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女心中的疑惑比天陌更加厉害,她也在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第一眼看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自己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有些庆幸,她庆幸遇到了少年,在她的感觉里,少年会帮助自己,哪怕是再大的阻碍,也不会挡住这个少年,看着少年俊美的面孔,未脱稚气,却有些坚毅的身姿,灵动迷人的双眼,始终好像带着笑容,她不知道叫天陌的少年这种笑容对别人来说代表着什么,但在她的心里,少年的笑容里永远带着阳光。
寂静的大厅里没有任何声音,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他疑惑着自己,她也在不断的问着自己,或许是缘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或许是命运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天陌打破了沉默,瞬间恢复情绪,淡淡的笑问到:“我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南侯的独女慕容云吧?”
少女此时也差不多稳定了情绪,刚想说话,却因这句话,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是的,我就是慕容云。”说完便不自觉的低下头,她有些害怕了,她现在害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她虽然相信少年不会对自己有敌意,但是少年始终是个杀手,而且既然少年能够判断出自己一伙里王叔是叛徒,而且知道王叔想要南书,那么应该会知道自己知道南书的这一秘密。
天陌看着不自然低下头的慕容云,便知道了慕容云的顾虑,就不再多问,今天晚上慕容云受的惊吓太多了,情绪里总会有些防备自己的,等情绪稳定了再问也不迟。便吩咐劫和尘:“劫,你给他们六人安排房间,尘你指挥其他人先把大厅尸体处理掉,完事后来二楼会议厅,我有事会告诉你们。”说完便径自走向二楼。
慕容云有些吃惊,她以为天陌会逼问自己,却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而且还对自己这么客气,看着天陌的背影,她忧愁的眼里,有些暗喜,自己的感觉果然没有错,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人,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血。
走到快二楼了,天陌似乎有事忘记了,又转过身想对劫说,可是转过来的双眸正好与慕容云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对上,彼此看着彼此,天陌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撤回目光,正声对劫说道:“发消息给总部,地坤已经死亡,让他们重新选人核查,代替,地坤原来的位置。”说完加快脚步走向会议厅。慕容云的心也有些乱了节奏,她不清楚自己这莫名的跳动是什么原因,但她相信,这绝对不是不开心的事。
劫看着天陌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和身影,粗狂的脸上有些欣慰的笑容,原来陌主也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不是那让江湖上感到害怕的天字杀手。连旁边不苟言笑的地尘眼里都有些微微的高兴,转身看着笑着的地劫,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两人都开心的笑了,因为这时陌主的表现才与自己的年龄相符。
(2)彼蔻
窗外又是一场大雪,天陌已经习惯了雪花飞扬的岁月,来西部雪原十一年了,大多数的生活都在雪神山里,记忆里最多的就是雪,就算是这样,天陌对雪似乎有一种情结,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一片有一片的雪从天空中慢慢飘落,渐渐的烦躁的心就会变得安静起来,不痛不痒。可是今夜的天陌心情不是不好,在天陌心里,有一种好奇,他在好奇平常人的生活,平平淡淡的生活到底是怎样一种生活,只是他不知道,他在好奇,当他见到慕容云的那一刻,他忽然像平淡的去生活,男耕女织,开心快乐,不再沾染血雨腥风,不再参与江湖琐事,可是天陌心里知道,他这辈子要实现这样的梦想,需要很大的付出,更需要巨大的勇气,舍与得只在一念之间,却能困惑人一辈子。
外面的雪很大,风很大,天陌伸手紧了紧被风吹开的衣领,拿下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一把剑,寒芒毕露,远远看去像一把透明的剑,轻触着剑锋,此时的天陌,像一个父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眼里满满的爱怜,这把剑是六岁进入天机门时,爷爷送给自己的,当今天下最锋利最柔软的剑,因为剑有一个名字,叫水寒,三尺剑锋,极北之地万丈冰层下的寒铁打造,半尺剑柄,是用白金石所筑,雕着一个龙头,这不仅仅是一把剑,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当今天下能与水寒所媲美的武器不足一手之数。
会议厅的门打开了,劫和尘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窗前看剑的天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天陌身后,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扰天陌,什么时候就算是多说一句话,都不行。过了一会儿天陌收好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笑着示意两个人坐,劫和尘也不再推脱,坐在了桌子两边的椅子上。
“叫你们来我想说的便是这次行动,我们此次的任务是铲除西侯域的暗门里长老以上的人,这个我想你们两个都知道,但是我却临时要给你们下达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顺便铲除南侯域的暗门里主要的人,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劫和尘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会临时下达任务,但是陌主做的事,他们两个永远都是相信的,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天机门里的杀手,更重要的是陌主的手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天陌满意的点点头,对劫和尘的能力与忠心一直是肯定的,但是西侯域暗组负责人狄庆云不好对付,南侯域的暗门里没有重要的任务可以对他们俩造成威胁,“西侯域的狄庆丰你们对付不了,不用管,我会亲自去处理,这样吧,劫带领子丑寅卯辰巳去南侯域,分批进入南都,从风吟拿到详细的情报资料,各自执行任务,至于具体细节,自己规划,不管任务成功与否,最迟到明年开春回到雪神山,到时候我还有新的任务给你,如果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劫你先回去睡,明天一早向南出发,不要经过西侯域,直接从荒谷穿行到南侯域。”
劫点点头,粗狂的的脸上表现出很少有得认真,利落的说声:“是!”便起身回去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天陌又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尘,“尘,你带领午未申酉戌亥先去西侯域刺杀暗门重要的人物,不要惊动在洮州城的狄庆丰,详细情报资料自己去风吟里取,计划也自己订,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所以你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尽自己所能,杀掉西侯手下的一些大将,此事有些危险,你要当心,不要太勉强,因为我不想你现在就死掉,我们走的路还很远,同样的明年开春之前,一定要会雪神山,任务成功与否,我都不会怪你。”
尘古井无波的眼里灼烧着激情,他感动了,这么多年了,陌主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从十一年前陌主把他从雪原救起来的那一刻,他便把命交给了眼前的少年,哪怕是死,自己也要死在陌主的面前,忍住眼里的湿润,尘用力的点点头,起身走出门外。
交代好任务的天陌有些累了,喝了口水,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走了几天的路,整个人的精神都在紧绷着,看着窗外的雪,已渐渐小了下来,过两三个时辰,天应该会亮了,不知道明天的生活又是怎么样?这是他做杀手以来每天晚上问自己的问题,他也怕过,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光明,怕自己失去生命,即使这样,他也在努力的的让自己恢复平静,因为他比谁都知道,他的使命不仅仅是杀人,更不是活命,他有更加重要,更加伟大的使命,杀人只是对自己的历练,因为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才能去执行那些伟大的使命,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是他天陌从来都问心无愧,因为他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他若不杀那些人,那些人就会杀更多的无辜之人,所以他是在杀人,也是在救人,谁是谁非,不需要别人评价,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天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中莫名的出现蓝色棉裙的身影,顿时感觉有些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累,十七年来,他不曾像今日这般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有些累,他有些迷茫了,心第一次莫名的跳动,让他无法判断自己该如何选择,也让他无法明白,到底为何会这样。年少的他一时间没有了办法,虚弱的摇摇头,不再多想,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天陌睡着了,但是手却放在胸前,那是他能最快拿出水寒的位置,作为杀手,就算睡觉也要保持一份警惕和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