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听了这个消息,不由分说,第一时间命令老公马上告知古耀樊。她自己偷偷的带着颜清儿到附近一家隐蔽的,规模小的医院做检查,假如真的怀孕,这个孩子颜清儿不会要的。
其实小雅夫妻两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单纯的希望撮合古耀樊和颜清儿,成一桩婚是件喜事,更何况他们那么般配,彼此又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当做纽带桥梁,他们没有理由一拍两散。
“颜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阳性反应,确定怀孕。”
当医生公布这个结果的时候,颜清儿的大脑‘嗡’一声响,原本的侥幸心理化之无有,她傻傻的看着化验单,小声的嘀咕了句:“这孩子,不能要,我今天能手术吗?”
“流掉可以,需要家属签字,你去二楼的手术室等着吧。”
小雅扶着颜清儿,一步步走到二楼,小雅的心里暗自祈祷:“古耀樊,你再晚一会儿,就真的错过了一段良缘。”
“颜清儿!”正当千钧一发的时刻,古耀樊及时的出现了!
他的手里捧着一朵鲜花,疾步跑到颜清儿的眼前,单膝下跪,脉脉深情,不在乎旁边人们异样的眼神:“清儿,不要做傻事,你嫁给我好吗?我愿意保护你一辈子,保护我们的孩子一辈子,我愿意好好的疼爱你,好好的照顾你,可以接受我吗?”
颜清儿愣愣的看着他,此时的古耀樊比起任何时候更加霸气,更加潇洒,她欣喜的接过花束,内心的不愉快立刻化作乌有。
更加惊喜的是,古耀樊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打开锦盒,里面有一枚银光闪闪的钻戒,古耀樊深情的凝望着颜清儿:“这枚求婚钻戒我准备了好久,一个半月之前我就打算向你求婚,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医院这种地方完成咱们的求婚仪式,你愿意答应我吗?”
颜清儿感动的一时间说不出话,她一手捧着花,一手伸到古耀樊的眼前,甜美的笑道:“你给我戴上看看,万一大小不合适,我就嫁给别人。”
古耀樊急忙捏起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她修长的手指上:“我握住你的手,就知道你手指的大小,别忘了,我可是专供人体医学的天才。”
“算你侥幸!”颜清儿扬起小脸,踮起脚尖,在古耀樊的唇角印了个深深的吻。然后,她转身,把怀里的花束送到闺蜜小雅的手中:“谢谢你,让我认识他,拥有他,让我有幸嫁给他。”
小雅嘟起嘴,故作抱怨:“是啊,你的孩子都比我的孩子出生的早,真让人羡慕。”
欢笑声中,颜清儿挽着朋友的手和爱人的手,满心幸福。
夜,迷人又璀璨。
帝轩大酒店,是A市最尊贵、最奢华的六星级大酒店。
独特的建筑设计使它成为繁华都市的新中心地标,但同时,它也是象征身份地位的标志,因为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是政商之间的权贵、黑白两道的翘楚。
某慈善机构在此举办一年一度的慈善餐舞会,所以,地下停车场早已经车满为患了,酒店前偌大的停车坪更显车水龙马。
四周缀饰的七彩灯点亮了围绕的树木,像是天边星辰尽洒人间一般。
一辆奢华的卡宴缓缓驶入,之后,停在庭前,工作人员立刻笑面相迎。
后座车厢内的周枚透过车窗往外看,又微微垂头检视一眼身上的貂皮披肩和礼裙,深深吸入一口气。
一路上,她都要自己尽量放松,又不是第一次陪身边的男人出席这种场合,可是,就因为身边这个名叫尹天睿的男人,让她临到场了还会紧张。
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尹天睿先下车,慢慢走到另一侧的车门朝工作人员打个手势,再拉开门朝周枚伸出手。
周枚黯了眼眸,他之所以慢慢的走,就因为他为某个女子瘸了一条腿!
见她没反应,尹天睿再往前伸伸手示意,周枚才徐缓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内。
男人的掌心宽大健实,与他的人不一致。
周枚抬起眸,直直与他妖冶的狭长凤眸对视,明明近在咫尺,心远,一切都远。
牵她下了车,尹天睿顺手将她的手搭往臂弯,淡然道:“冷吗?手很凉。”
“谢谢关心,不至于冷死的。”周枚的唇角勾起一抹如花浅笑,嘴里吐出的话却又冷又硬。
十年后,周枚仍顶着尹太太的名分与尹天睿出席宴会,形如行尸走肉的她心灰意冷,忍无可忍地对着只顾孜孜吸取尹熙熙音容笑貌的尹天睿说:“我们离婚吧。”
尹天睿眼瞳微缩,依旧像一株永远向太阳45度角仰望的向日葵一般,望着远处拖儿带女而来的尹熙熙,淡声道:“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不是已经离你而去了吗?我所谓,只是你……你确定要离婚吗?”
周枚心一颤,最后还是用沉默来应对。她自然不愿意和他离婚,这个男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给她。但以前那些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却都早已抛弃她了!
除了这个男人,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二十年的光阴徐缓流走了。
这一年,比较特别,周枚雍容地挽着尹天睿一共三次出现在尹熙熙和颜司曜面前。
前两次是尹熙熙和颜司曜那对龙凤胎儿女都结婚了,而这一次,则是送他们到机场,因为人家两夫妻要环游世界去。
周枚百思不得其解,通共一年见一次面,尹熙熙凭什么就执意非指名要她和尹天睿来为她送行?
因为亲近?她和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好不好?
反正,尹天睿下了死命令,她非要来这么一趟,好吧,她答应来,完全是因为这些年来,她无论闯了什么祸惹了什么事,他就算不出现,也出面为她摆平了!不见面,就电话里也劝她好生照顾自己。
人非草木,二十年的岁月有功,她对他已生出若即若离的那么一丝奇怪的依赖感。只是他,他冷血无情,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妹妹”。
尹熙熙一见着她,马上把她拉到一旁,小小声的说:“嫂子,我这趟远行,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了,我哥,请您照顾好他。”
周枚低头看了看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浅声道:“唔,我会的,他是我丈夫嘛。”
讷讷的笑开,尹熙熙抿抿唇:“嗯嗯,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哥那腿是因为我而变成这样的,我看着心里不好受。”
明知道他因你变成这样了,尹熙熙,你却一心投入颜司曜的怀抱里享尽爱情的甜蜜,不曾回头去看看可怜的尹天睿!
“我没看出你有内疚。”周枚冷声道,心里的确是吃味的很。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尹熙熙她是无辜的。只是想到颜司曜,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窝起火来。
“嫂子”尹熙熙瞠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周枚会这样说话。
周枚徒地抬起眼睛直直逼视她,但是,后一秒她又看到尹天睿担忧的目光往这边扫来。
傻瓜!
周枚眯起眼眸凝定尹天睿,心底猛地钝痛。
她看到尹天睿开启的口型,分明就是说着“拜托”两个字。
“唔嗯。”周枚清了清嗓子,放松眸光,与尹熙熙重新对视:“我意思是,你不必内疚,他身边有我在,你放心。”
“哦哦。”尹熙熙这才透出一口气,再度握紧周枚的手:“谢谢你,嫂子,有你这句话,我安心了。”
“唔,旅途愉快。”周枚强迫自己生生牵出一抹笑容。
尹天睿看到尹熙熙笑颜重现,方才放下悬着的心,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周枚。
周枚与他的目光对上,一瞬间,觉得这二十年过得特别的揪心。
送走颜氏夫妇,又是分开各走各路的时刻。
“我送你。”尹天睿如是说。
“不必了,尹天睿,我们离婚吧。”周枚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尹天睿已经听得没有了感觉,所以不愿置评任何话。
“不愿离婚,那我们生活在一起。”周枚淡静地凝定他。
尹天睿皱了眉头,上下扫量着周枚,在估算她这话中的真实成分有多少。
“我是认真的,要么分,要么合,不喜欢再在灰色地带徘徊,你选择。”周枚豁出去地瞠视他。
尹天睿定定凝住她,从她眸瞳里看出了坚决,他嘴角抽动,缓缓道:“好吧,离。”
周枚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半分钟之久,想不到,离那个字这么容易从他嘴里吐出来。
就像在菜市场买白菜那么简单又轻贱。
在他心里,她周枚算什么了?二十年的关系,离,一个字,就解决了。
一阵阵痹痛从心尖上掀动,缓缓慢慢地往四肢百骸蔓延,原来,有一种伤害,叫做离婚。
晃一晃头,她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天9点,民政局门口。”
蹬着高跟鞋,她往接待大厅门口匆匆走去,越走越快,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泪水冲进眼眸,涩得很,痛得很,滴落的时候,她伸手接住,那泪水汪在掌心犹如一颗露珠……
第二天,准时9点,周枚赶到民政局门口,尹天睿已先她一步抵达。
他找了熟人,省去不少办证的麻烦。
新版离婚证居然是紫红色的,拿到手,也烫了周枚的手。
“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好聚好散。”尹天睿一手握住周枚的手腕,第一次握得如此坚定不移。
周枚百感交集,心酸酸的由他牵引自己走向一家扒城。
来得早,客人不太多。
周枚专心的一小块一小块地切着牛扒,尹天睿默默看着她。
“佛说,凡事专心一致只做一件事,吃饭时就吃饭。”周枚幽幽说道。
“什么时候参禅了?”尹天睿闪了闪眼眸,语带轻松的问道。
离婚了,就轻松了。
周枚掀了掀唇角,一丝嘲讽的笑容逸出:“一个人,漫漫长夜,不去数家里贴着的瓷砖有多少,就得看点书什么的。”
尹天睿蹙蹙眉:“小枚,对不起。”
“你怎么对不起我了?二十年来钱没少给,现在离婚又狠狠让我赚了你一半身家,你很对得起我。”周枚叉起一小块牛扒大大方方地往嘴里送。
“嗯,如果你能这么想,那就好。”尹天睿也开动起来。
味同嚼蜡,周枚就是嚼不烂嘴里的牛扒,难道牙齿不好了?
死命咽下之后,胸口突然间闷得慌,她放下刀叉,不吐不快:“你为她甘心守护一辈子?就这样看着?”
“是的。”尹天睿淡定地放下刀叉,先呷一口红酒。
“为什么不再去争取?或者,完全放开她?尹天睿,你还算是男人吗?你去争啊!为什么不争呢?”周枚一把抓皱餐巾,抓得手筋毕现。
“听我说,别急。”尹天睿的凤眸微眯,给她倒了红酒,动作依旧如二十年前般优雅迷人:“她之于我,就像别人花园里的一株芙蓉花。我没有办法得到她,她就根植在别人那里了,我拔不走,可我又做不到看不到她,怎么办?我只好风雨无阻地去别人的花园前,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然后发现她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我去浇灌,那我又能怎样?就这样啦,我在一旁看着也挺好的,平时不必我费心淋花除草,还能观赏到她的花容,我心满意足了。”
周枚泪流满面,对他的话无从反驳,然后看着他哑口无言,二十年哪,究竟是谁误了谁的青春?
这个男人的深情,为什么就不能分给她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她就满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