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纤来的这一天可谓是异常的忙碌,先是由南宫皓带着去见了锦国的陛下南宫子璎,可是有一点却出乎了南宫皓的预料,他原以为南宫子璎会一直盯着淳于若纤的脸,可是他却并没有怎么注意,就像是从没有见过淳于若纤一般,而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看向若纤身畔的小易。
这一点让南宫皓颇为在意。
在一天的繁文缛节之后,可算是迎来了所有人都期待的晚宴,城中的百姓灯火通明,一片喜庆之色,在晚宴快要结束之际,乐儿先行一步离开了皇宫,南宫皓本想一同而去,只是碍于平纤公主此行必要自己亲自安排,以至于眼看着那丫头就这样跑掉了,他叹声气,却也无可奈何。
出了皇宫的乐儿脸上洋溢着笑,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些挑着橘红亮光的灯,就如同一个个欢愉雀跃的小孩子的脸,让人看了心情也不自觉地变好。
逛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后,乐儿有些累了,就放慢了前行的脚步,忽的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做着手影戏,她心血来潮便跑到了看台下,等着圆圆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剧目很是简单,是在讲先皇选后的故事,只是那皇后最终无疾而终,让人叹惋,据说是因为救了当时的小皇子所以被奸人所杀。
乐儿叹息,怕是那剧目中的皇后便是南宫皓的母后了。
忽听身后有了一些巨大的响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叫,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于是都不约而同的向着乐儿的方向看来,只有离得最近的乐儿慢半拍的回过头,想要一探究竟。
由下至上,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鞋子,而后是一个布衣男子,身子正不停的颤抖,在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蓝色带铃的绣花钱袋,乐儿一怔,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腰部,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的竟是自己的钱袋。
她愤恨,站起身来,一只小手夺过他手上的钱袋道,“本小姐的钱你也敢偷。”
贼人连连道歉,吓得双腿直抖,让乐儿起疑,这时才发现在这个男子的另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于是歪身向其身后探去,竟看到了一长发飘逸的男子,再定睛细看,手上的钱袋竟然滑落至地,发出了叮咚之响,像极了翠鸟的鸣叫。
“陛……陛……”乐儿吞咽了一下唾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待那偷钱贼人踉跄逃走后,乐儿才确定了来人,果然是……
狭长妖媚的眼眸中蕴含着些许的忧伤,高挺的鼻梁下衔接着如天然点水的唇,肌肤如凝脂,让人一看便无法再忘却。
“独自出来,还是要注意身后。”洛吟轻声的说着,弯身为乐儿捡起被她掉落在地的钱袋,左手拉过她的柔荑,将其稳稳放于她的手掌之中。
“谢谢……”乐儿小声感谢,脸色有些僵硬,似是并不想看到眼前的男子,宁可现在出现的是南宫皓,可是身前是皇上,却又不好怠慢,只得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要说些什么。
洛吟的眼眸有些深邃,望着乐儿的神情充满了伤痛,然而这样的神情,低着头的乐儿却是看不到的,即使看到了,她也决然想不到这样的男子,竟然会将整颗心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天上忽然打起了闪,撕破了暗夜的天空,百姓一见,也都无法再过多停留,便速速带着自己的摊子离开了街市。
乐儿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落跑的人群,感觉在整条街上就自己和眼前的南宫子璎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犹豫,她迷茫,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她的手忽然被洛吟牵起,她惊讶的抬起头对上了他那深幽的黑眸,寂静的心忽的颤动了一下,想要收回手却被拉的更紧。
“似是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雨吧。”他柔声说着,声音再不像在皇宫那几日的那般冷漠,好像多了一份莫名的情愫,确实是莫名,尤其是在乐儿看来。
她看了看天,几滴细小的冰凉雨点打在了她柔嫩的肌肤上,她半眯眼眸似是一惊,便没再拒绝洛吟,跟着他去了一处酒楼。
洛吟倒是出手阔气,要了酒楼的一个大间,里面足可盛满二十余人,只可惜,如若只剩下了两个人的话,不免会显得冷清。
他看到了她有些湿润的肩头和长发,于是管小二要来了一块干净的白布,而后走至她的身畔,淡声说道,“擦擦吧,否则会染风寒。”
乐儿应了一声,本想伸手接过洛吟拿来的白布,却未料他竟亲自为她擦拭长发,一绺一绺的擦拭着,耐心的犹如她是他最心爱之人一般。
她有些心慌了,不敢抬眼看这个一度被自己列为“最讨厌的人”的男子,或者说,她不知道在对上他的眼眸后,要去说些什么。
而他,同她一样沉默,什么也没说,只是认真的在帮她擦拭,待头发基本弄干后,便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乐儿的身上,一抹清幽的夜香与他身体的余温霎时将她包围,让她几乎不敢动弹,就像是那袍子有了千斤重。
他坐到了她的身畔,安静的凝视着她,周围的空气也因此紧致了许多。
“那个……陛下……”乐儿企图找一些对话,想要大胆此刻的沉寂,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门口的小二忽然敲响了大门,随后将几碟子上好的桂花糕点放在了桌上,形状优雅,碟子也是金边瓷,让乐儿眼前一亮。
“刚才看你在宴席上并未吃多少,尝尝这个。”洛吟左手捏住自己略长的袍袖,右手为她加了一块放在最上面的糕点。
乐儿抿了下唇,并未接过,反而拿起了自己的筷子,自行从碟中夹起了另一块。
洛吟的眼眸划过了些许的暗淡和失落,右手的糕点悬空在那里,半响才又被他放回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