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我只能忍气吞声。穿好了衣服,我又洗漱一番,然后坐在床前,看向窗户外面。我和门神大爷所住的房间位于二楼,窗户正对着那个小院子。昨天晚上没怎么看得分明,今天才发现这院子里面有好几棵香樟树。鸟声啾啾,不时在枝叶间响起。院子里同时摆放了不少鲜花,以菊花为多,或红或黄的菊花开得正艳。
几声清脆笑声传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由外而内跃入院子里面,正是文素素这个小丫头。呜哇,呜哇……怪叫声响过,一个小肉球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在过大门槛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的小短腿被拌了一下,直接来了个名副其实的狗啃屎。
哈哈哈……我幸灾乐祸地贱笑。
接着我就坐在窗户跟前,看院子里的一人一狗玩起了小笨狗捉八卦妹的小游戏。文素素像一只穿花蝴蝶,在大树和花草间飞啊飞,那只可怜的小沙皮狗就在后面追啊追。两个人(狗)追逐嬉戏了良久,乐此不疲。
看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我感觉都有些视觉疲劳了,楼下的两个家伙还在继续。揉了揉眼睛,我感觉到后背某处发痒,于是伸手抓了一下。
挠痒痒,真舒服!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我这一挠不要紧,就感觉浑身各处都莫名其妙地痒了起来。我用双手一一去挠,但还是不过瘾,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只手。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晚上的那颗绿色小药丸?一开始还是几个孤立的地方发痒,此时全身各处麻痒的感觉以那几个地方为根据地,向全身各处蔓延开来。我已无心去看窗外的风光,连忙跳到床前去喊门神大爷。
“师父,师父!快醒醒,我身上好痒!”我拍打着门神大爷的一张老脸,忍着浑身的不适喊道。几分钟之后,门神大爷慢慢睁开眼睛,“臭小子,拍什么拍,我的脸都要被你拍肿了!”他老人家口中抱怨了一句,然后慢慢坐起身来。
“师父,我怎么浑身发痒。是不是你昨天给我的那颗药丸,用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我心急火燎地继续问门神大爷。
“不会!”门神大爷迷迷糊糊地回答,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状态。“浑身发痒是吧?这就对了!没事,半个小时之后就不痒了。”
听了门神大爷的话,我心中稍安。可是浑身还是麻麻痒痒的,难道要这样坚持半个小时?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疑问一般,门神大爷望向我,“臭小子,别忘了我教给你的‘凝神诀’,此诀不但可以壮大神念,还可以凝神敛气,镇定精神啊!”
好像他老人家说过类似的话。我干脆盘坐于地上,闭上眼睛,默默运起了口诀。果然,心归一处之后不久,全身麻痒之意渐渐减轻,仿佛这种感觉如一层薄纱,正在慢慢离我而去。静坐中,感觉周身刮起一阵凉风,那薄纱被吹得飘然而去,离我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不适的滋味慢慢消失。我睁开眼,却看见门神大爷跷着二郎腿,正在笑呵呵地看着我。
“师父,不痒了……”我十分兴奋。
“臭小子,表现还不错。”门神大爷点了点头,“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半个小时之后,你的身体会再起症状。到时还是要你运诀去抵抗。”
我一张脸变成了苦瓜状,心想自己真是命苦啊。“臭小子,趁现在没事,出去给我买碗臭豆腐呗。好久没吃东西了……”
身体刚刚舒服了些,就被这个老家伙敲诈勒索。唉!没办法,我穿好衣服,下楼找东西吃去。走到大门口,见文素素和她的球球还在做游戏,真是无聊。我勉强朝她笑了下,她也礼节性地笑笑,谁让我是她的顾客呢。可是,她眼睛盯着我的脖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的锁骨太性感?
我低头细瞧,浑身也是一阵哆嗦。只见自己脖子领口的部位有一道道血痕,肯定是刚才自己浑身发痒时抓的。我不管这个小丫头疑惑的目光,整了整自己的领口,然后迈步出门。
十分钟后,我提着一盒臭烘烘的东西回到房间。门神大爷扑了上来,打开盖子,大快朵颐。我捏着鼻子躲到了洗浴间。在镜子里看着脖子上的道道血痕,我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太凶残了,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门神大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臭小子,怎么样?身体有反应了没有?”
“没有!”我回答,同时心中有些害怕。是啊,刚才门神大爷说身体会有另外反应的,会是什么样呢?
“有没有感觉皮肤里有东西要钻出来了?”门神大爷提醒我,我听了心中更加忐忑。要是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不知是因为门神大爷的乌鸦嘴,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身上皮肤发胀,似乎要裂开一般。“师父,好像我的皮要裂开了!”我带着哭腔喊门神大爷,同时埋怨他老人家给我用的什么鬼药?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
“好,来了就好!”门神大爷不忧反喜,他对我大叫,“记住继续念诀啊!”
我连忙找个地方坐下,默默念诀。这次的感觉比方才更为凶猛,原先只是麻痒罢了,这次却是浑身皮肤发胀,似要裂开一般。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老家的一种东西――羊皮筏子。
老家离黄河不远,一年会时不时地去黄河边几次。自古以来,周围地区的人们往来黄河两岸,用的工具都是羊皮筏子。虽然现在配备了发动机的现代船只越来越多,但是在没有大型渡口的地方,还时不时会看见这种特色的水上交通工具。
羊皮筏子制作之前,先取几张囫囵剥下的羊皮,不能有丝毫的割伤,十分考验剥皮人的手艺。等制作晒干之后,将羊皮上四肢等部位扎口,然后朝里面充气。等羊皮里面充满气,几乎成了一个圆球状,再将吹气孔扎紧。如此,取四五个或七八个充气的羊皮绑在一起,就结成了一个羊皮筏子。人坐在其上,可以很方便地往来于黄河两岸。
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正在被吹气的羊皮,身体每寸皮肤都在急剧膨胀。这种变化太过突然,我居然无法守住心神。偶尔睁眼来看,自己身上的皮肤都好好的,可为什么像要裂开了一样呢?
我虽然在打坐念诀,但是身体都不可避免地抖动起来,头上也现出了豆大的汗珠。那些羊被宰杀,被剥皮,被充气的情景不住在我脑海中闪现。此刻在我的意识里,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我浑身冷汗都涔涔而下,呼吸也越发地急促。。
“奇怪!居然快要走火入魔了,看来是有什么心魔……”意识模糊之时,门神大爷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接着我感觉有人在我脑袋上敲了两下,然后心口部位也被人点了几下。经此之后,我呼吸渐渐顺畅,整个人的心神慢慢稳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在原先的地方打坐。贴身穿的衣服早已汗湿,甚至于自己坐的地板上,都有点儿潮湿。不远处,门神大爷正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醒了?”这次居然是他老人家先开口问我。我点了点头,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可是,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