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明白她忽然叫住倾冽是想要说什么,干什么。
倾冽也不明白。
他在比赛也好,中场休息也好,她一直很开心的在旁边聊天,似乎并没有看到他;而他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比赛呢?
倾冽在心里自问,然而,答案却是沉默的。似乎他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你受伤了。”
所有的人似乎如梦初醒,看向倾冽,他的手臂上有红色流下。
倾冽愣了愣,抬起手臂看了一眼。
纪念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人真是,伤得太多所以都麻木了吗?为什么连受伤了都能够这么后知后觉。
“倾冽。”童杉也叫了一声,她对倾冽的关心似乎也挺让人不了解的。
纪念走下去,伸手将他的袖子更往上挽。
这里太多人,而且倾冽也没有忘记曾经有人告诉过他的话。
“如果你不想纪念因为你而出什么事,最好不要靠她太近。”
倾冽想,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他是为难的。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背叛过,所以,他一直很冷漠也不爱接近人,但是,那晚在小巷子里,那女孩为他打架,虽然事后她说那架并不是为她打的,但是,她可能不明白,他已经习惯了人性的冷漠,她那样别扭的靠近和温暖,对他而言是多么的珍贵。
安言那天跟纪念说过,远离倾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进入了他的生命里。
纪念不明白,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安言确实说的是对的,因为没有被温暖过,所以,倾冽在排斥着别人靠近的同时,一旦被温暖了,顿时就没办法再放下了。纪念更加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那个人。
她同样不知道,让她念念不忘的倾冽在楼顶上给自己的母亲过生日的那一幕,其实都是另有隐情的。
应该是比赛过程中不小心的擦伤,这样的伤口对别人来说应该是挺严重的,至少,昨天阿辛给纪念上药时,纪念就纠结得想临阵脱逃,但是,纪念明白,对于倾冽来说,这样的伤确实是不放在眼里的,因为他的身上经常出现比这严重多了的伤口。
“没关系。”最终还是记得那句警告,所以,手臂下意识的缩了缩。
“我这里有药,先给你上药。”纪念扯着他往休息区走去,让他坐在一旁。
“那个,圣颐的同学,比赛开始了。”
“其余人不能进场吗?为什么一定要他?”纪念的眸子扫过其余人,所有人好像如梦初醒,马上有人往场上跑去。
“你的纪念,好像并没有将你的话听进去啊?”乔冶挑眉,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对于倾冽,他自然是不熟悉的,只是偶然间听言轻歌提到过,总结就是一句话,是个危险人物。
当年,夙愿知道自己的病,不想拖累他妈妈时也曾经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夙愿那只是一心求死所以老是惹事,何况,遇到他们时的夙愿已经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清冷,除了每学期一次的零点招新外,其余时间的夙愿,如果不去招惹他,他是没有攻击性的;倾冽却不同,倾冽就算安静的走在路上,也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在他旁边出现得多了,很容易被认为是他的同类而被牵连。
那天早上,在极致酒店偶遇,就是那样的光景。
她被倾冽牵连,被黑衣人追杀。
言轻歌听到乔冶的话,没出声,只是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
对她的担心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本能。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或者该说,别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何况是一个让他很不喜欢的女孩子!
言轻歌也不知道是看那两人看得太入神还是想什么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对于乔冶那句故意为之暧昧至极的你的纪念居然没有反驳。
纪念往包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她的举动简直比球赛还吸引人,她一个人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看到她包里倒出来的东西,大家脸色都怪异起来。
各种各样的药,让她的形象顿时成了个药罐子,当然,纪念是冤枉的,这些药全部是大叔给她的,大叔好像每次见面就特别喜欢给她各种各样的药,一瓶瓶一盒盒的,有些她连是干嘛的都不知道;还有手机,纸巾,游戏机,钱夹。
一个包,药占了一部分。
她低头翻找着,翻了半天没找到自己要的,倾冽伸手,找出消毒水还有药粉。
“你的伤没事了吗?”
她给他伤口消毒,笑笑:“大叔神医,好多了。”
纪念很小心的处理他的伤口,就是担心他会疼,但是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的,她似乎都忘记了这人再大的伤也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伤口处理后,她抽出纸巾给他:“擦擦汗吧。”
他沉默着接过,和刚才的女生递给他毛巾时完全是两回事。
她再次拿过一瓶水,正要拧开,他伸手接过:“我来。”
两人之间的互动,温情脉脉,要说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暧昧,似乎真的让人难以信服,但是,就算有暧昧,那样和谐的气场和氛围,好像也是谁也没办法横插其中的。
远远一直看着这边的苏慕微微拧起了眉,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圣颐这边叫了暂停,换倾冽进场。
没有倾冽,能不能赢,其实很难说,南少的篮球技术其实有点匹配不上他想夺魁的野心,而倾冽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对荣誉这种东西上心了,反正,他不顾刚处理好的伤口就要进场。
纪念伸手拉住他的手:“虽然都是圣颐的学生,但是,我想你和他们都一样,对于输赢并不是很在意的吧?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哪怕明明已经受了伤。”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有始有终。”他低声开口。
纪念怔了怔,似乎不能明白他的话,好半晌才皱眉开口:“什么有始有终?这并不是最后一场,而且,倾冽,就算是最后一场,也还有明年。”
“不是的,我以后不会再参加了。”
那句为什么哽在喉间没有问出口,纪念最后还是松了手,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笑了笑:“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身为局外人实在也没有苦口婆心的必要。”
这样的话,所有人听起来都觉得她是生气了吧,但是,纪念脸上的笑容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征兆。
“反正,我这里还有大把的药,就算再伤了也没有关系,倾冽,人嘛,总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才是好的。”
这话声音不小,也不知道忽然就说到了谁的心里。
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有时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言轻歌看着纪念,忽然形容不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比赛再次开始,倾冽的伤确实没怎么让他放在心上。
童杉往下面走去,坐在纪念的旁边。
“为什么对倾冽这么好呢?”
纪念拉回视线,放到她的身上,见到是她,眼里似乎出现了刹那的惊讶,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和倾冽的关系,似乎很亲近?”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亲近,但是,或许因为那人是倾冽的,因为所有人都不接近他,所以,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童杉,即便什么都没做,甚至没为倾冽说过一句好话,但是,却还是让人觉得已经足够亲近了。
童杉不在意的笑笑:“或许是因为相似吧。”
纪念明白她的意思:“我听说花蝴蝶是个孤儿。”
“不同的,漂亮也是资本。”
纪念的视线落在童杉的身上,童杉长得也很漂亮,是比不上花蝴蝶的美艳娇媚,但是,清清爽爽的美也招人喜欢,而且她说到钱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像是会说话,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如果不是素来知道童杉的大名代表的是什么,估计很多人会觉得这是个能够温暖人心的治愈系美女。
“你这么说,会有很多人觉得你在炫耀的!”
童杉听到,也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真的长得还不错,以前在夜总会的时候,有人出高价让我出台。”
“我该夸一句吗?”
童杉大笑:“不该!我后来搞砸了,那笔钱没赚到。”
纪念来兴趣了:“你怎么搞砸的?”
“姑奶奶赚钱靠的是才华可不是肉·体,想要灌我酒,我一脚踹他的男人最痛就跑了,也不知道将人废了没有。”
纪念忽然无话可说。
童杉才刚上大学,年纪也不大,正是人生里最美好的年纪,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只是过去了,所以就变成了这样的玩笑。
“纪念,童杉,上来。”
上面传来叫声,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是花蝴蝶。
“干嘛?”
“看这样子,诺斯特不可能翻身了,圣颐赢定了,怎么着,庆功宴?”
说话的宋骄。
还真是爱热闹的姑娘。
“好啊,你们说哪里。”童杉耸肩,虽然她爱赚钱,但是,或许也算是志气相投吧,所以也就不拒绝了。
宋骄一脸的兴奋:“听说C市的海很漂亮,不如就去海边吧?虽然现在天气有点冷,不过穿多点就好了。”
“呵呵,海边我可不去。”
“海边就算了,选其它地方吧。”
纪念和言轻歌同时开口。
言轻歌完全是因为想到了那天他妈妈说的关于纪念的那句话,于是,听到宋骄的提议,忽然就开口了。
宋骄狐疑的看了一眼言轻歌,因为以她对言轻歌的了解,她是真的完全不明白言轻歌拒绝的理由,太匪夷所思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够满足你们。”似乎永远带笑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回头一看,正是苏慕。
纪念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苏慕的手,看不出丝毫的不自然,这人还正是……
也不知道该说厉害还是变态了。
“哪儿?”
“山上。”他轻笑:“离海远,但是又能看到海。”
纪念似笑非笑看着他:“苏大会长,你门输了,你确定还要去庆功宴吗?”
“一输一赢,也不算输得彻底,不过……”他顿了顿:“如果你一定不许我参加,那我就不去了。”
“放心,我不是我们南会长,对你成见没这么深。”
说到南少,苏慕也忍不住笑了。
“喂,你们俩不会又要偷着去恋爱吧?”花蝴蝶看着沈靳初和乔心尔。
“偷着恋爱有什么乐趣啊?”沈靳初挑眉,一把揽过乔心尔的腰:“我们这次要在你们面前秀恩爱。”
难得的,万年的冷漠的冰山乔也朝着众人笑了笑:“圣颐的人际关系总还是比江南学院的来得让人向往的。”
“你们四个不是以前就同一个学校吗?”
“不熟。”
“苏慕在,南北还要去吗?”
“别一副我和你们会长有多深仇大恨似的。”听到花蝴蝶的问话,苏慕有些无奈。
南北也就是不服输了点,也就是看重了荣誉了点,所以每当有比赛之类的事情都特别上心而已,但两人之间虽然比不上丰尊这种和谁都一副认识了八百年似的哥俩好的模样,但是也算是以礼相交的,怎么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就跟世仇似的。
纪念忍不住笑了声,回过身去想看南少的,不想却看到了倾冽,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我们男篮赢了,倾冽也参加了比赛,那倾冽呢?参加吗?”
讨论得热闹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纪念也不勉强,只是问了一句之后忍不住的就看向童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童杉和倾冽之间的关系好像不简单。而童杉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或许是不在意众人在倾冽事情里的反应,或许是因为早已经猜到了所有人的反应,所以如今不觉得意外。
“你觉得,就算邀请了,倾冽会去吗?”
“并不需要邀请,只是通知一声,至于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纪念眼底含着闪烁的笑意:“做了本分的事情就好了不是吗?”
“刚好,比赛结束了。果然诺斯特输了啊。”丰尊的话是对着苏慕说的,百分百故意的。
“倾冽,会长。”纪念招手:“我们要去参加庆功宴,你们要去吗?”
声音太大,听到的不止两人,不过,对于其他人,他们并没有也邀请参加的打算,毕竟不是在学校里,人多了安全就成了问题了,虽说都是成年人,但是世事难料,谁也不想担责。
而对于诺斯特那边的学生,注意力却都在苏慕的身上。
圣颐的赢了,庆功宴很正常,可是,会长为什么和那群人混在一起?
不过,对于苏慕的举动,又谁都没胆子多说。
“苏慕,你们要去哪里?”也不是谁也没胆子的,至少温迪就过来了。
纪念往下面走去,去找倾冽和南少。
苏慕轻笑一声:“被邀请了参加别人的庆功宴。”
温迪闻言,柳眉紧皱:“苏慕,这不好吧?庆功宴是他们的,你是我们诺斯特的会长,而且,你的手伤还没好。”
“就因为伤没好,所以去散散心。”
手上那点伤还要去散心?苏会长胡说八道的功力也不容小觑啊!
温迪扫了众人一眼:“苏慕,我知道,因为我不小心弄伤了你,所以你很不高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要去哪里,我开车和你一起去吧,也好照顾你。”
这才是目的吧?
苏绛白眼,轻咳一声,提醒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的存在,然而,被无视了。
“倾冽去,南少有事去不了,你们还要不要走了?”纪念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众人,开口叫道。
“小学妹,咱们多了个人,预算不够,你说怎么办?”丰尊很恶劣的开口。
一群公子哥大小姐的,预算不够?这也太明显的排斥了。
温迪咬了咬下唇,当然知道丰尊的言下之意,但是,她不能动气,否则肯定就不能一起去了。
“我的那份,我可以自己出。”
丰尊根本没理会她,继续朝着纪念喊:“小学妹,我们可是为你昨天的个人秀举办的庆功宴,苏慕也是你邀请的,你要不要说句话?”
他恶劣的就是要将纪念拖进来。
苏慕挑眉,心情很好的作壁上观,等小纪念来帮忙拒绝。
言轻歌扫了一眼温迪,双手插在口袋里,抬脚就走:“苏慕,概不得你看不上她,长得不怎样还没有自知之明。”
温迪虽然比不上花蝴蝶和纪念,但是诺斯特的校花,相貌绝对还是不用挑剔的,可这句话被言少爷这么说出来,莫名的就是让人觉得信服。
众人都愣了一下,刚好走近的纪念也恰好听到言轻歌的话,愣了两秒,随即想笑又碍于温迪难看的脸色忍住了。最后什么都不说了,转身就离开。童杉也很善良的一点声音都没,只是一脸微笑的走了。
乔冶这人素来唯恐天下不乱惯了,就算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也还是依旧肆无忌惮的,于是头一个笑出声,边走边开口:“想不到,咱们小少爷还是这么毒啊!”
薄奚泫也轻笑一声,走了,还不忘给一个眼神花蝴蝶让她跟上。
丰尊这人向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温迪,吹着口哨转身就走。
沈靳初更加,他本就不喜欢温迪,冷哼一声,笑眯眯的瞧着乔心尔:“宝贝,咱们走,有人被人抛弃了,我可是一直当你是宝的。”
乔心尔笑也不是,不笑看到这家伙耍宝又忍不住,伸手拧了一把他腰侧,两人离开了。
最后反而只剩下苏慕和苏绛了。
倒是苏慕还算是没有落井下石:“温迪,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的伤是个意外,和你并没有关系,你也不用自责,至于庆功宴,毕竟不是诺斯特学院的。”
苏绛伸手挽上苏慕的手臂:“未婚夫,咱们走吧!”
温迪看着离开的众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苏绛,纪念,丰尊,沈靳初,言轻歌!
来日方长。
……
大家早安,上大餐了。
十一月最后一天,更新了四章一共一万字。
算是补上个星期的。
所以大家不要抛弃我。
上个星期我们这边降温了,我反反复复的在感冒,一直没写,昨天好了。
作者后台升级了,动不动发表就不成功,我现在每发表一章都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