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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唐军反攻洛阳,史思明垂死挣孔

肃宗死后,代宗即位。代宗继承肃宗的谊志,仍以平定叛乱为己任,积极调整部署力且,分别使李光弼、李抱玉、仆固怀恩、雍王李适等。从不同方向对史朝义发起进攻。原来,回纭曾经出兵助唐收复长安、洛阳,使叛军遭受沉重的打击。史朝义为了争取回给,削居唐军力量,遂尽力离间唐与国纭的关系。当然.唐也不放弃争取回纥帮助的可能、以和亲、遣使联络等手段,最后又使回纶站到唐的一边。在唐与回纭联军的步步进逼下,史朝义毫无挽回败局能力。只得退出洛阳,波河而北。最后。走投无路,自刎而死。史朝义之死,宣告了安禄山、史思明叛乱的彻底失败。

唐廷调整部署联络回纶,准备反攻

上元二年三月,李光弼因为邝山作战失败请罪。肃宗没有迫究责任,只是把他调任河中节度使。五月,肃宗又命李光弼为河南副元帅、太尉兼侍中,都统河南、淮南东、淮南西、山南东、荆南、江南西、浙江东、浙江西八道行营节度,出镇临淮。看来,李光弼被调离了正面战场,但其新任职务仍然非常重要。

宝应元年二月,肃宗又命郭子仪为汾阳王,和朔方、河中、北庭、潞泽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等军副元帅,前往绛州(治所在今山西新绛),处理河东军中的问题。郭子仪到了绛州,认真处理了军中的****,稳定了军心;也影响到太原,使太原的形势也稳定下来。

对李光弼和郭子仪的重新安排,非常重要。东南一带是唐朝廷的经济来源地,确保这里的安全,无疑对朝廷至关必要河东道的地位也有特殊意义,其东面是河北道,是安禄山、史思明的起家之地;其南面是河南道的西部,是唐与叛军争夺的洛阳所在地,唐能否牢固地控制河东道,对平定叛乱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把李光弼、郭子仪分别派往东南与河东,具有战略意义。

负责正面战场的是神策节度使卫伯玉。上元二年十一月,卫伯玉进攻史朝义,夺取了永宁,又攻破嵩池、福昌、长水等县。显然,这是在敲洛阳的大门了。

宝应元年正月,李光弼攻破许州,俘虏了史朝义的颍川太守李春;史朝义派其将史参前往援救,又被李光弼打败。看来,李光弼是从东南方向在威胁洛阳。

宝应元年四月,肃宗病逝,代宗即位。代宗继续推行平定叛乱的政策。他刚即位,就下诏道:“国之大事,戎马为先”,这里说的“戎马为先”,无疑是指平定叛乱最重要。所以,他立即命奉节郡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准备平叛。

乘机又解除了他的中书令职务。尽管如此,这还只是削弱了李辅国的权力,降低了他的地位;他是否会另有阴谋,还是值得考虑的问题。所以,代宗还是很不放心。

宝应儿年(762)十月十七日夜间,突然有人闯入李辅国的私宅,窃取李辅国的首级与一臂而去。代宗很快命有关单位捕捉盗贼,但没有结果。于是,代宗又命宦官对其家属进行慰问,并为李辅国制做了木首,进行安葬,同时,还追认他为太傅。太傅是三公之一,有名无实。有的史书记载,这是代宗的有意安排。根据事实情节,这种记载应当可信。因为李辅国曾支持肃宗即位,又稳定7代宗为太子时的地位,代宗对其表面上又十分尊重,称其为尚父,对其公开诛杀,显得不近情理。但是,李辅国也曾迫使玄宗迁居,当时为太子的代宗极为不满;更为代宗不能容忍的,是李辅国视代宗为小儿,一切都要听他摆布,所以,代宗对他恨之入骨。这就决定代宗杀李辅国是必然的,暗杀又嫁罪于人是最有可能的手段。除掉李辅国,代宗才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了。

为了加强平定叛乱的力量,代宗还派人去联络回绝。宝应元年九月,代宗派遣宦官刘清潭出使回纶,要求回纶出兵,助唐平定叛乱。刘清潭到了回绝,发现史朝义已和回给有了联系。原来,史朝义曾欺骗回纶登里可汗说:唐朝的玄宗、肃宗相继去世,中原无主,你赶快前来,我们共同收拾唐廷的府库。登里可汗相信了史朝义,所以,起兵南下,准备到唐收拾残局。刘清潭向登里可汗表示:“我唐家天子虽弃万国,嗣天子广平王天生英武,往常与回叶护兵马同收两京,破安庆绪,与可汗有故。又每年与可汗增绢数万匹,可汗岂忘之耶?”尽管如此,回纶兵已到三受降城,而且还困辱刘清潭。刘清潭向代宗通报了实际情况,代宗大为吃惊。

原来,回吃毗伽可汗向唐要求其子与唐通婚,肃宗以仆固怀恩女嫁给登里可汗。这时,登里河汗与仆固怀恩女同时南进,要求与仆固怀恩相见。当时,仆固怀恩正在汾州(治所在今山西汾阳),经代宗同意、仆固怀恩与登里可汗相见于太原。仆固怀思一再劝说登里可汗不可失和于唐,登里可汗才答应帮助唐军进攻史朝义。

在回纥的进军路线方面,双方也经过反复磋商。登里可汗要求,他欲从蒲关渡河而西,进人关中,再从沙苑(在今陕西大荔南)出潼关东进。负责与回吃磋商的唐殿中监蔡子昂劝阻道:“关中数遭兵荒,州县萧条,无以供拟,恐可汗失望。”从其口气中可知,回纥欲到关中掠夺财富,唐则欲维持关中的稳定。所以,唐欲使回屹尽量远离关中。下面粟子昂的建议,也充分体现了代宗的这种愿望。葵子昂说:史朝义在洛阳,回绝军应从土门面南,经邢州、治州、怀州、卫州南进,沿途可以掠取资财。因为这一带久经战乱,人民贫困,难以满足登里可汗的物质欲望,故而登里可汗不接受这个建议。藥子昂又建议回绝从太行山南进,占据河阴,控制史朝义的退路,登里可汗还不同意。最后,栗子昂建议,回给从陕州渡河,用太原仓的粮食,然后与从潼关东进的唐军共同进攻洛阳。由于太原仓的储存极为丰富,对回屹有一定的诱惑力,登里可汗才接受了这一方案。显而易见,回绝助唐平定叛乱,主要是为了满足掠夺物质财富的欲望门。

唐军围攻洛阳,史朝义失败出走

代宗即位后,对收复洛阳,打击史朝义的态度是积极的。玄宗、肃宗相继去世,尚未安葬,他就重新调整部署军事力量,又解决了宦官李辅国专专横跋扈的问题,还进一步联络回给,加强了打击史朝义的力量。在完成了这些准备任务以后,就开始向史朝义发动进攻了。

宝应元年(762)十月,代宗任命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李适就是后来的德宗,代宗长子,他先后被封为奉节郡王、鲁工,宝应元年八月又改封为雍王。本来,代宗打算以郭子仪为副元帅,实际掌握军务;但由于鱼朝恩、程元振等人的阻挠,遂另以仆固怀恩为副元帅。另外,又命蔡子昂、魏据为左右厢兵马使,命中书舍人韦少华为判官,命给事中李进为行军司马,命他们会合诸道节度使以及回纶军,共同进讨史朝义。

李适到了陕州,回纭登里可汗已经到了陕州的黄河北岸,李适带领0子昂、魏据、韦少华、李进等人去见登里可汗。登里可汗毫不客气地斥责李适没有对他于帐前舞蹈。蔡子昂解释道:唐皇的长子不应对可汗行舞蹈之礼。回绝的宰相及将军车鼻进一步坚持道:“唐天子与登里可汗为兄弟,今可汗即雍王叔,叔侄有礼数,何得不舞蹈?”粟子昂也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雍王,天子长子,今为元帅,安有中国储君向外国可汗拜舞乎戈且两宫在殡,不应舞蹈凸”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在争论没有结果的时候,回屹将军车鼻不再争辩,蛮横无理的把藥子昂、魏据、韦少华、李进等各打一百鞭,还妄自尊大的宣称李适年少不懂事,放其回营。挨打一百鞭。的魏据、韦少华,由于痛苦难忍,又感耻辱,夜间就死去了。

回给的可汗敢于侮辱唐朝的太子,鞭打唐朝的官员,这是唐朝建立以来未曾有过的事件。贞观年间,周边各族皆称太宗为“皇帝天可汗”,回蛇也对唐朝保持朝贡关系,中间虽然有过间断,但一直到天宝年间,回绝还是遣使入朝,玄宗还赐其司汗封号。显然,这意味着上下关系。

到了肃宗时,由于肃宗需要回给帮助平定叛乱,回绝也曾助唐收复两京,所以,回绝可汗也就居功自傲,要和肃宗平起平坐了。

乾元元年七月。肃宗命其堂弟汉中郡王李璃为册命使,去册命回绝毗伽胭可汗为英武威远毗伽可汗;又为宁国公主礼会使,去送宁国公主嫁毗伽阴可汗为妻。肃宗还亲自送宁国公主到咸阳。宁国公生与肃宗临别时泣而话别道:“国家事重,死且无恨。”宁国公主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去实行肃宗的和亲政策,可见,肃宗的和亲政策也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

李璃到了毗伽圈可汗的牙帐,毗伽朗可汗坐于帐中榻上,仪卫甚盛,使李藕立于帐外,毗伽胭可汗问到李藕的身份,李藕回答是“唐天子堂弟。”同去的宦官雷卢俊站在李藕的上位,毗伽朗可汗问他是何人,李璃回答说他是宦官。毗伽阴可汗生气地说:宦官是奴才,为什么站在上位?在唐廷狐假虎威的宦官这时却胆小如鼠,他立即站到下位。看来,毗伽朗可汗是要过问唐廷内部的事务了。

由子李藕没有对可汗行君臣大礼,毗伽胭可汗质问道:“两国主君臣有礼,何得不拜尹?”显然,这是要李璃把他和唐朝皇帝一样看待,没有上下之别。这时,李璃倒还聪明,抛开君臣关系不谈,而以翁婿关系说服了毗伽阴可汗。李藕说:“唐天子以可汗有功,故将女嫁与可汗结姻好。比者中国与外蕃亲,皆宗室子女,名为公主。今宁国公主,天子真女,又有才貌,万里嫁与可汗。可汗是唐家天子女婿,合有礼数,岂得坐于榻上受诏命!”这样,毗伽阴可汗才离开座位“奉诏,便受册命”。

代宗即位后,毗伽阴可汗已经死去,其子登里可汗执政。原来,代宗为广平王时,为了收复两京,广平王曾与率回绝军助唐平叛的叶护约为兄弟,叶护是登里可汗之兄。因此,后来登里可汗到了陕州的黄河北岸,李适去见他,他以叔父自居,在栗子昂等表示唐太子不宜向外国可汗舞蹈时,他就鞭打了藥子昂等人。实际上这就是说,只允许他讲唐朝皇帝和他是平等的,不允许别人说唐朝皇帝和回纭的可汗有高下之分。显而易见,在回纶人的心目中,这时的唐朝皇帝和唐初的“皇帝天可汗”比较,已是远非昔日了。

在自己不能独立平定叛乱,必须借助于回纭力量的时候,李适也只好忍气吞声地任人侮辱了。李适的委曲求全,取得了回给的支持。唐军开始向史朝义发动进攻了。

宝应元年十月二十三日,各路大军从陕州出发,仆固怀恩与回绝为前锋,陕西节度使郭英又、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为后卫,向嵩池前进;潞泽节度使李抱玉自河阳前进;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自陈留(今河南开封东南)出发,共同向洛阳进攻,雍王李适仍然留在陕州。十月二十六日,仆固怀恩等进军至同规。

史朝义知道了唐军进攻洛阳的消息后,很快与其诸将进行商议。阿史那承庆建议道:如果仅只是唐军进攻洛阳,还可以全军与其决战;若是唐军与回绝军共同来,就难以抵挡,可以退守河阳,暂避其锋。史朝义没有考虑这个建议。

十月二十七,唐军到达洛阳北郊。二十八日,分兵攻取了怀州。三十日,唐军布阵于横水。这里有史朝义军数万人,立栅自固,仆固怀恩与回纶联合进攻,大破史朝义所部。史朝义又以精兵10万前往救援,又被打败。尽管史朝义部屡遭失败,但其阵势不乱,仍然坚决抵抗。这时,唐军的镇西节度使马磷感到形势严重,遂单骑向敌阵突击,夺取敌军两块盾牌,冲入敌阵,奋力拼杀,在他的带动下,唐军也随其猛烈冲击,致使史朝义军阵势大乱,人马相蹂践,被杀6万人,被俘2万人,史朝义看大势已去,遂率轻骑数百向东逃走。仆固怀恩收复洛阳又克河阳,俘虏了史朝义的中书令许叔冀、王仙等人,后奉命将其释放。

史朝义向东逃走,唐军跟踪追击,到郑州,又一次被唐军打败。史朝义到了汴州,其陈留节度使张献诚闭门拒绝其进城,史朝义无可奈何,只得奔赴淮州。史朝义离开汴州,张献诚就向唐军投降了。

这次唐军收复洛阳和上次唐军收复洛阳大不相同。上次唐军收复洛阳,“回蛇遂人府库收财帛,于市井村坊副掠三日而止,财物不可胜计”,但由十广平王李椒以“锦嵩宝贝”进行贿赂,才使回给有所收敛,较快的恢复了东京的秩序。

第二次收复洛阳就不同了。李适远在陕州,唐军没有人能控制洛阳的局面。回给进人洛阳,“以贼平,态行残忍,士女惧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马寺二阁以避之。回给纵火焚二阁,伤死者万计,累旬火焰不止”。唐军不仅不能阻止回蛇的烧杀抢掠,而且自己也随波逐流,为所欲为了。史书记载:“朔方、神策军亦以东京、郑、汁、汝州皆为贼境,所过虏掠,三月乃已。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这就是说,回给以及唐军,不但给洛阳而且还给洛阳以东、以南广大地区的人民,都带来了极其沉重的灾难。狼从前门走,虎从后门人,虎逐走了狼,没有给人带来任何希望。

回绝从洛阳掠夺的大批物质财富,都屯集在河阳,由其将军安格驻守。这又一次证明,回纭助唐打击史朝义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满足掠夺物质财富的欲望。

史朝义走投无路,自缢而死

宝应元年十一月,史朝义从模州北渡黄河。仆固怀恩进攻滑州,取得滑州后,又追击史朝义于卫州。这时,史朝义的滩阳节度使田承嗣率4万余人前来与史朝义会合,史朝义得到这一批力量,又与唐军交战,结果被仆固怀恩子仆固踢击败。史朝义退到昌乐(今河南南乐)东,又率其在魏州的余部与唐交战,结果又被击败而走。

由于史朝义屡战屡败,其所属各部也都人心惶惶,纷纷自找出路。其邺郡节度使薛篙,以相州、卫州、侣洲、邢州、恒州、深州、定州、易州等五州之地,向唐河东节度使辛云京投降。薛篙,张忠志的投降是不得已的行动,一方面是他们看到史朝义的大势已去;另一方面是唐在全国的统治正在逐步恢复。面临这种形势,何去何从,必须有所选择。张忠志的投降,就是认真考虑这种形势的结果。

当史朝义退回河北的时候,唐河东节度使辛云京正要东出井陉,打击史朝义。井隆正在史朝义的恒阳节度使张忠志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辛云京东出井陟,张忠志首其冲,故而其裨将王武俊向其分析形势道:“今河东兵精锐,出境远斗,不可敌也。且吾以寡当众,以曲遇直,战则心离,守则必溃,公其图之。”这里除了说明双方军力的悬殊以外,又提到“以曲遇直”,实际上这就是说,河东兵是名正言顺的国家军队,而张忠志部则是被人们视为贼的叛军。张忠志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才不得不向辛云京投降的。薛嵩的投降也颇类似。史朝义北走的路线,正和薛嵩的地盘接近:唐军大兵压境,不可能放过他这个史朝义的节度使;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投降,必须有所选择。当然,他只能选择生路,不可选择死路,所以,他投降了李抱玉。

薛嵩、张忠志的投降,李抱玉等对他们进行安抚。但不久,仆固怀恩又命他们各复原位。于是,李抱玉、辛云京惑疑仆固怀恩另有企图,对唐朝廷有了二心,故而他们各自上表,向代宗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同时,仆固怀恩也上表申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理由。当时,仆固怀恩手握重兵,代宗也未掌握其另有打算的事实,当然不便对仆固怀恩有所举措。故而只好对仆固怀恩慰问勉励了之。

为了使史朝义内部分崩离析,促使史朝义部属有更多的人降唐,代宗于十一月初六下诏规定:东京及河南、河北曾为叛军官员者,一律不追究其罪过。这道诏书,必然对叛军内部起到分化瓦解的作用。

史朝义在魏州失败,北走贝州,与其大将薛忠义会合,力量稍增长。唐右厢兵马使仆固踢兵进至临清,考虑到史朝义兵力有所增加,遂暂时停止前进,观察形势的发展。

史朝义从衡水引兵3万人,向唐军反击。仆固踢命其所部高彦崇、浑日进、李光逸三人,分别于沿途埋伏,待史朝义率军到来时,伏兵四起,史朝义失败而走这时,回绝已到,唐军的军力大有增长,仆固踢遂对史朝义进行追击,追至下博东南,双方又一次大战。史朝义背水而阵,唐军勇猛冲击,史朝义全军溃乱“积尸拥流而下”,史朝义被迫逃往莫州。

仆固怀恩的都知兵马使薛兼训、兵马使郝庭玉,还有田神功、辛云京等各部军队,共同会集于下博,进围史朝义于莫州。史朝义与田承嗣多次出战,都遭失败。这时,田承嗣看到史朝义败局已定,残局不堪收拾,欲摆脱史朝义而单独行动。故而他向史朝义建议,要史朝义亲自去幽州发兵、自己留守莫州。史朝义接受了他的建议,选精锐骑兵5000人,突围而出。史朝义刚离莫州,田承嗣就向唐军投降,同时,将史朝义的母亲、妻、子都送到唐军。

唐军既然取得莫州,仆固踢、薛兼训等率众3万人穷追史朝义,迫至归义,经过激战,史朝义再次失败。这时,史朝义的范阳节度使李怀仙也看到史朝义已经而临末日,所以,他也想另找出路,遂通过宦官骆奉仙向唐投降,并派其兵马使李抱忠率众3000人镇守范阳县。这些情况,史朝义一无所知,所以,他仍然进至范阳县镇守范阳的李抱忠当然拒绝他入城。史朝义害怕唐军很快到来,急于找个安身之处,遂遣人告诉李抱忠,他的大军留在莫州,他轻骑来范阳发兵,前往增援,并要求李抱忠要严守君臣之义。李抱忠义正辞严的答道:“天不柞燕,唐室复兴,今既归唐矣,岂可更为反覆,独不愧三军邪!大丈夫耻以诡计相图,愿早择去就以谋自全。”接着,他又提醒史朝义说:“且田承嗣必已叛矣,不然,官军何以得至此!”李抱忠的提醒,使史朝义恍然大悟,田承嗣已经背离他而降唐了;否则,唐军不会尾随而至。他的一切希望都落空了。

在无可奈何之际,史朝义提出了最低的一点要求,要求给一顿饭吃。李抱忠在不使史朝义进城的前提下,令人于城东设饭接待。在吃饭之际,迫随史朝义很久的范阳人,都看到史朝义必败无疑了。于是,这些人都向史朝义拜辞而去。眼看部下纷纷离去,史朝义感慨万端,他自知败局已定,只好继续逃命,以便苟延残喘了。

史朝义从州莫州突围时有5000人,这时,身边只有数百胡人了。看来,原来迫随史朝义的汉人都感到难与为伍而纷纷离去了。

史朝义向东北走广阳,广阳对他拒不接纳。史朝义又打算北人奚或契丹,走到温泉栅,李怀仙的追兵已经逼近。李怀仙曾是史朝义的部属,在史朝义连吃败仗,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不仅不以兵相助,反而是拒其进人范阳,现在又对其穷追不舍,这自然使史朝义在心理上全面崩溃了。众叛亲离,走投无路,迫使史朝义绝望了。于是,他自缢于林中。李怀仙取其首级,送往长安。从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开始的安禄山叛乱,经过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的相继兴风作浪,历时7年2个月,到广德元年正月史朝义自缢而死。终于结束了。唐朝虽然平定了这一场叛乱,但已经无能为力恢复开元年间的盛世了。

史朝义的败亡与仆固怀恩叛唐

仆固怀恩,铁勒人。安禄山叛乱后,他随郭子仪对叛军作战。在郭子仪、李光弼与史思明在常山大战中,他颇有战功。其子仆固吩在对同罗作战中,因战败降敌,后又回来,仆固怀恩将其斩首。此事在军中震动很大,所部将士无不奋勇杀敌,一当百用。后来,肃宗需要回屹助唐平叛,仆固怀恩在联络回绝出兵方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仆固怀恩奉命将女嫁与回绝为唐实现和亲政策,也促使回屹助唐平叛代宗即位后以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以仆固怀恩为副元帅,进攻洛阳。李适一直留在陕州,前方实际指挥作战的是仆固怀思。对史朝义跟踪追击,最后迫使史朝义自尽的是仆固怀恩及其子仆固嵩。由此可见,史朝义的败亡,正反映了仆固怀恩对唐平叛的贡献。正因为如此,仆固怀思“自以兵兴以来,所在力战,一门死王事者四十六人,女嫁绝域,说谕回绝,再收两京,平定河南、北,功无与比”。正因为仆固怀恩以功臣自居,念念不忘其“攻城野战,无役不从,一举灭史朝义,复燕、赵、韩、魏之地”的功劳,所以,在史朝义败亡以后,他就顾虑不可能继续立功的时候会失宠于皇帝。于是,他就想保存实力,扩大党羽,使自己成为朝廷不可忽视的力量。

最后消灭史朝义残余势力的是仆固怀恩。所以,史朝义的部将薛篙、李宝臣等,都先后拜见仆固怀恩。仆固怀恩为了使这些降将为自己所用,遂上奏代宗,使他们仍然保存自己实力,拥有相当大的地盘这种举措,必然引起其他将领的注意,河东节度使辛云京,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都对他有所惑疑。

本来,辛云京对仆固怀思就不放心。代宗为了求助丁回纶,派仆固怀恩到太原和回纶可汗见面。辛云京认为仆固怀恩和回屹可汗是翁婿关系,对其颇有警惕。史朝义败亡以后,仆固怀恩又奉命送回纶出塞,经过太原,辛云京又闭城不与相闻。对此,仆固怀思极为不满。为了对付辛云京,他将其所部兵力在河东道以内进行部署,仆固怀恩率朔方兵数万人屯于汾州,其子仆固踢率1万人屯于榆次,其部将李光逸率部屯于祁县,另一将领李怀光电于晋州,还有张维岳等电于沁州。这样的兵力部署,显然和在太原的辛云京有势不两立的意思。

正当这时,代宗遣宦官骆奉先去太原。辛云京对骆奉先厚加贿赂,并说仆固怀恩与回纭暗中勾结,阴谋造反。骆奉先从太原回长安,途经汾州,仆固怀恩母骂骆奉先道:“汝与吾儿约为兄弟,今又亲云京,何两面也!”

仆固怀恩虽然对骆奉先热情招待,但骆奉先总有不安全之感,急于辞别回京。为了挽留奉先,仆固怀恩特将骆奉先所骑之马藏匿起来。这样,骆奉先更感到恐惧。因为仆固怀恩母曾责骂了他,仆固怀恩又藏了他的马,故而他认为仆固怀思定要杀他。于是,乘夜逃走。仆固怀恩知骆奉先逃走后,赶快将其马送还。

骆奉先到了长安,上奏仆固怀思有谋反的迹象,同时,仆固怀恩也土奏代宗,要求诛辛云京、骆奉先。代宗没有立即采取措施,只是两方面都进行安慰,促使和解了事。

广德元年九月,代宗命裴遵庆去汾州观察仆固怀恩的动静。仆固怀恩见了裴遵庆,抱其足号泣诉冤。裴遵庆劝其入朝,仆固怀恩欲往长安,其副将范志诚劝阻道:“公以谗言交构,有功高不赏之惧,嫌隙己成,奈何人不侧之朝尹。”仆固怀恩决定不去长安,同时,又命其子仆固踢进攻辛云京,双方交战后,仆固踢失败,辛云京又进攻仆固踢的驻地偷次,这时,代宗才感到问题的严重。

代宗问计于群臣,检校刑部尚书颜真卿建议道:仆固怀恩所统率的朔方兵,是原来郭子仪的部下,现若再以郭子仪取代仆固怀恩,郭子仪的威信远远高于仆固怀恩,郭子仪到达汾州,朔方兵必然拥护郭子仪。仆固怀恩失去广大士兵的支持,他就无能为力了。另外,还有汾州别驾李抱真,因对仆固怀恩不满回到京师,他也向代宗的反映了汾州的情况。他说:“朔方将士思郭子仪,如子弟思父兄。怀恩欺其众云,郭子仪已被鱼朝恩所杀,众信之,故为其用耳。陛下诫以子仪领朔方,彼皆不召而来耳”代宗听信了这些意见,遂命郭子仪为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使。接着,又以郭子仪为朔方节度大使。

广德二年二月,郭子仪先到河中,又到汾州,原为仆固怀思统率之部众,顺利地为郭子仪所接收。这些将士,见郭子仪到来,“咸鼓舞涕泣,喜其来而悲其晚也”。

当郭子仪即将到来之际,仆固踢已为其部下所杀,仆固怀恩对辛云京作战既已失利,又感到郭子仪到来自己即将失去军权,故而带数百骑逃往灵武永泰元年九月,仆固怀恩勾结回纥、吐蕃、吐谷浑等进攻关中,中途暴病死于鸣沙。仆固怀恩叛唐事件就此结束。

仆固怀恩叛唐,是唐在平定史朝义战争后的节外生枝。本来,仆固怀恩是在平定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中战功卓著的将领,但他不像郭子仪那样,对唐忠诚不二,用则进,不用则退;反而是怕战争结束以后,无立功机会,从而会失宠于朝廷,故而欲保存实力,盘踞一方。从另一方面说,由于辛云京、李抱玉的诬奏,代宗对其不再信任,又夺其兵权,迫使其走上叛唐的道路,也在所难免。这就是说,随着形势的发展,仆固怀恩叛唐有其本人的因素,也有客观环境的促成。这是唐军消灭史朝义以后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种副作用是很难避免的。

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使至高无十的皇帝对手握重兵的将领都不放心,甚至像郭子仪、李光弼那样,在对安禄山、史思明作战中立有赫赫战功的英雄,也时刻遭到猜疑。不过,郭子仪善于左右逢源,看风转舵。朝廷用他时,能够尽力而为不遗余力;遭到猜疑时,就弃权静居,忍耐寂寞。所以,他能够善始善终,成为皇亲国戚。其他将领就不同了,他们只是念念不忘自己有功于国,而不注意皇帝是既要用其所长,而又不愿其权大兵多,难以控制。简单说,皇帝最担心他们居功自傲,他们偏偏有恃无恐。这自然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这就是仆固怀恩叛乱难以避免的根本原因。

史朝义的败亡与回纥

唐为了平定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曾两次要求回纭出兵帮助。回绝出兵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掠夺中原的物质财富。除了在洛阳大肆掠夺以外,在其他各地也不放松任何掠夺的机会。所以,回绘参加对安禄山、史思明作战的本身,就给广大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史朝义败亡后,回绝更是自恃有功,为所欲为。在登里可汗率众回去时,“其部众所过抄掠,旗给小不如意,辄杀人,无所忌惮”,不难看出,回绝兵在回去的途中,不仅掠夺财富,还要杀人。既然是“无所忌惮”,无疑会给所经之地造成重大的损失。

为了限制回绘兵肆无忌惮的杀人抢掠,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欲派人在沿途置站接待,但由十回绘兵的所作所为极其野蛮,很多人不愿接受这种接待任务,只有赵城尉马隧主动要求负责这项工作。

马燧敢于接受任务,就是他有自己的办法。在回纶兵即将到来时,马燧预先派人去贿赂回屹兵的一个头领,相约禁止回给兵杀人抢掠。这个头领给马燧一面旗帜说:有违抗命令者,你可自行将其斩首。马隧遂将儿个死囚置于左右服役,在回吃兵到来之际,他当众指挥死囚行动,稍有不顺从者,马燧立即将其斩首。回吃兵看到其头领的旗帜,又看到马能治军严厉,大家“相顾失色,虏涉其境,无敢暴掠”。李抱玉认为马隧对付回绝的手段收效甚好,对马隧甚为重视。马隧又将其在和回绝接触中所了解的有关情况向李抱玉报告道:“今仆固怀恩恃功树党,李怀仙、张忠志、薛嵩、田承嗣分授疆土,皆出于怀思,其子踢桃勇不义。以隧度之,将必窥太原西山以为乱,公宜深备之口”马燧还向李抱玉反映,回给把从洛阳掠得的财富都集中到河阳,由将士专门守卫。仆固怀恩曾命薛嵩从相州、卫州运粮,接济回绘在河阳的将士。事实证明,马隧的预料完全正确。既然马能可从回绝人口中知道仆固怀恩的动向,仆固怀恩与回绝早有勾结也就毋庸置疑了。由此看来,仆固怀恩叛唐是得到回蛇支持的。后来,仆固怀恩勾结回给、吐蕃、吐谷浑进攻关中,也证明马燧所了解的情况是符合事实真相的。

回纶兵在各地抢掠、杀人,还可视为是战争中的现象,但在京的回给人也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就更说明回绝是自恃有功于唐,而随时要挟朝廷了。广德元年闰正月初五,在长安的回绝巧人私自闯入含光门,不顾门卫的拦阻,又突人鸿护寺,门卫不敢弧加制止。回绝人对唐政府机关可以横冲直撞,在其他地方的行为也就可想而知了。显而易见,这又是回绝在参加彻底打败史朝义后的负面影响。既然唐要借助于回绝的力量平定叛乱,说明唐的军力不强,从而使回绘鄙薄唐朝官员,甚至侮辱太子,也就是容易理解的事了。由此看来,安禄山、史思明叛乱以后,唐朝的国力以及皇帝地位都大大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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