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罢,陶醉之感,足以令斯维回味无穷,余音兀在飘飘缈缈在河道上回荡,缭绕不已。其余的人也都听得如痴如醉,就连掌船的船夫一时也忘了摇浆控船了。
红艳儿举目一望,见诸人都大醉方醒之样,不由得笑道:“小女子有污清听,叫大家见笑了。”
“哪会,你唱得好极了!”芳飞拍着手叫道,斯维和刘斗也拍掌应和了起来。
红艳儿含羞一笑,说道:“各位过奬了。”
“不知你所哼之歌乃是什么歌?曲调如此宛转动人。”斯维问道。
红艳儿看着河道上的画舫游人,一拨又一拨划过眼前,剎那之后,低叹了一声,说道:“小女子只是感景伤怀,一时技痒难耐,随口哼唱罢了。”
斯维只见红艳儿忽然侧过身子,纤纤玉手轻抬,抺过眼角,就似抺落无尽的伤感,在指尖随风滑落,落到了河里,随河水流觞,缓缓逝去。
斯维瞿然醒觉,一抬头,想说,却又不能,只能任由红艳儿河静静地坐在船舱内,等着河道上的冷风迎面吹来,吹起发稍,吹起发下隐藏的过去和满心落寞。
不久,红艳儿见众人满心沉重,不由得心生歉意,说道:“是小女子的事要各位劳神了,那小女就再欢唱一曲,为大家路上添个祝福吧。”
只是话一出口,红艳儿踌躇了起来,反复思量了几遍,也找不到一首合情景的歌可唱。
见红艳一幅迟疑的脸孔,斯维遂开口说道:“你就随口哼着也好听,何必在意。”
红艳儿闻言笑了一笑,也不再介怀了,向众人作了一个躬身,一边细味地欣赏河水的流动,一边轻启朱唇,那悠扬悦耳,有如天籁般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
只听到红艳儿唱着:“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听着红艳儿的歌声,看着河道两岸的灯光杏影,又闻着风中夹杂而来的河道上、画舫里游女的淡淡脂粉香,斯维竟觉这繁华小城,就如烟花散乱,开的惊艳,落得惊鸿,却终究无依无靠,渐消散于夜空之中。
斯维一时愣神,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只是定定地看着红艳儿,静静地思索了起来。
不久,随着小船靠岸,众人也陆续上岸了,在船夫的叫唤下,斯维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递了两个银币,就随着众人上岸了。
若是斯维不是被歌声弄得失魂了,肯留神起神那船夫掩藏在那斗笠之下的狡黠的脸庞,那斯维定不会就此简单的离去。
只见船夫摘下斗笠,眼神闪烁着,又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那画像虽是用白纸黑墨作成,而画里的人儿也是淡妆素颜,但却明艳动人,美若天仙。
画里的那人儿害羞地低着头,抚着琴,唇齿轻启地唱着歌,那羞涩的神态被刻画得犹如跃上于纸般生动常。
若是斯维在此,定神一看,那定会认得这画中人儿就是红艳儿了。
那船夫看着画中的人儿,比对了一下子,又抬眼瞧一瞧斯维离去的方面,咧嘴嘿嘿地奸笑了两声,拍了拍画像,笑道:“若不是那小厮唱起歌来,还真地被这群人瞒骗了过去,还好,老子听过红艳的歌声而不忘于耳,否则这金光闪闪的三千金币就从老子的眼里跑了。”
说着,那船夫随手绑好小船,就急忙地跑了起来,向飘风院赶去了。
斯维当然不知道飘风院已悬赏了三千金币去找红艳儿的事,更不知道红艳儿被那船夫识穿了,要是斯维知道了有人往飘风院举报去了,那斯维定会叫一行人连夜出城,而不会像现在那样,仍嘻笑着脸,游玩着快活林的大街小巷。
“芬飞姐姐,你看那里,好不热闹呢!”红艳儿纤手轻抬,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人群向芬飞说道。
斯维抬眼向前一望,前方人群正围着一个高台,人群内不时传出几声喝彩之声。
“那是什么?”芬飞也看到了,转头向艳儿问道。
红艳儿答道:“这高台是快活林最有名的聚艺云台,每晚都会邀请快活林里的艺妓、舞娘和戏园上台表演,小女子也有幸参演了几次。”
听红艳儿这么一说,芬飞的兴致也就来了,一把拉过红艳儿,就往人群挤去。
只是红艳儿的娇弱的身子哪及得上芬飞这个暴力女,只是挤进了人群里不久,就跟芬飞失散了,被卡在人群里,进退不得。
在红艳儿被迫得快喘不气时,只感到一只手揽住自己的纤腰,待想高呼一声求救时,却见那手的主人靠了上来,抬眼一看,不是斯维是谁?
斯维一到闹市中,早就提起心神留意着红艳儿和四周的动静,只是转头扫视四周一下,回头便见两个女孩挤进人群,斯维掩面暗道一声:“糟了!”
果然不出斯维所料般,芬飞这个缺少脑筋的暴力女真的只顾自己的凑热闹,而忘了拉红艳儿一把。
斯维把红艳儿抱进怀里,就唤起小鬼,找起芬飞来,半晌,脑海就出现芬飞倚在聚艺云台的栏杆上,高呼拍掌来,看着芬飞那兴高彩烈的模样,斯维可是十分头痛,要劝这个暴力女离开是不可能的,只能心里暗自骂道:“你娘的,就是会替小爷找麻烦。”
斯维低头问道:“你是要往里边去,还是出去?”
红艳儿可是未曾与男子靠得这么近,羞赧无比,待听斯维的问话,轻咬朱唇,蚊蚋地答了一声:“公子,小女子想靠到台边看看,或许会看到小女的的姐妹们。”
若是以斯维以前的性子,可是连问也不会问,就直接把红艳儿拉出人群便算了,哪会如此按着红艳儿的要求,帮她一齐挤进去呢!
好不容易挤到芬飞的身边,红艳儿感激地看了斯维一眼,就跟芬飞打了一个招呼,走近了过去。
芬飞一见红艳儿来了,埋怨了一声:“怎会这么慢才来,你知道吗,刚才那个矮子太好笑了!”
随即芬飞又美滋滋地欢笑一声。
斯维可是无语了,但也知道可不能跟这暴力水计较,把这话在左耳里一转,又在右耳溜了出去,毫不放在心里,只是站在两女的身后护着,看着台上的表演,偶尔吩咐小鬼留神一下四周。
台上上演的是一场以才子佳人为题材的戏目,那男子是否有才,斯维不甚清楚,但是两人都生得俊美,看了一会儿,斯维便郁闷地扭过头不看了。
剧情十分套路,只是男女双方门第悬殊,男方是一介平民,女方却出身豪门贵族,一次的邂逅相识,便在花园暗自相会,私定起终身,最后是公子落难,小姐相助,两人相爱,心心相印,勇敢的面对一切艰难困苦,在历尽磨难后,而双双喜庆团圆。
比起斯维看得枯燥无比,芬飞和红艳儿两人可是看得十分入神。
不久戏完了,聚艺云台的表演也结束了,人群慢慢地散去,芬飞犹是意尤未尽地跑到一边看人家收拾戏器了。
斯维见此,走到又被芬飞撇下的红艳儿身边,问道。“看到你的姐妹们了吗?”
红艳儿闻言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眼里的神彩也暗淡了下来。
斯维安慰道:“她们或许没事呢,你也别担心那么多了。”
“公子,你可不可以去飘风院那里看看?”红艳儿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姐妹,不禁求起斯维来。
斯维毅然拒绝道:“不行,我们明天要早点出发,免得夜长梦多,又横生事端!”
像是老天爷要作弄斯维一般,这话才一出口,芬飞那边就生起了事端了。
一个身穿名贵锦服的官贵子弟走到芬飞跟前,不单止上上下下把芳飞当成货物般,端详了好一会儿,更是出言调戏道:“美人,你真美!”
若是只有这一句话,以芬飞令晚玩得高兴的心情,也会大人有大量地就此冷哼一声,便算了事了,可是芬飞还不曾吭声,那官贵子弟又奸笑地问道:“不知道美人是哪个红楼院子的,有没兴趣到本大爷的私人画舫里玩玩,本大爷除了令美人你尝到********的滋味外,那丰厚的打赏更是不少!”
这也不能怪那官贵子弟会认错芬飞是名艺妓,谁叫芬飞会无故走上聚艺云台。
芳飞那一脸的兴致瞬即没了,怒极反笑,向那个官贵子弟问道:“那你要不要本小姐让你尝尝那********的滋味?”
那官贵子弟瞬即眉开眼笑了起来,领首了一下,赞道:“想不到美人如此上道,好,好,这真好!”
听到一连三个好,斯维才发现芬飞那边有异,待回头一望,见一个官贵子弟带着随从,围着芬飞。
斯维迅速拉起红艳儿,向芬飞那边赶去,心里不禁呢喃着:“你娘的!你可别调戏那女恶魔,小爷麻烦已够多了。”
“啊!”
只是斯维未曾赶到,便听到那官贵子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