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伦惨叫一声,倏然撑着手臂猛跳了起来。
他捂着脑袋,眼里的焦距依然是没有聚拢,心里还在念念不忘当初被不知什么武器一刀两断的狗熊,脑海就如同被下了魔咒一般回荡不绝那脖颈断裂的解刨图。
鲜血淋漓的人间惨剧,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他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到那么恐怖的场景,无论什么时候响起来,脑海中仍然几乎是空白一片,不断回放当初那突起的经脉、痉挛的白骨和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的血肉模糊,头那是越来越痛。
痛得几乎差不多要死掉一样。
咦……
等等,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安伦微微愣了一下,眼眸微动,诧异地举起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身体,一刹那之后就是哑然盯着上空发呆。
淡白纹路打卷的天花板……
陌生又熟悉的木屋芳香……
怎么……可能?
他第一次醒来看到的同样是这番场景,即使是天花板的模样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是他记得他明明不久前才刚在一个山洞和大熊厮杀,怎么眨眼之间就又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而且,每次都是那么凑巧在他进退维谷的时间点?
安伦忽然觉得自己有种游戏打不通关,于是被系统设计回到复活点重新开始的节奏感觉。
他摇了摇头,面带苦笑,暗叹自己的多心多疑,随即却是撑着手臂坐起身,却是很快微微一愣,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觉,这下子真是不由自主有点儿半信半疑起来。
奇怪,在他有记忆的时候,身上可是疼得要死要活,还有各种各样的伤口,怎么可能像这次这样充满即使肆无忌惮生龙活虎也无济于事的活力?
安伦一边有点儿烦躁抓着头发一边从床上翻身下床并站起身来,然而才走了没有两三步,就意识到什么的他脚步倏然顿下,一脸愕然的垂下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服装。
和他第一次醒来所穿的白色囚服不同,和他在醒来之前沾染上尘土和血液的脏污衣物不同,他如今所穿的,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衬衫再加上一件小马甲,下身是宽松却修身的长裤,看上去分外正式。
安伦生性自由,并不喜欢那么多条条框框,所以他的服装大多也是捡穿起来舒适的休闲服来用,而不是这类服饰——还是看起来像是校服的衣服。
安伦抬手将左胸前的衣服并不斯文的拉扯出来,看到上面泛着淡淡荧光的奇怪字母,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他并不认识上面的字母,但是,至少还是可以辨认出这种样式的服装所属机构是什么。
但还真是奇了怪了。
安伦是他的父母晚年得子,所以父母在他初中未毕业的时候就去世,家庭的贫困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遗产,反而是一堆的借款条,安伦很早就辍学打工,学校这个词语对他陌生得紧,他二十岁的人穿上这玩意儿也是总觉得哪里不伦不类。
最重要的是——
“谁帮我穿上的?”安伦一脸的茫然,他可没有梦游的习惯,而且即使梦游,也不可能换上这么干净整洁的衣服,所以,或许是有人救了和大熊死缠的他,并帮他疗伤带回了这里?
但那么重的伤那么快的痊愈总有些不合理,还是说他昏迷了很久直到最近才醒来?
不管怎么说,他两次醒来的这个木屋,或许是一个重要的楔点。
安伦的视线扫过依然一览无余看上去粗制滥造的木屋,溃散的瞳孔稍微恢复了焦距,神色更是逐渐冷静下来,也就在这时候,耳尖微颤的他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什么动静。
“有野兽袭击还是这栋木屋的主人?”安伦将视线投到窗外,试图想要向下看去,辨别分明如今的状况,却没有想到下一秒,却对上了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栖息在窗外的树干上,就那么静静看着他,顿时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那双眼睛的主人,却是用纤长的手臂撑着窗棂猛地跳入,手里一把线条流畅的鲨鱼刀从宽大的袖口划出,被她反握在掌心,倏然向安伦进攻,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什么情况?
安伦又是愣了一下,然而眨眼之后鲨鱼刀的刀锋在他的眼里倒映的影子却是增强了该死的数倍,惊呼一声,连忙想要翻身闪躲。
下一秒,他的后衣领却是被猛地拽住,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连带着他的身体咻然丢在地上,而那英姿飒爽的狼眼女孩,跨坐在他的腹部,双腿环住他的腰部——可惜这香艳的场面,安伦如今是没有半分欣悦体会,因为与此同时,狼眼女孩的鲨鱼刀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那冰冷的金属触觉,简直让人浑身打颤。
安伦咽了一口口水,拳头捏紧,试图反攻,可是这看起来轻灵的女孩,却仿佛有千斤顶般重量,让他的身体阵阵发麻,头留冷汗,根本是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骨头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却是络绎不绝。
安伦忍着疼痛上下打量着把他生死掌握在手里的女孩,挣扎无果之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此时那是无比后悔自己冒然去窗棂查看的行为,也无比后悔自己再度落入了危险之中。
貌似每次进退维谷都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任凭谁也不会想到面前的柔弱女孩攻击力吧?
那亚麻色的碎发扎起两个短小双马尾,那柔美精致的五官糅合出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脸庞,尤其一双绿色的眼眸楚楚动人,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纯净无瑕的宝石那样纯粹。
再加上,她身上所穿的明显和他身上是差不多的女款校服,黑白搭配的色彩衬托出她不到一米二如娃娃的身高……
这分明就是一个行走中的萝莉啊!
竟然被一个萝莉给逆推了……
“你是谁?”安伦沙哑着声音询问。
他此时也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
因为,鲨鱼刀的刀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往下渗透而去,他的额头部位那是明显出现了一个伴随着血珠的孔洞。
再这么下去,即使萝莉的动作缓慢而深沉,他也必死无疑。
开什么玩笑啊……
“劣等生命。”萝莉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绿色的狼眼闪过淡淡的流光,手里的动作在稍微的一顿之后,却是举起鲨鱼刀摩挲他的脸庞,“为什么要侵犯吾的地盘,损害吾下属的生命?”
“你的下属?”完全无视了萝莉对自己的古怪称呼的安伦眯起眼睛,“我从未见过除你之外的人类,何谈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