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消停些,少替王妃惹些是非”春红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衣橱说:“我们王妃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能有今日,吃了多少苦头,咱们也看在眼里。就是因为王妃如今盼出头了,我们跟着王妃的人,才要更小心才是。”
绿儿听了这话,虽然还不不服,但嘴上总算消停了。
蓉妃和丽妃得知了这消息,早抄着小路先五儿一步赶到了书斋。侍卫不让她们进去,她们就在门口候着,让人把纳兰玉珠请了出来,将殇冥逸昨晚带走蓝幼兰的事,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翻。
纳兰玉珠在书斋没找到殇冥逸的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听了蓉妃、丽妃夸大其辞的传话,更是气得不得了。
她早就看蓝幼兰不顺眼,要不是纳兰锦瑟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在清感寺,她定要央求太皇太后处死她的!现如今好了,白白的把这个祸害带了回来,连锦瑟出马出不顶用!
哼!看来,这根刺,还得自己拔掉才行!
避重就轻、半真半假地和殇冥逸说了大半夜的话,蓝幼兰再也顶不住浓浓的倦意,蜷在人家怀里睡着了。
她虽然没有说明全部,但殇冥逸也听懂了个大概。
他终于知道,原来纳兰锦瑟所说的留不住,真的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他也终于明白,她之所以对蓝家的阴谋勾当不闻不问,并不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现在她所在意的人,就只有梅惜敛而已。那个天生好运,长得像她兄长的梅惜敛!
可是,也正因为梅惜敛长得像她的兄长,所以……笑容渐渐地爬满了殇冥逸的嘴角,原本急着要赶走梅惜敛的心,又改变了主意。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眼里看着她娇憨可爱的睡颜,直到四更殇冥逸才拥着她浅浅入睡。五更刚过,天色泛白时,他却又习惯性地醒了过来。
此刻的蓝幼兰正在梦魇中挣扎,她似乎听见程哥在对她哭诉,甚至感觉到程哥在摇晃她的身体。可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
程哥到底是怎么了?一向冷酷、沉稳的程哥,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她好想安慰他、好想像以前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撒娇。就算程哥是个把换女朋友当家常便饭的,别的女人口中的“坏男人”,但对她来说,他都是好哥哥。
“程哥……程哥、不要哭……程哥……心婕在、不要怕……”
殇冥逸听着她的梦呓,眉头皱得紧紧的。看来,她对她原本的生活和家人,尤其是这个程哥,当真很挂念。那得要多么深沉的一份爱,才能留住对以往如此眷恋的她啊?
“幼兰,醒醒、醒一醒!”殇冥逸轻轻摇晃着她,轻柔地说:“你做恶梦了,快醒一醒。”
“心婕!你不是答应过哥哥,如果和哥哥玩躲猫猫,哥哥找不到你的话,你就会自己走出来?为什么哥哥叫了你这么多次,你还不醒来!快起来、快起来啊!啊……”
“程哥、程哥、程哥!”蓝幼兰惊叫着坐起来,眼角滚出两滴清泪,两眼痴痴地。
原来,这又是梦啊。原来,她还在这里!她的心好不安,她觉得她听到的,一定就是程哥的声音。程哥找不到她,她觉得程哥快要疯了。
“你做恶梦了,吓着了吗?”殇冥逸也坐起身来,温柔地抚顺她的秀发。
此刻的他好温柔啊,她的心一刺一刺的痛,她能依靠他哭一会儿吗?
蓝幼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顽强地把泪意忍了回去,吸吸鼻子咧嘴一笑说:“啊?原来是做梦喔?原来是做恶梦了?我就说我的睡品很不好吧?没有踢着你吧?”
殇冥逸语塞,心里就像被堵住了一块什么东西。她明明就很脆弱,很需要别人安慰,为什么,她要在他面前逞强?她不知道她逞强的样子,让人很心疼吗?
伸手把她狠狠地纳入怀中,然后捞起被子包裹住两个人,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着。
“王爷先生……”蓝幼兰迷糊了,他这是在干嘛呢?
“我不会安慰人!”
这声音,刻意扮得冷冰冰、硬梆梆的,可听着怎么这么可爱啊?可爱得她的心防差点倾塌,嘴角不经意地就弯起来笑了。
“我……听到程哥叫我了”蓝幼兰把头安静地搁在他的肩膀,幽幽地说:“我感觉得到,这真的是程哥在叫我。我那个傻哥哥……他比谁都疼我,如果再找不到我,他会疯掉。”
有兄长对妹妹是这么疯狂的感情的吗?殇冥逸抿了抿唇,将她更圈紧了几分。
“你和你兄长,是亲兄妹吗?”
“嗳?”蓝幼兰不解地抬头看他,认真想了一下说:“怎么可能不是亲兄妹呢?我们从小一直长大,从我记事的时候,程哥和威哥就都对我很好。”
她的话应该是真的,可殇冥逸心里,总有别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无法说清楚的第六感吧。
“你很想见他吗?”
“当然想,可是……”
殇冥逸扶起她,认真地看着她说:“我送你去见梅先生。”
“嗳?”
请问,有人知道这位善变的健美王爷先生,又在打什么主意么?
“早上露重,先披着我的衣裳吧”殇冥逸说起就起,并动手把自己的一件毛边长衫给她穿上了:“等到了梅先生那里,再就近叫丫头们取了你的换上。”
“那、那、那个……王爷先生”蓝幼兰心寒寒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去见梅先生?”
“你不是想见他了吗?”这话说得,连殇冥逸自己都觉出了淡淡的酸味儿。
她什么说想见梅大哥了?
“等等、等等”蓝幼兰按住他要抱自己的手,有点傻傻地问:“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点子,想要给我和梅先生硬扣什么帽子?”
“什么点子、帽子,我听不懂”殇冥逸是真没听懂,仍旧抱起了她往外面走:“既你梦见了你的兄长,又不愿在我面前表露,如此心情郁结,是会生病的。你不是说梅先生与你兄长外貌一般无二吗?兴许,你见了梅先生,心情会有所抒解。”
她没听错吧?他这是在体贴她哎?
以前看见她和梅大哥在一起就横眉怒目的人,这会竟要亲手把她送去见梅大哥?这转变会不会太大了点?他是在试探她吧?
蓝幼兰鼓着腮梆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做足了见风驶舵的心理准备。不管他怎么变,她再也不要像昨晚那么傻,凭一时意气,与他顶嘴了。
直到殇冥逸果真把她抱进薜藕院,站在梅惜敛的门前,她才相信他是说真的!
殇冥逸没有放下她,更没有敲门,因为他知道,这都是多余的。
果然,在他们停在门口的同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梅惜敛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但他的眼底,仍然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