六零后们普遍对饥饿都有着深刻的记忆。因为在我们成长发育期正是物质匮乏的时代,主食勉强能吃饱,肉和菜是极其珍贵的,至于零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爱吃零食是孩子的天性,既然没有商店里买来的零食,那就自己动手吧,也能丰衣足食,四季不断。
夏天最喜欢吃的是槐花,那浓荫里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像一串串白色的奶葡萄,爬到树上用手一撸,手心里全是雪白的花瓣,清香中带着甘甜,坐在树杈上,吃一串撸一串,想吃多少都管够。春天时候柳树抽芽,嫩嫩的柳芽清热败火,既可以像槐花那样撸着吃,也可以拿回家用开水一烫,醋和盐一拌,点几滴香油,也是一道好菜。冬天天寒地冻,但从家里厨房里弄点白薯干、玉米粒总是可以的,烤玉米、烤白薯干,玉米豆烤热后“嘣吧”乱响,变成一个个爆米花,又香又脆。白薯干烤焦了,比现在商店里卖的还好吃。我最爱吃烤蒜瓣,将大蒜剥掉皮,白嫩嫩的蒜瓣排排整齐放在蜂窝煤炉子的盖上,一会就被烤得外焦里嫩。后来吃韩国烧烤,他们的烤蒜瓣还不如我当年烤的。一些有荤腥的零食通常属于胆子大的男孩。他们在野外逮到麻雀、蚂蚱、知了,在火上烤焦了,就是喷香的佳肴。有时候逮到菜青虫那类小点的虫子,就拿装雪花膏的空小铁盒子,将几只小虫子放进铁盒,将铁盒投入炭火,打开铁盒,就是一份袖珍铁板烧。
在那个没有零食的年代,天地间就是行走着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