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破败,却依然令人震撼的大殿内,彼岸小心翼翼的走着,她不时抚摸着腰间别着的储物袋,她能感受到,此刻,那个附身在小胖子里的韩寻心里的震撼,和一丝丝不受控制的贪婪!彼岸的目光一闪,一股诡异甚至令她恐惧的感觉在此刻蔓延她的心底!
“彼岸,我们去龙骨那里,快,彼岸,听我的话!”韩寻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某种彼岸从未感受过的急促与兴奋,只是这声音另彼岸觉得陌生,甚至毛骨悚然!她的目中两缕幽火忽然跳动,面色冰冷!
“彼岸,快去,快去,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那里有东西在召唤我,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彼岸!”储物袋内,韩寻附身着的小胖子,在此刻忽然露出满脸的狰狞!尤其是那目中的贪婪与渴望,已经将他原有的理智与平静完全吞噬!
“彼岸的双眉越皱越紧,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忽然毫无征兆的闯进她的脑海,再她的脑海中回荡“来,来···来我这里,来吧!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柔和与蛊惑,似乎可以让人直接沉沦!
“闭嘴!”尖锐的声音从彼岸的口中传出,她没想到,自己与韩寻一踏入这座残破的宫殿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一切的古地,都蕴藏着机缘与造化,因为那是先辈的余福!可一切的古地也都满是危机,因为那些曾余福在此的先辈,也陨落与此,修界所谓的福祸相依,不过如是!
半空中,黑白两色的裙摆舞动,彼岸没有迟疑,转身向着大殿外,飞速而去,她的身后,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而直接拉出了一道残影!她的倩影飞快,直接从她身后破碎的墙壁上飞出,向着远方撤去,可那个沧桑而又温柔无比的声音,却依然在彼岸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似乎要让她沦陷!
而韩寻的声音也同样再她的心海里不断的响起,“回去,彼岸!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甘心,我们···回去!”
“丫的,你个蠢货,闭嘴!”彼岸尖声嘶吼,她的目光越来越急躁,她想飞离这座山,却发现这座高峰,不知何时,该死的多出了一层禁锢!宛如画地为牢一样!她···飞不出去了!
“小寻子,这次你我危险了,终于知道,那帮臭鸭子为什么不敢靠近了吧!因为你我都错了,最大的怪物,一直都在这里啊!不过如果,这时候,你是清醒的,你会怎么做呢!”彼岸再心底轻叹,她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她的脑海里,那个声音与韩寻的声音交杂着,还在回荡,她知道,此刻的小屁孩,真的成了只会聒噪的屁小孩了!
“你会怎么做呢!”彼岸再半空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只是她眼神中的清明,却越来越少,她扫视过四周,终于,在其中一处地方,猛然一顿,目光中,光亮大盛!
“你会去只要能活命的地方吧!哪怕那个地方会更凶险!”彼岸目光一闪,再没有丝毫的迟疑,而是直接飞起,跃入那巨大的青铜鼎内,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山峰之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亦如它之前千年来的时光!只是这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缕清风,风中,似乎有沧桑的叹息声回荡,那叹息幽幽的,竟回荡了整座山体!
无人可以看见的青山地底之下,不知距离地面多少公里的地底深处,有一处被紫蓝色的岩浆环绕的青石棺,一个皮包骨,肤色发青的身影,盘膝坐在那里,他的身体透出腐朽与沧桑,深深凹陷的面颊,显得那身影宛如厉鬼!
“这么轻易就进入了空山鼎,那个女孩,果然不是修者,那又是什么呢?是妖还是灵?留不住啊!又留不住啊!”身影的最后五个字,声调忽然激昂而起,带着凄厉,带着憎恨!
“相柳,老夫与你颤抖万万载,看你我谁能斗得过谁!涅魂宫,老夫发誓,若有重获自由之日,毕毁你寸瓦寸生,噬你寸血寸魂!来偿还老夫心头千万年的仇恨!”如鬼的身影彻底凄厉,那声音如咆哮,又如同在痛哭!一根根紫黑色的脉络在这深不见光的地底深处,若隐若现!那脉络扭曲而又狰狞,宛如是囚禁那身影的牢笼!但最恐怖的是,那些脉络,一根根连接着他的皮肤与血肉,不知何时,似乎已经长进了他的身体!
外界,山峰上,那座巨大的名为空山的青铜鼎里,彼岸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周围,虽然她预料到,这座鼎绝非寻常,可在这一刻,她仍然止不住的震撼!
而最主要的是,此刻韩寻的声音,正带着震撼在彼岸的心神里,不断回荡,“我去,我们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那头龙骨呢,那些灯呢!彼岸,我们不是中幻术了吧!你会解不!老狼那货呢!能不能现在联系一下我们!”
彼岸强忍着,没把这个智障从储物袋里拎出来,恨踹几脚!懒得理会此刻有些像智障的韩寻,彼岸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浩瀚的星野!这是彼岸与韩寻,最近一段时间,见到的最正常的星空!
它不像相柳舟上的星夜,让人觉得距离很近,直面宇宙!也不像他们在英兰星上,觉得星空那么遥远!这才是真正的星夜啊!月明星稀,星夜高远却又不失浩大!
这个巨鼎内,竟然有一方世界!而此刻她正站在一处长着青苔的石板路上,周围是被洗得翠绿的青树,一只只白鸟不时从树林间飞过,体态轻盈间,白羽上,滴落些许的水渍!
被彼岸踩在脚下的竟赫然是一座不知多高的···山!她脚下的青石板路,一直蔓延,只是一层因水汽而升起的薄雾阻挡了彼岸与韩寻的视野,使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山脚,还是在山腰!被雨水打下的叶子混着被打下的花瓣,铺满了青石路!一丝微微的冷意在山间回荡!
韩寻在储物袋里,隔着自己的肉身挑了挑眉,他觉得这如果是幻境的话,做得太逼真,也太美好,他甚至还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鸟语,周围翠绿的树林里,还穿杂着,野菊一样的花卉!他忽然想起,曾经某种该死的鸟一个雨天,在矮墙上,唱“骤雨晚来急,风底花落尘”一样的歌来着,那时他绝得难听得要死,但这时,他却有些怀念那个声音了!
可声音的主人,却可能···已经死了!
韩寻深吸一口气,压下他知道的,自己这时不该有的情绪,缓缓开口,“彼岸,这里不是幻境吧!这里是哪儿?”
“青铜鼎之内!之前我们进那个大殿就被影响了!你之前似乎被洗脑了!我逃命才钻的这里!”彼岸简单开口,她顺着台阶而上,目光闪烁!既然好不容易钻进来了,总不至于,被吓得不敢前进!
“相柳血玉在此处可用,说明我们之后撤离的时候,在这里就可以直接撤!不过,神识貌似在这里被完全压制,散布出去太远!我猜你应该也是这样!最后,还有,傻花,你之前,有没有在龙骨的头顶,看到一个···王座!”韩寻轻声开口,以小胖子的身形,盘膝坐在自己的灵根上,目光露出思索!
彼岸的脚步一顿,许久,才缓缓开口,“没有!”
而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节拍声,忽然传进韩寻与彼岸的耳畔,他们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又警惕!再这种地方,任何一点儿不寻常的东西都有可能让他们俩丧命,虽然此处,便是最大的不寻常!
一滴滴红色的水滴,在彼岸的周身环绕,带着寒冷而又枫林的杀机,在她身旁一圈圈的环绕着!
彼岸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她脚步轻巧的渐渐向前靠近,直至又走出了数百米,转过一处长满青苔的巨石后,一处,被篱笆围城的庭院,出现在韩寻与彼岸的视线里!
一处竹窗被支起,雨水溅落之处,一个穿着白衣的的青年,正倒拿着一支狼毫笔,轻敲着桌面!庭院里,一个白衣的女子正拿着一个小扇,在烧着一个火炉,火炉上煨着一个灰色的砂锅,像是在煨着一锅浓汤!
“喂!阿笑!煲完汤,记得再烫几壶酒哈!今天会少见的热闹呢!”青年声音柔和,双目微弯,带着笑意!
“自己去烫!没看见我在煲汤吗!”白衣的女子娇嗔着!一心一意的烧着自己前方的火炉!
“喂,阿笑,在客人面前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吗?”男子尴尬的一笑,转身目光一下子凝聚在彼岸的身上,“更何况,我们的客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