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快来了,天气愈来愈冷。我正躲在被子里睡得格外的欢畅。杨真、落落早早的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细细碎碎的声音,把我吵醒。
“你们干什么啊?”我慵懒的问。
“哎哟!今天好冷,可能是要下雪了吧!”杨真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
“我们在找棉衣呢,好冷啊!绮寒,你也别睡了,一会大伙走了你起来会感觉更冷的。”落落关切地说。
“我也没别的爱好除了看些书就是早上睡懒觉了。啊……(我打了一哈欠)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个特别舒服特别大的床。”我拉着温暖的被子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看着她们忙碌的样子心里特别的满足。
落落笑得跟菊花似的,回头看我说:“绮寒,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呢!”
“别……别羡慕,再过两天就轮到你打扫宿舍了,你照样可以名正言顺的睡懒觉。呵呵……”我眯着眼睛继续奢侈的睡着。
慈禧的敲门声远远地传来,室友们带着生离死别的情绪陆续离开被窝,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的躺着。
迷迷糊糊的我仿佛来到了一片即熟悉又陌生的山野:有瀑布飞流,有潭水跃鱼,有野花烂漫,有蜻蜓点水,还有怪石嶙峋。我欢快地脱了鞋,把水放在温润的水中,手里摘了一把不知明的野花,脸上洒满温暖的阳光……我正沉静在这美好的时光中,突然乌云密布,雷霆万钧,倾盆大雨卷着狂风而下。不知何时已浑身淋湿,冷得无法动弹,一时间头晕目眩,鼻塞流涕,不知方向,不知东西,像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迷茫而无助的哆哆嗦嗦的在雨中行走……
等我醒来,喷嚏一个劲的狂打。哎!原来头晕目眩,鼻塞流涕都是真的。若大的宿舍楼空空荡荡,有些清冷得让人寂寥。远远地听着教学楼传来读书声,我慌了神。
“迟到了,希望别碰到班主任的课啊!阿弥陀佛!”
我胡乱抓了一件深红色的棉衣,脖子上围了厚而大的围巾踏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白雪,匆匆忙忙往教室赶。
“入冬的第一场雪啊……”我搓着手喃喃自语。
后来的几节课,我昏昏沉沉的扶着课桌,脑子像顶着千斤铁,怎么也抬不起来。平时老师们最看不得有人爬着桌子不听课,也许是下雪的缘故,老师们心情好吧,三节课下来竟没有一人说我,我便这样安稳的睡着。
王妍带的药,小平儿带的午饭,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课。
一天三次药的吃法,至晚自习,身子渐渐感觉轻松些许,便握了一支笔,演算了几个物理题目。晚自习下,教室同学渐渐散去。
鼻子里的气息是清凉而带着酸味的冲到左脑里,顿时又晕呼呼。抬头正看见窗外的走廊上几个同学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往教室里瞅瞅。我慢腾腾地把课本收进课桌……正在此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近我的课桌很礼貌的样子却没有叫我的名字:“额……把你的物理辅导书借我看一下,可以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嘿嘿”地笑着脸上还泛着红晕。
“就借一会,马上就还你!好不好啊?”
“啊?!”我狐疑地看着他,迟疑的眼神。他也不走,有些着急的回头看着窗外,几个男生正神神秘秘地说着话。也不等我答应,他顺手抓了我课桌上的一本物理辅导书转身离去。
“喂!有你这样借书的吗?”气虚喘喘的我卯足了一口气冲他的背影喊话,我以为自己声音很大了,或许他根本没听见。
我还没缓过神,他便又走近了教室来到我课桌边。
“谢谢了!”
“额?这么快你看完了?”我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瞄着他。他满脸羞涩,头也不回的飞了出去。
别过脸,正碰见坐前一排的晓兰的眼神。她回头问我:
“绮寒,准备走了吗?”
“哦……好啊……”我吞吞吐吐,还未从疑惑中走出来。
晓兰桌准备迎合她过来的速度。当手指刚碰到物理辅导书的封面,真切的感觉到扉页里凸起,分别有东西夹带在里面。正准备打开,晓兰大步走来。我紧紧的把书合着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心在“砰砰”狂跳估计一米外也能听见。
晓兰调皮的斜着脑袋问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会是……”
“你想什么呢?我……我感冒一天了,可能到晚上又有点发烧了吧!”我赶紧堵住晓兰的狂想。
此时,在教室的几个同学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
“好吧……好吧……我们走吧!”我在推着晓兰的后背,催着她赶紧走。
我们一起下了楼梯,绕过荷花池,进了宿舍楼。晓兰奇奇怪怪地问了我许多问题,我却迷糊的不记得怎么回答怎么分手怎么躺在床上的。直到宿舍姐妹们都已入梦,我才悄悄地打开台灯,把灯光调到最暗,小心翼翼地摸出那本物理辅导书。
“我跟他不熟吧?搞什么啊……不会是?”想到这,我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火烫,脚底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往心脏部位攀爬……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开物理辅导书。
有些泛蓝的信笺纸,两张,两折,八张纸的厚度。我记得当时我的手有些颤抖,紧张?抑或有些莫名的害怕?直到现在,如何硬度的纸张或许都无法让我再有那样的感觉吧!
信的最后落款为
舒庭
2005年11月29日
合上信笺,心里有些无法说清的感觉。
舒庭?是那个从未与我说过话的舒庭吗?是他?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却要别人给我?
我轻轻的抚摸着信纸泛蓝的背面,思绪无法停止。11月29日?今天已经是12月24日了,难道这封信已在他牛仔裤口袋里生活了这么久么?
舒庭?是他吗?与他有关的画面突然跳跃在的脑海里。
刚进学校那会,班主任为了彰显他老人家的公平教学的个性,搞了什么抓阄的方法来安排位子。每位学生按抓到的号码入坐,每一周轮流一次:往左往下移动一个位子,依次下去,位子在移动周围的同学却不动。肖艳红是我初中的校友又正好跟抓阄成了我的同桌。
那日课前我正在伏案疾书,教室里就几个人,肖艳红的声音很大,嘻嘻哈哈地笑着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调座位呢?过几天你也会坐到中间也会轮到这个位子啊?哈哈……”
“不就换个位子吗?你这人怎么这样难说话呢?”舒庭有点无所谓的态度。
肖艳红见他如此却不作声,只是扭着小蛮腰甩着她独特的短发扭扭捏捏地笑着,时不时的瞄着他的眼神。
舒庭一屁股跳坐在他的课桌上,右手里的一本书毫不爱惜的“啪啪”地拍在自己的左手板心里。
“哎!我说肖艳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我这位子也很不错,你就和我换嘛……”舒庭的语气有些撒娇还有些哀求。
“我晕!哈哈……这还是你舒庭吗?平时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对我这座位如此感兴趣了啊?哈哈……”肖艳红得意忘形的狂笑着。
“切!”舒庭见她如此,不屑地转过头,使劲的拍了拍屁股,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轻轻摇摆地准备走。
肖艳红,见状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嚷道:“哎哎哎!怎么要走啊?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跟你换座位吗?”
舒庭有些不耐烦地抖了抖被拉的手臂道:“注意!注意啊!别拉拉扯扯的。不愿意就算了,废话这么多!”
“喂!舒庭!就是因为你这么想和我换位子所以我才不想轻易答应和你换!你要换我偏不跟你换!你若是不那么想换了,或许我还考虑一下哦……”肖艳红伸着长长的脖子对着舒庭的背影大喊……
待到舒庭走远,肖艳红失落的回到我旁边,臭着一张苦瓜脸说:“绮寒……你说他为什么要跟我换座位呢?”
“啊?什么?”我没有抬头。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不会是因为你吧?绮寒?!”
我提笔敲了一下她的头,微笑着说:“小红帽……你脑袋瓜整天想什么呢?不就换个座位嘛,也许人家觉得你这个位子安全呢?或者,他是想跟你套近乎。呵呵……”
“安全?什么意思?”肖艳红一脸疑惑。
“嘿嘿……还记得我们班那个武侠狂热徒吴发吧?”
“那当然,谁人不知呢?”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我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哈哈哈哈……几何中心?视觉盲区?亏他想得出来吧……哈哈……”
“哈哈……”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咯咯咯……”拉回现实,这个不足两平米空间的小床上,我拉了帘子,把它围成自己的小天地。
“怎么还不睡啊?都几点了?!”杨真没好气的甩出一句。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起来吃点药!马上睡。”
我极不好意思的回她,赶紧关灯、睡觉。
寒冬。我的思绪温暖的漂浮起来,悠扬的飞出了小窗,奔向茫茫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