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连琛巴不得,可这样又难免专横过头,更何况,他的小妻子不是那种应该关在笼中的女人,“也不必如此,怎么说,你还要打点‘琛六福’,你只要离大哥远点,跟四弟尽量保持距离,……哦,还有,以后要是黎堂哥回府了,也跟他别太亲近,嗯,这样就可以了。”
清漪微微扯开唇,笑了,这家伙,怎么不干脆把二公子也包括在内?
“嗳,你听见没有?”
清漪收回想要更加扬起的嘴角,“是,相公大人。”
齐连琛听出她口气里的戏谑,非但没有放宽心,反而又担忧起来:他这样,会不会在她的心目中,显得尤为小气?罢罢,小气就小气,反正她已经是他的人,还能跑哪去?
……
一夜夫妻,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当第二天一早,迎来柳儿和茶儿暧昧的笑,清漪觉得,生活如此下去,已是很幸福。虽然没有现代化的电子产品,女性仍然是自由被束,可是她如今有了自己的生意,有个自己看得上眼,也算挑不出大毛病的“老公”,这已是别的女人所奢望的,做人不能太贪心,她想,她已经有些喜欢这样的日子了。所以,今儿逢人见面的寒暄客套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清漪牢记自家男人的“教诲”,多股生意,少见男人,上午去金店里忙乎了半晌,中午回了府,用过午膳,午休之后,仍是将相公的“劝诫”引为圣旨,并且多往女人堆里扎,当然,也不用她主动去扎堆,就有人往她这边靠。
毕竟,昨儿齐连琛在晚饭桌上的惊世之言,早已让府里无聊的女人们引为谈资,今儿个碰见了清漪,难免把她拉过来说事。
如今少了敏姨太和四小姐的附和,大少夫人一个人,也仍然可以说得口沫四溅,她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知道自己的秘密仍是秘密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张狂起来,大有如果出了事,自然有齐老爷出来撑腰的意思,再加上如今她身边可以八卦的人已不多,更是逮着机会就缠住清漪不放,而所谈之事,无非是和男人那方面的能力有关。
对于这种话题,清漪实在是觉得无从启齿,无奈大少夫人像是粘人章鱼,幸好在清漪几近抓狂的时候,二公子房里的丫鬟兰儿过来说,二少夫人约她过去坐坐。
本来,自从上次秦雅韵教唆竹儿给清漪下药之后,这二、三两个少夫人之间几乎就没有什么来往了,今天秦雅韵主动相约,实在突然。可是,清漪毕竟不知道事情原委,更加不知道竹儿下药害她的幕后主使人,就是二少夫人,对于二少夫人一直和她不相来往的现象,她只是理所当然地理解为那个女人因为嫉妒她是齐连琛的正妻,再加上那女人性格本就清冷孤僻,所以,在今儿二少夫人派人来约的时候,她虽然心里也觉得奇怪,却并没有提起戒心。
清漪看了看时候,已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便想着过去坐坐,然后和秦雅韵一起去用晚膳,也算是借此缓和下彼此的关系,毕竟是一家人。
大少夫人听着秦雅韵只约了清漪一人,心里极为不爽地冷言冷语两句,走开了,徒留清漪和柳儿主仆去到秦雅韵的院中。
进了房,落了座,清漪就见秦雅韵还是像以前怀孕时那般,慵懒地半靠在软塌上,她不由笑道,“如今才入了秋不久,怎么二嫂就已经开始犯懒了?”
秦雅韵似乎不若平时那般冷漠,也能露出几许友善微笑,“就因为平日无事,除了躺着就是躺着,真怕躺出病来,所以叫你过来,咱们姐妹聊聊,你知道我素来不喜大嫂她们,也只能叫你,对了,前阵子我爹送来了今年的雨前龙井,给你冲杯尝尝?”
说着,秦雅韵已唤了兰儿去冲茶,而茶盏刚上,就看见秦雅韵的贴身丫头芷儿笑嘻嘻地跑进来,先给清漪和秦雅韵福了福,而后扯了柳儿的衣袖,难得亲热地说道,“走,外面阿萱她们在踢毽子,好玩地很,你也一起吧,让主子们在这说话。”
柳儿向来讨厌芷儿,见对方来拉自己衣服,一把拂开了,“我不去,我要在这陪我家小姐。”
芷儿吃了个闭门羹,顿时脸拉了下来。
清漪想着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秦雅韵主仆一起示好,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妨将计就计地看看秦雅韵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更何况,如今是在秦雅韵的房中,太不给对方面子,反而是自己理亏,于是就对柳儿笑道,“去吧,我这跟二嫂说说话,你去玩一阵子就回来。”
柳儿千万个不乐意,无奈主子发话,芷儿又在那很兴奋地扯着她的胳膊,只好耷拉着脸出去了。
秦雅韵看见如今房里只有兰儿伺候了,便自己拿起一盏茶,抿了两口,方笑道,“三弟妹,我看柳儿那丫头,好像不太喜欢芷儿啊。”
清漪心想着,她该不是就为了抱怨柳儿对她们有意见而约自己的吧。“哪有,柳儿那妮子被我宠坏了,见谁都那样,回头我会教训教训她。”
“哎呦,可别。”秦雅韵忙笑着阻止,“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丫头们也是人,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咱们不说下人们的事了,我约你来,主要是商量下中秋给爹娘送礼的事。……嗳,茶快凉了,三弟妹先吃茶。”
清漪早就在兰儿端上茶来的时候,便嗅到了茶香,确实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她拿起茶盏,看了看那茶色,端起来品了品,的确有着新茶的爽口之感,不仅如此,里面还带了点异样的甘甜,或许是上次吃茶中毒怕了,因为这丝甘甜,让她只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秦雅韵不解地看了看她,“怎么,这茶不合三弟妹口味么?”
清漪笑道,“不是,只不过是近日有些脾胃不适,郎中说要少吃些性凉之物,所以,茶我已品了,确属佳品,入口‘甘甜’。”她强调了这异样的口感,同时细细看着秦雅韵的表情,心里她是承认,自己有些敏感过度,怎么样,二少夫人也不至于大白天地害她,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点点奇怪的地方,她都要引以为戒。
再说那秦雅韵一听她的话,不仅没有惊慌之色,反而笑着反问她道,“你也尝出了甘甜?”
对方如此直白,反而让清漪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了一把,她只能顺着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二嫂是用何水冲调。”
秦雅韵抿唇淡笑,模样是有几分与世无争的仙子之态,“这是我娘埋在地下五年之久的雪水,收藏极为不易,估计是染了地气,所以才有甘甜之感,所以啊,三弟妹你务必要多吃一点。”
埋在地下……五年之久的……雪水?
清漪叹为观止,她也算见识到了,古代人对于饮食方面,确实极为讲究,而古代女子的生活……也确实无聊,整日里把什么雪水、雨水地埋在地底下,留着五年八年之后地冲茶喝,换做是她,绝对做不来。
心中失笑,清漪放下了戒心,端起茶盏,又喝了几口,细细品了品,不由称奇,雪埋在地下五年后,真的会变甜?她正想针对这饮茶之道,再向秦雅韵询问一番,突然一阵晕眩,手上一软,掌中茶杯跌落,“咣当——”四分五裂。
周遭的一切似乎开始变得模糊和遥远,这茶……这茶……
她用尽力气地看向秦雅韵,迎上的却是一张担忧的脸,“三弟妹,三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兰儿,快,快扶住三少夫人……,叫郎中……”
难道,竟不是她吗?
这是清漪昏厥时,脑中闪过的最后想法。
此时清漪正软软地靠在兰儿的肩上,彻底失去知觉,她的身子仍是坐在之前的椅子上。
坐在清漪对面的秦雅韵,已经站起了身,面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自若,胸口剧烈的起伏,昭示着她是多么地紧张和惊恐,她试探地又唤了声,“三弟妹、三弟妹?”
清漪自然是全无反应。
秦雅韵又倾身过来,伸手在清漪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捏了捏,那是女人很难承受的痛点,可是,清漪仍无反应。
终于,秦雅韵像是虚脱了似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少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快,快带她走,从后院走!”
兰儿点了点头,架着清漪的身体离开了。
秦雅韵咬着丝帕,不知是要缓解心里的恐惧,还是要战胜心底最后的那丝善念,不,她没有什么善念,为了把这个女人从齐连琛的心底驱逐,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手软!
……
清漪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正想睁开眼睛翻身起来,耳边突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这么做!行,你先离开吧。”
几乎是只过了一瞬的功夫,清漪便想起这个是谁的声音!
那个强暴男,那个失踪了许久不曾出现的强暴男!
怎么回事?她似乎之前还在二少夫人的房里喝茶,接着……
清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得知此时自己正在强暴男的眼皮底下,更让心里惶恐万分,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装作仍未清醒,寻找着逃生的一线生机。
那个和强暴男对话的人是谁?
清漪听不见那人的声音,只是听到了门“吱呀”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快速地理了一遍自己遭遇的事,二少夫人突然相约,柳儿被芷儿叫走玩耍,自己喝了那杯茶,昏迷前听见二少夫人说叫郎中……
清漪也不敢确定,二少夫人是在演戏,还是确不知情,可如果她不知情,自己又是被谁陷害?那个给自己奉茶的兰儿么?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她被下药了,如今自己神智清明,之前应该是下了迷魂散之类的东西,她悄悄地动了动脚趾,发现可以灵活动弹,这说明她现在身体也可以自由活动了,那强暴男大概是没有料到她这么快苏醒,所以,并没有给她的身体绑上绳子。
清漪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她屏息等待着、凝听着,周遭没有了声音,只有不远处的男人传来的有些粗喘的呼吸声。
“你到底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个男人如是说,声音里带着得意。
果然是有预谋的!
伴随着清浅的脚步声,清漪知道,这个男人在靠近,接着,就感觉一股暖意侵袭上她的脸颊,应该是那个男人用手在抚摸,她忍着,如果在对周遭一无所知的情况被男人发现她苏醒了,那么,她可能就没有任何逃生的胜算了!
“其实,论样貌,你也并不是绝色的人儿,不过,你的才气……,呵呵,快了,当所有人都唾弃你的时候,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了!”
接着,就感到那呼吸慢慢靠近,在清漪的颈间游离,她知道,男人正将脸埋首在她的颈间吮吻。
这是机会!
她睁开眼睛,迅速地将周围看了个遍,这是一间厢房,而门就在床的正对面,要逃跑有直线距离,至于防身武器,很可惜,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利器,唯一可以用的,是摆在床侧一米之遥的一根洗衣槌,可惜,有点距离,她必须先出其不意地给这个男人一击。
心念至此,她刚想曲起膝盖,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戏谑,“呦,醒了?看来,药量下得不够啊,不过,挺尸一般的女人我不喜欢,有点活气才更刺激。”
清漪瞪着面前俯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男人抬起了头,却是一张很陌生的脸,那张脸太过僵硬而扭曲,显然是戴了人皮面具,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嘶哑的啊啊声都发不出,她惊恐地张着唇,却换来男人仰面长笑。
“是不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你这个小野猫这么利害,我吃过你的亏,当然这次要把功夫下足点,门已被我让人从外面上了锁,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