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喝!”殇冥逸端起酒杯,像赴死的勇士,又悲又痛地把满杯酒喝得一滴不剩。
蓝幼兰跟着要喝时,殇冥逸抢了她的酒杯,也仰头替她喝尽了。
蓝幼兰傻眼,这两个大男人在打什么哑谜啊?气氛怪怪的。
“知道有毒,你还喝?”纳兰锦瑟叹息一声,看着殇冥逸:“你以为,我会不忍心对你下毒吗?”
殇冥逸没答话,血迹从他的薄唇角溢出,他紧紧盯着纳兰锦瑟,眼里只有痛惜。
他真的中毒了!
“王爷!殇冥逸!”蓝幼兰扑过去,扶住殇冥逸,又急又气地问纳兰锦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吗?怎么可以对他下毒!来人、朱福将!琼大哥!快来人!”
“没用的,已经晚了,我下的是穿肠剧毒,这世上无药可解”纳兰锦瑟一手抓住蓝幼兰,粗鲁地将她往外拖:“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只要他还活着,我永远不可能得到你,幼兰。”
“不是这样的,九王爷”蓝幼兰一边挣扎一边说:“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认识的九王爷,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绝不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这时,朱福和琼琅赶了进来,看见倒在石桌上的殇冥逸,朱福举剑指着纳兰锦瑟:“九王爷,对不起了,你谋害我们王爷,今天你别想离开汝阳王府。”
琼琅飞身到殇冥逸身边,伸手探他的脉息,回头对朱福说:“朱副将,王爷脉象微弱,恐怕……”
“我要你偿命!”朱福一听殇冥逸不行了,双眼顿时涨得通红,剑尖笔直而刚猛地刺向纳兰锦瑟。
纳兰锦瑟把蓝幼兰往自己身后一护,竟没有半点要避开的意思,反而把胸狠狠地挺向了剑锋。
“不要!”蓝幼兰吓得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一颗小石子击中朱福的剑身,生生把朱福整个都弹倒在地。随即,两个蒙面人从墙头跃进院来,看其身形是一男一女。
朱福将袖中的信号放出,外面立刻传来整齐而繁重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必是他召来了王府的重兵,把这里团团围住了。
小亭那端,琼琅正在运功替殇冥逸逼毒。不过,看起来他逼毒逼得很吃力。殇冥逸仍旧一副面色苍白,随时断气的模样。
蒙面男人见状,对身边的女子说:“你带九王爷先走,我杀了殇冥逸就来替你们断后。”
“嗯!”蒙面女人点头。
纳兰锦瑟却大声说:“现在还不能走,我要去拿兵符!拿到兵符,就算外面有千军万马,也奈何我们不得。”
“好!阿雪,你掩护他去”蒙面人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书房的暗室!”纳兰锦瑟挟着蓝幼兰,往殇冥逸那边的墨斋小路挪去。
朱福追在他后面,一人对三个,显得无限势单力薄。
“殇冥逸,老夫仁德,让你多活了十几年,你是时候和你不识时务的娘团聚去了!”蒙面人哈哈大笑着,举剑像切菜似地向毫无还手之力的殇冥逸和琼琅劈去。
蒙面人的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厚。就算琼琅没在运功替殇冥逸疗伤,殇冥逸不中毒,他们也毫无胜算!更何他们现在的状况,他们看起来必死无疑!
就在蒙面人的剑尖快要刺中殇冥逸的心口时,院中白影一闪,一柄玉笛轻轻点开了蒙面人的剑。而与此同时,琼琅带着殇冥逸往后跃翻出亭子,把他带到了院中最边角的一条长廊。
蒙面人惊讶抬眼,却看见梅惜敛正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
“是你?”蒙面人收了剑,站在梅惜敛对面。
梅惜敛用传音入密问:“你怎么会幽冥宫的武功?你和幽冥宫到底有什么关系?城中那些迷惑幽冥宫门人的暗号,是不是你做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蒙面人剑尖一偏道:“让开!这里不关你的事。带着幽冥宫的门人,回修灵山,好好做你的宫主。”
梅惜敛眉眼间透出一丝痛,问:“是师父,还是师伯?”
蒙面人不语,从怀里摸出一小撮婴孩的头发。梅惜敛认得,那是他满一周岁时,师父替他剃的入门发。
梅惜敛收了手里的笛子,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蒙面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让开”蒙面人轻声说,言语间,有些慈爱的意思。
“我,是谁”梅惜敛淡淡地问。
蒙面人再次收了剑,似乎想了片刻:“你先让开,等我杀了汝阳王,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我知不知道真相,你都不能杀他”梅惜敛笃定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他,包括,你,师父。”
“凭你?你的武功都是我教出来的,你认为你挡得了我吗?”蒙面人扬起剑,气劲萧然,无风而袖袍翻飞。
梅惜敛仍然静止不动,身边即不见风动,也不见尘扬。
蒙面女子跟着纳兰锦瑟,挟着蓝幼兰从书房里的暗格里,取了个黑金做的兽形物出来。正看到蒙面男人和梅惜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情景。
蓝幼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出声,影响到梅惜敛和蒙面人一战。
“阿雪!”蒙面人大叫一声,剑尖一偏,没有攻向梅惜敛,却是刺向一旁的蓝幼兰。而蒙面女子则飞身欺向长廊处的琼琅和殇冥逸。
很明显,梅惜敛只能救一个。他没有选择,只能缠住蒙面男人的剑尖,抢到蓝幼兰面前,把她送到亭子中央。
而蒙面女子的剑,在刺到殇冥逸跟前时,眼前人影一闪,却刺入了纳兰锦瑟的胸膛。蒙面女子惊恐拔剑,鲜血像疲软的箭喷射而出,溅了蒙面女子一身。
“锦瑟!”殇冥逸弹跳起来,抱住纳兰锦瑟后坠的身子:“锦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能躲开的!”
琼琅抢身上前,将蒙面女子缠斗引开。
“现在不走,我怕我真的会变得很贪心。我不能,让你陷入那种困境。只要我死了,他们的希望就灭了。”纳兰锦瑟修长而白净的手紧握住殇冥逸,笑得很无奈:“冥逸,你知不知道,在没遇到她之前。其实……其实,我对、你……但我知道,不可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要撑住,我马上带你进宫找御医!”
殇冥逸伸手替他点穴,想止住血。但这一剑把他刺得对穿,心脉断了,谁还能救?
“不用了,我自己挡的剑,我自己清楚”纳兰锦瑟从怀里摸出一块玉:“冥逸,你还记不记得,这块玉。是我们结拜的时候,你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