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疼醒来了过来,一遍暗骂系统一遍穿上鞋子想给自己热口吃的。
苏娜嬷嬷推门而出,看见素素费力挣扎的样子,眉毛一竖,怒斥:“伤成这样还不好好安生的躺着?”
素素冲她讨好一笑,乖乖的坐在床上,苏娜还是不放心,跑到隔壁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叠在素素身上,盯着包成粽子的素素半晌,叹气:“你呀,三天两头的受伤,和冷宫犯冲啊。”
素素挨了瓜落,傻乎乎的笑。
她呀,面对在意的人和对自己好的人没有一点法子。
“正好,想着我要回慈宁宫了,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大嬷嬷有两个洗漱丫头的份利,她把素素带回去,好生护在羽翼下头,断不能再受伤了。
素素愣了一下:“您要回慈宁宫?”
“对啊。”
苏娜恨铁不成钢,轻轻掐了一把素素,她明白素素担心什么,之前不走是她懒得再去勾心斗角了,现在看来冷宫不紧不安全还是是非之地!
她催促素素喝完药,收拾好碗,碰的一下关上门,独留下欲言又止满脸愁容的素素。
回到房里,苏娜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裳,摘掉素素送给她的绢花,小心翼翼的归入匣子里,用一块灰色的布遮住头发和大半张脸,趁着夜色往宫门口走去。
“嬷嬷安好。”
朱雀大门的统领受过嬷嬷恩惠,亲自给开了门不说,还小声提醒了一句:“万岁爷遇刺,全城戒严,我看见好几波侍卫往宫外去了,您还是赶在天亮之前回来为妥。”
“谢谢您提醒,我去买点东西,去去就回。”
她又塞给统领一锭银子。
维护关系紧靠情面是不够的,情面这东西是阳光下的泡沫,虚无缥缈,只有到手的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统领摸着脑袋,憨厚的笑了。
紫禁城天子脚下,打先帝实行圈地之后,整个京城都成了旗人的聚集地,一块砖头砸下去,七八个都是皇帝皇子的小舅子,剩下个还是个四品的官儿。
这贵人一多,银子就多了,银子一多,生意就好做了。
天还未亮,趁着沉沉的夜色,赶集的商贩们零零碎碎的在街角支开摊子,小声吆喝,大街上来往的人少,等到天色大亮,富贵人家起床了,他们就开始大声吆喝,吆喝的精彩洪亮才算是真正做买卖了。
苏娜嬷嬷买了两个包子,临前顿了顿脚。
“您买糖人?”卖糖人的老者胡须皆白,笑容和蔼。
苏娜嬷嬷脑海里闪过素素的样子,委屈巴巴抱着被子的少女像只小仓鼠一样可爱,不由流出一丝慈爱的笑意。
“您给我吹个松鼠吧。”
“好的嘞。”老糖人手脚麻利,很快吹好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松鼠,以墨色点睛,活灵活现。
“您送小孙子?”
“送给不懂事儿的小闺女。”
老者一惊:“哎哟,那得好些时候吧,我给您用油纸包好,保证回去糊不了。”
苏娜道了谢,接过油纸包放入怀里,随后走进巷子里。
绕过一条狭小的青石小路,来到一处两开的小院子,里面传来练拳脚的呼和声。
苏娜敲门。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看着年纪不大,比素素还小点,眉眼周正,嗡声翁气的询问:“您找谁?”
苏娜笑了,她的笑容温柔和蔼,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敌意:“我找燕老三,他在吗?”
“燕老三?”
自有出了师的血滴子才知道的忌讳,一个小小的学徒怎么会知道?
忽然,门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苏娜!”
苏娜闻言抬头,她的眼神飞快扫过院子,很快和那人撞在了一起。
苏娜又笑了,笑容变得冰冷锋锐,似寒冬腊月呼呼吹来的风,刮得人骨头生疼,牙关打颤。
老东西!
她硬生生吞咽下咒骂,缓缓抬步,若无其事的走到老者身边,那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却生的年轻,更像是少年白头,鹤发童颜一类的妖精传说里的人物。从苏娜小时候在太皇太后跟前第一次见,他就没变过样子。
老者命人端上来茶点。
苏娜嬷嬷笑容不变,接过泡好的红茶,忽视小徒弟抱怨的眼神:“我们好久没见了啊。”
老者低低笑了笑。
他笑起来声音特别低沉,就像沉重的钟鼓沙哑缓慢的敲响,震的耳膜发痒。
“自先皇后,你我各奔东西,算来,已有数十年矣。”
“苏娜,你今日来此,是为叙旧?”
老者的嘴唇很薄,刀锋一样锐利,他看着苏娜,透过苍老的皮囊凝视着她的灵魂。
“你告诉我,我们此生此世不再见。”
“燕十九是你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