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离席,并没有影响在座的其他人。
显然,这样的情形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众人对老太爷的身体状况,也都心知肚明,让老头子出来晃这么一圈,无非也就是过过场。
斜插里又走来一个婢女打扮的中年妇人,好像是从大夫人身边走出来的,引领着清漪来到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前。“三夫人,给老爷敬茶吧。”
清漪有点明白了,这中年妇人,估摸是大夫人的婢女和心腹,在全府的下人中,地位算是女管家的级别。
接过递过来的茶碗,高举过头递给了这传闻中的商界奇才,齐老爷子。
齐老爷喝了一口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可声音却带着威严,“昨儿听说你不舒服?可好些了?”
“韩姑娘她……”
坐在齐老爷旁边的大夫人正想接话,就被齐老爷用眼神给瞪了回去,“我又没问你!”
清漪觉看这他们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反正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多大的场合和排场她都见过,如今这齐老爷不咸不淡的一问,其实摆明了是在质疑这个三儿媳妇的人品。
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是甄县令弄过来的,选她当儿媳,也不知道对不对。
虽说,昨儿早上柳儿替她将这责任往三公子身上推了点,可如果她是真的贤惠,那么就要对夫君的一言一行都要容忍。
可是……
她暗叫不好,心里稍稍盘算了下,便不骄不躁地开了口,“回老爷的话,,儿媳只是稍微有点伤寒,但是还是可以服侍相公安睡。”
身后似乎有人在嘀咕,可声音小,她听不真切。
倒是齐老爷听她这么说,半响长“嗯”了一声,拿起一红色锦囊递给她,“起了吧。”
清漪暗呼一口气,过关了!
她摸摸那锦囊,像是个锁之类的.
“谢谢老爷!”借着答谢抬眸,这齐老爷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人很精神,鬓角有些许白发,但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中年成熟男人的特别魅力。
从基因学角度来说,齐二公子生得俊美,原来是先天条件好的原因。
转而给大夫人敬茶时,就轻松了很多,大夫人居然没有为难她,甚至还关切地问,“可好些了?要多休息休息.”
清漪巴可不想吃药,“回大夫人的话,儿媳已大好了,精神也爽朗,都没有什么问题
了。”
瞅着她的模样,大夫人也信了七分,这可是县令夫人推荐给她的人选,昨儿一天都在可惜,今天一见韩清漪举止得体、言谈清晰的样子,忧郁尽数散去,“好,你觉得好就好,来,这个赏你。”
大夫人的疼爱让清漪心里一宽,她甚至在接过大夫人赏她的血玉镯子的时候,还敢细细看了看这个贵妇人。只要不为难她就好,一切就好。
接下来的,是给二公子的娘——二姨娘敬茶。
一看二姨娘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笑容和蔼,可是眉宇间却显得比大夫人年长几岁。
清漪看得出来,这二姨娘性情可能较为软弱,对丈夫、儿子必定百依百顺,才把二公子宠成那种好色的脾性。
二姨娘个赏得是一个金累丝衔珠蝶形金步摇,瞧着那精美的工艺,不禁让清漪又是眼睛一亮。——这可都是银子呀。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
下一个要敬的,是大公子的娘——三姨娘。
三姨娘虽然是第三个嫁入齐家,却是第一个得男的女人,只可惜,大公子如今双腿残疾。在来内堂的路上,竹儿经不起清漪的再三问询,不得已就把她在齐家这年听来的八卦,多少说了些。
据说,三姨娘在嫁进齐家之前,就怀了孕,她本是青楼出身,那身世能嫁到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在别人来看,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可当年老爷就是被她迷住了,顾不得外人的眼光,将她娶为第三房姨娘,而她也不负厚望地一举得男。
如今,她的儿子也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她看起来也就像三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存。
三姨娘赏给清漪的,是一个烧蓝点翠朱钗,和之前的赏赐来比,未免太小家子气,不过莫梓旭也不以为意。
再下来,便是容貌极其俊美的姨娘,和一股书香气息的五姨娘。
左侧这一列总算敬完了,莫梓旭忍着膝盖的酸疼,咬着牙撑着,因为右侧还有一堆男男女女正等着。
她心里低咒:说二公子色,其实也不过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齐老爷子那风流样,一娶就是五个,他也不怕肾虚!
在右侧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不用问,这个就是那兄弟情深的大少爷齐连宣了。
这个天神体弱多病的男人,虽然面色带着病态的黄,可却遮盖不了他儒雅的气质,在与清漪四目相视的时候,他那么随意地微微一笑,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谁说风骚的娘就生不出谪仙般的儿子?有点像雪花女神龙里面的欧阳明日,当初,她还是很喜欢欧阳公子的。
被那温润眼眸盯着,清漪竟有些脸皮发烫,她连忙垂下眼眸,“大公子,请喝茶。”
茶碗被端去,清漪垂下手臂,缓一缓抬起时的酸涩,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冷不防地扫见在齐连宣的腰间,别着一样特别眼熟的东西。
看见那东西的一刹,她整个心都像是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像是要证实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东西,一样的材质、一样的纹理、上面那劲书“齐”字,都一般无二。
原来,昨夜她捡到的腰牌,果然是属于这齐家的少爷之物!
会是谁的呢?据丫鬟说,她刚进来那天晚上不小心掉在荷花池里面,后面被人救起来的,清漪心想,难怪不得她会得风寒,难怪不的,丫头要送药给她?
原来,把她卖过来的人真的是想把她弄死。
她冷冷一哼,真的是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这样对待她,她一定会查下去的人,如果她知道是谁,一定不会让她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