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屋子里面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就连老太爷刁楂都放下了最喜欢的紫砂壶,微微坐直脸色不豫的道:“刁家何时这么不守规矩了,小厮就这样在内院横冲直撞大喊大叫的,老大媳妇你得注意了。”
大夫人周氏也是够倒霉的,虽然说大房袭了爵,但是这中馈一直在婆母余氏的手里把持着,才到自己手里一年时间,有很多东西还掌握在婆婆的手里,比如说库房的钥匙这样的大问题。
但是被公公这么说,也是脸上很没有光的事情,所以周氏道:“爹教训的是,儿媳会严加约束下人的。”
说完之后给自己身边的崔嬷嬷一个眼神,崔嬷嬷立刻会意的就出去了,正巧赶上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边,崔嬷嬷呵斥道:“大胆的小厮,这是作死呢,大呼小叫的,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惊倒主子打死你都是活该,还不赶快退下。”
小五子知道自己这一路过来吸引了不少的眼球,很多人都在看看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但是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升迁的机会,在门房这么久了,不能白白的做了,想要升个小管事不得不这样,跟着在刁家做事,太难了。
所以这会子小五子也拼了,老大嗓门的说道:“崔嬷嬷不是小五子不懂事,是事情太突然,而且不能在一点点的传报了,否则咱们安昌伯府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你要是处罚小五子,奴才也认了,但是外面的事情可等不了了。”
老太爷在屋子里面道:“让他说,刚听说是枫雪,那孩子怎么了?”
老太爷发话自然没有人拦着了,二夫人还得意洋洋的,这个小五子可是自己的陪房,这么知道审时度势,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这小五子回头定能升了一个管事了,以免这府里都是老大老三的人,自己这二房又算什么?
小五子听到是老太爷的话,故此摸摸头上的汗,知道自己擅闯内院罪名不清,所以都没敢进去,要是里面在有女眷给冲撞了就更麻烦了。
故此小五子跪在门外恭敬的说道:“老太爷刚才奴才听了管事的话出去送信,结果回来的路上听说有奇事,仔细打听一下很多人说是安昌伯府和枫雪小姐的字样,奴才就挤进去一看,这才发现枫雪小姐在龙翔街最热闹的地方举着枕头站在席子上,说什么‘我刁枫雪是安昌伯府嫡女,我要自荐枕席!我最喜欢自荐枕席!’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奴才不得已才擅闯内院回来报信,否则这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咱们府里的名声恐怕是有损失的,这才闯进来希望老太爷赶快拿个主意才行。”
小五子的话说完,屋子里面的人都抽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就是惊雷了,大夫人周氏嘴巴张的老大道:“爹娘,现在要怎么办?枫雪那孩子不是和三弟和三弟妹去了顾府了吗,怎么会跑到人来人往最热闹的龙翔街去,二姐不是也跟着在一起吗,这具体是怎么了?”
老太爷气的手都在哆嗦,脸色青紫,将手里最喜欢的把玩的紫砂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碎片,大家都纷纷躲避这些碎片。
老太爷刁楂道:“混闹简直是胡闹,让她去顾家,眼下去了龙翔街丢人显眼,这样的女子就算是进了夫家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进了夫家又能怎么样,好不赶快给把这个孽孙给我弄回来,弄回来。”
老太爷刁楂气的是没有东西砸了,就直拍椅子的扶手,老夫人余氏也赶快劝着道:“老太爷,您不能这么生气,老三老两口子和楠儿都是有主意的,许是有什么误会,枫雪这孩子也就是个内宅女子,才刚刚及笄,哪里有那么多的本事知晓那么多,所以老太爷不要气了,老大家的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枫雪那孩子和你三弟一家带回来去。”
周氏立刻应了道:“爹娘,儿媳这就去备车,这就去将三弟一家带回来。”
周氏立刻吩咐崔嬷嬷准备马车,马上出发,老太爷气的站起来道:“备车,本老爷也要去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欺负我们刁家的子孙的,必须让顾家给个说法,闹到这程度,枫雪那孩子名声基本上就没有了,我们刁家要是不让顾家给个平妻的位置岂能善罢甘休!”
得,到了这时候,这老爷子不想着怎么压下这样的事情,反而还惦记这算计顾家的事情呢,当然老爷子的心情可以理解,这刁家废了一个孙女,要是在空手而归才是真的被人笑死的事情呢。
所以周氏赶快在吩咐备车,老太爷自己一辆车,二夫人也跟着过来了,毕竟婆婆的吩咐不能不听,不过二夫人倒是愿意看看三房的笑话,所以大家简单收拾一下,马上蹬车。
马车走了一会子,终于到了龙翔街,可惜此时的龙翔街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得爆满,马车压根就驶不进去,所以安昌伯府大夫人周氏,和二夫人曹氏只能下车,带着奴婢婆子往里面可劲的挤。
老太爷也跟着挤了挤,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一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就听见很多吹口哨和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声。
“安昌伯府果然是下贱的人家,年前出了不少退亲的人,看来还是不够这不是还有在这里自荐枕席的,这不是败坏咱们京都女子的风气吗?”
“是啊,你们听说了没有,这安昌伯府就是不要脸之极的人家,就想着依靠联姻升官发财,这样的人就是应该灭了九族才好,哪里配得上是伯府了,简直是丢人!”
“对啊,这安昌伯府自荐枕席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想而知这平时都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谁家要是有这样的长辈这样的教导子女,还不如都死了算了!”
这声讨安昌伯府的声音是一声接着一声,一浪接着一浪:“你们说的都对,可是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根不正苗歪,这祖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下三流的家族罢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等的龌龊事,咱们不能让这个自甘下贱的女子败坏了咱们京都还有女子的人家的名声,不行我们要打死这个狐狸精,打死这个自荐枕席的贱人,贱人!”
“打死贱人!打死贱人!打死贱人!”接着再也忍受不了的京都的百姓和大家族的奴仆纷纷拿起手里的菜叶子和臭鸡蛋,对着刁枫雪攻击起来。
刁枫雪连忙护着面孔道:“住手你们不能打我,不能打我,不能打我,救命啊,打人啦……”
刁枫雪其实早已经后悔了,因为最开始没有多少人的时候还能忍受,但是这人越来越多之后,在顾府的信誓旦旦自己能说三万遍的想法就已经不现实了。
因为没说出一句都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鄙视,一种被世俗的这些人强烈的瞧不起不认同的鄙视,这样铺天盖地的感觉差点逼疯了她,所以刁枫雪终于能认同姑姑的话了。
就是清漪这个人看着绝美无双,但是这心思比起自己不知道多了几倍,所以刁枫雪现在已经是被打的浑身都是臭鱼烂虾臭鸡蛋,更甚者还有石子。
“当当当”刁枫雪感觉自己的头好痛,不知道是谁打的石子在自己的头上,一定是肿了,慌忙的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救命啊,救命啊……”
元宇熙抱着清漪道:“宝贝你用弹弓打得太轻了,应该是往脸上打才是。”
清漪挫败的道:“这刁枫雪已经不抬头了,打不到脸啊,不过我可以打别的地方。”
清漪一脸的坏笑,这等智商的女子还敢去破坏爹娘的感情,简直是不要命了不说,这脸皮也太厚了一些了,清漪和元宇熙在茶楼上面,对下面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
清漪拿着弹弓对着刁枫雪的胸和屁股也是一顿好打,刁枫雪此时狼狈极了,护的了脸面就护不了胸口,就护不住屁股,在席子上面被打的弹跳了老高,嗷嗷的只叫,在她弹起的瞬间还有不少的菜叶子臭鸡蛋的,从她的身上滚落,成了一条小溪,那件白色的百蝶穿花的衣服此时已经脏污不堪,随着刁枫雪顾头不顾腚的行为再也看不出什么优美,什么怜爱,就是一个疯婆子!
刁枫言此时捂前捂后的尖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淳朴的百姓和被强烈恶心的世族人家怎么可能饶过刁枫雪,所以有些人已经拿出了干农活的工具,还有的人拿出了赶马车的鞭子,对着刁枫雪狠狠的抽了几鞭子。
安昌伯府的三夫人杨氏和刁泯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二夫人刁楠,三夫人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碎的不得了道:“住手,我们家枫雪怎么你们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打人,都给我滚,都给我滚!”
本就愤怒的众人看着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子的爹娘来了,还这样的大放厥词的说着,就更加的气愤道:“这等无知的父母才能养育这样下贱的儿女,接着打!”
铺天盖地的菜叶子飞来,三夫人杨氏和刁泯也是一身的狼狈,三老爷刁泯一个劲的道:“我是安昌伯府三老爷刁泯,大胆的刁民,竟然敢打我们,不想活了。”
一个围观的读书人笑的不成道:“大家听听,他自己就叫刁泯,他还说咱们都是刁民,难怪这个人这么胆子大,纵容妻儿做出这等的恶事来,自己不就是刁民一个。”
“哈哈哈哈……”百姓们一片哄笑!三老爷气的脸色就像是猪肝一样,从小到大一直引以为傲的名字,竟然被人如此的曲解,刁泯哪里受得了,刚要说什么,就被一鞭子打下来,鼻子就成了分割线,通红的一道子一分为二,这回大家哄笑的更加的厉害了。
当然清漪在茶楼上面打得也是不亦乐乎,元宇熙在清漪后面宠爱的递着石子,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清漪看着被骂被打的安昌伯府的这些人,心里是一阵的痛快!
这些人吓了他们的狗眼,竟敢将那苟苟且且的心思动到了我清漪的家人的身上,这就有你们受得了!
大夫人周氏和二夫人曹氏也都跟着进来,大夫人周氏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动怒不要动怒我是安昌伯府的大夫人,许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都是误会,大家不要打了,我么立刻带着这孩子走,立刻走。”
“走哪有那么容易,接着打,都是一丘之貉,这么败坏了京都的风气说走就走,哪里有这么便宜的。”金风说的义愤填膺的,很多百姓也跟着道:“打,打死这等人家,打接着打!”
安昌伯府的大夫人周氏和二夫人曹氏也被牵连进来,本来今个出来为了显示高贵,虽然时间有限也梳了高髻,她们这么个岁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压根不停你说什么,就是一顿打。
所以现在都是非常的狼狈,一身漂亮的衣衫彻底的报废,头上的珠钗佩环此时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哪还有高贵的样子,就是披头散发的疯子。
刁楠此时好不容易挤了进来,看见了娘家的嫂子被打的这么惨,此时虽然想走开,但是三个嫂子已经看见了自己,这个时候走太不厚道了了,所以这会子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这个人是谁,看着穿着油光水滑的,照打不误,尤其是清漪对着二夫人打得更欢实,二夫人一会捂着脸,一会捂着屁股“哎呦喂呦的”上蹿下跳的叫唤着。
清漪看着二夫人的窘态对着身后的若嬷嬷道:“若嬷嬷给我接着打,尽量往脸上打,看看这个二夫人还敢不敢出来得瑟了,可劲的打,打得她几个月出不了门子,能打哪里就打哪里,咱们就当成是替天行道了,以免这个搅家精在出来祸害别人家!”
若嬷嬷最喜欢这个事情了,这个二夫人实在是让人恼火的厉害,水嬷嬷也加入了战局,左右下面很混乱,她们这会子自顾不暇,哪里知道这是怎么打的?
眼下这些愤怒的人已经不管谁是谁了,谁说话打谁,就连安昌伯府的老太爷刚说了一句:“我乃安昌伯府……”不知道谁这么准一个臭鸡蛋直接打进了老太爷的嘴里!
眼下这些愤怒的人已经不管谁是谁了,谁说话打谁,就连安昌伯府的老太爷刚说了一句:“我乃安昌伯府……”不知道谁这么准一个臭鸡蛋直接打进了老太爷的嘴里!
“爹您怎么样!”刁楠看着那浑浊的蛋清混合着臭味,直接灌进了自己爹的嘴里,刁楠都懵了,赶紧询问,就怕一个不好爹要是就这么不在了,外祖家的人去世,孩子们也要守孝一年的。
得这刁楠还有时间想这样的事情呢。
“公公您怎样了?”几个儿媳也是这个心思,不过谁也不想说出来罢了。
“祖父您怎样了?”刁枫雪现在是害怕极了,要是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她的下场就是被家族给抛弃了,这时代的女子要是没有家族的庇护,自己还做出了这等大胆之极的事情,恐怕那下三滥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归处吧,刁枫雪都要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