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端好了桂花糕的乐儿缓慢的向着刚才来时的方向走去,两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托着底盘,神情略显恍惚,似是在想着什么,想的有些出神了。
她低头行进,并未看清前面到底有些什么,故而没走两步便撞上了前方的人,她险些摔倒,可是却一门心思的注意着那盘糕点,因为不知为何,那桂花糕竟能激起她心中的一片暖阳之感,似是在过去的某个时候,曾经有那么一个深爱的人,与自己一同分享过,昨夜也不期然的梦到了那样的画面,仿若还在眼前,难以忘怀,可就是那男子的面庞依旧看不清楚,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失落。
“哪里来的丫头竟如此不知规矩。”忽听前方传来声音,虽然细如流水,却显得有些尖酸了。
她看到眼前的裙摆红杉金边,必是高位之人才有,便也猜出了个大概,因着这样的声音,她或许永生都难忘了。
皇后。
她心中闷哼一声,果然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她早该想到,皇上独自一人出现在那里,那皇后必然落了单,不来找她的麻烦,岂不是对不起皇后这个称呼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乐儿忍下怒意,想要撑起身子,却在纤细的小手刚碰触地面的时候,便被紫霰狠狠的踩在了脚下,瞬间的疼痛,让乐儿拧紧了眉,想要将手拽回,却着实无力,她紧咬着唇瓣,拼尽全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恨。
“本宫当时谁呢,原来是被王爷领走的小易啊,怎么……本宫亲自来调.教的丫头,竟还是这般不知轻重吗?”
“这不能责怪小易,要怪,就只能怪皇后娘娘……自己了。”忽的从不远处传来了另外的声音,轻声淡漠,却如同暖流一般注入到了乐儿的心房,她撇头看去,唇角不由的扬起了些弧度,尽管她的额早就因为手背上的疼痛导致汗水渗出,湿润了一片了。
若纤的秀眉微微皱起,眼中的冰冷更增添了一份凌厉,她看了眼乐儿,复将视线停留在了紫霰的脸上,望着她虽然看似温婉动人的面容,却明了她心中的那份蛇蝎之性。
“皇后娘娘可否给若纤个面子,放了这丫头?”若纤仰头,冷漠高傲的姿态让紫霰的眼眸略微眯起,半响后,便将脚收了回来,稳稳的放在地上。
“公主严重了,本宫不过是无意伤到这丫头,本宫其实对她也甚是喜欢,不是吗?小易。”
乐儿在心里狠狠的嘲讽了一番,却又不好明说,故而只是沉默,从地上站起,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见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紫霰的眸子也有些颤动,那日要不是南宫皓突然出现救了这个小易,怕是现在她早就是宫中冤魂之一了,哪还有今日,果然还是不能心慈手软,现如今她有了淳于若纤这个靠山,怕是不好解决了。
紫霰抬起俏丽的脸,与若纤平时,可是她的眼中却闪现出了另一抹复杂的神情。
“想来公主似乎消失了一段时日啊,今日还能再见,真是本宫之幸啊。”
若纤定了一下,眸子轻瞟过乐儿,而后回道,“若纤何时消失过?怕是娘娘贵人多忘事吧,如果若纤真的消失过……那么娘娘在赳国时,被纳入东方氏后宫的事……”
“淳于若纤!”紫霰好似被戳到了痛楚,有些紧张的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便才舒了口气,忽的上前走到了若纤的身前,而若纤只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连一步都没有退,面上的从容让紫霰眼中更是愤恨无比,骨瘦嶙峋的双手几乎将手中的丝绢完全的扯碎,或许在她的心中,这手中的丝绢正是若纤吧,让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是了,她在赳国的那段日子,对着南宫子璎隐瞒了甚多,尤其是关于她根本就已经被纳入了东方瑾惠的后宫,还险些成了他专宠的妃子,她与东方的那些事,必然不会告之南宫子璎,但是这一切,却是紫霰心中的一块伤,并非在赳国过了苦日子,而是她不能因为与东方的私情而影响到她刚刚坐稳的后位。
她心中有些狐疑,为何这淳于若纤会对她的事情那么清楚,她甚至隐瞒甚好,就连子璎也不会轻易查出。
“你是怎么知道的?”紫霰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是她的齿几乎都咬合在了一起,可以看出她在拼命的忍住心中的怒意。
若纤随意的笑了一下,而后走至乐儿的身畔,轻轻执起她的手,看向她被踩的有些划伤的手背,心中一片疼惜。她并没有急着回答紫霰的话,反倒好像忽略了她的存在,用袖中的丝绢,亲自为乐儿擦拭肌肤上的土灰,眸中充满了温柔。
而后,她好似开始自言自语,她说,“若纤曾听过唇亡齿寒这么个理,若纤想,皇后娘娘定然也是听过这四个字的,只是……要真的明了才好啊。”
紫霰一听,显示有些疑惑,好像是在琢磨着她的话,很快便自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你知道了什么?”
“我只管顾好我郢国的事,锦国是你的,不是吗,皇后娘娘。而且你们锦国的事,我自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说,皇后娘娘定会比我更清楚我在说什么。”
乐儿瞥见紫霰的唇角略微有些颤抖,且看到她如此善待这个小易,很快她便明了各中意思。
倘若她继续对这个小易有所怠慢,怕是她淳于若纤就要出手多管闲事了。
紫霰忽的眯住眼眸,冷静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身前的乐儿,黑色的眼瞳若有若无的收缩着,好似在揣度着,这个小易……究竟是谁……
而乐儿,却也对她们之间的谈话,有些在意。
这个紫霰皇后如果和赳国的东方氏有染的话……那么南宫子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