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惜敛拿了湿帕,替殇煜柯擦拭汗渍说:“他们都是自己人,皇上勿需担心。”
“看见梅侠士在,朕就知道他们是信得过的人”殇煜柯感受着来自梅惜敛的关爱,眼眶有点发湿。
其实蓝幼兰只说对了一半,与其说梅惜敛长得像他。倒不如说,梅惜敛长得更像他父皇。如果他父皇不是英年早逝,父皇那么疼他,他应该是普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吧?
“莫风、莫言,你们先在外面守着。另外,今晚给莫矢、莫仲发一通传书,叫他们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再次迁宫。如果我估计没错,汝阳王和镇南王派遣出去的剿灭军队,已经接近修灵山了。”
莫风、莫言见殇煜柯已醒转过来,没有回话,只双双拱手领命,默默地退了出去。
梅惜敛清洗了一次帕子,再伸出去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擦上了殇煜柯的眼角,假装漫不经心地问:“皇上为何如此看草民,莫非草民脸上有花吗?”
“朕……”殇煜柯在他帕子擦下去的那一刻,闭了一下眼睛,眼泪迅速地渗进帕子里:“朕只是突然想起了父皇。梅侠士既然跟朕长得像,多少也和朕的父皇有些相像,所以一时心有感触,让梅侠士见笑了。”
“皇上,恕草民斗胆……”梅惜敛内心瞬间激烈地斗争着。
他很想问,但面对现在这样的小皇帝,他又不忍心问。因为,这可能关系着皇室的声誉,甚至有可能会揭开小皇帝幼年丧父丧母的伤疤。
“你是朕的继命恩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了,朕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草民要问的这件事,兴许关系到皇族的威严”梅惜敛定了定神,还是横下心来问:“那日草民见皇上送了一个小金锁给蓝王妃,敢问皇上,这个金锁可有什么来历?是皇上单有的,还是凡是皇族子孙,皆有此锁?”
“噢,原来梅侠士是问这个”殇煜柯不了梅惜敛的心思,轻松一笑说:“这小金锁是朕的亲皇阿奶,赠给朕父皇的满月之礼。据父皇说,这金锁原是一对,一个锁底刻烁字,也就是我父皇的名讳。另一只刻着晟字……”
“晟字!”梅惜敛浑身一震,手里的帕子掉在了殇煜柯的枕边。
“是啊,父皇是这么说的”殇煜柯见梅惜敛脸色有些泛白,关切地问:“梅侠士,你怎么了,是不是替朕疗伤,耗费内力过度了?”
“草民没事……”梅惜敛感觉自己有些虚脱,呐呐地问道:“那、那后来,那只刻着晟字的金锁,又去了哪里?”
“朕的亲皇阿奶,原本后来还生了一个小皇叔的,大约和朕的三皇叔同年而生。那只刻晟字的金锁,就是太皇爷爷替那个小皇叔先备着的满月礼。可是,父皇说,在小皇叔满月那日,叛军突然闯入了皇宫,小皇叔被掳,从此下落不明。太皇爷爷和父皇一直都在寻找小皇叔的下落,可是至今音迅全无。可能,小皇叔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梅惜敛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讷讷地说:“那么小的孩子,才刚满月。就算有金锁为凭,这茫茫人海,寻找起来谈何容易。”
“怎么不容易,朕的亲皇阿奶很奇怪,她所生的每个小孩都有特殊的胎记”殇煜柯说起这事,脸上带着颇为有趣的表情:“比如父皇,他一出生,左胸口便有三颗豆大的血痣。朕远嫁边塞的小皇姨,手腕带有七星。据说朕失踪的小皇叔,后颈窝的头发里,藏有一块鲜红的新月形胎记。”
“后颈窝……”梅惜敛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窝。
那个地方,常人自己看不到。被头发一遮,别人也看不到。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块胎记。
宋攸蝶也是一介孤女,除了师父、师叔和梅惜敛,她从没享受到过家人的温暖。原本察觉到梅惜敛对蓝幼兰有种与众不同好,她心里很吃味。但见蓝幼兰是真心待她好,她也不禁从心底喜欢起蓝幼兰来。
和凌雪一样,宋攸蝶也被蓝幼兰拉着一起浸浴、敷水果面膜。
蓝幼兰舒适地在水中伸了个懒腰,揭下水果皮:“怎么样,宋姐姐,这个回魂香露很香吧?小雪姐姐她自己有伤,不能用,才省下这么一点给我呢。我告诉你哦,泡了香薰浴之后睡觉,特别香甜。”
“嗯,的确很香”宋攸蝶把头懒懒地靠在浴桶边缘上,兴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泡过,也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觉得浑身好疲累:“对了,你一直提起的小雪,是何人?也是这王府里的妃子吗?”
“你不知道小雪姐姐是谁吗!”蓝幼兰几乎惊叫起来:“她是梅大哥的未婚妻耶!”
“未婚妻?”宋攸蝶疑惑了:“她是师兄的未婚妻?哈!这怎么可能!虽说这些年我和师父另居它处,不与师叔和师兄同住,但我很清楚,师兄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妻。这个小雪是何许人物,难道是师兄自己觅得的女子吗?”
宋攸蝶还以为,梅惜敛喜欢的女子是蓝幼兰才对。不想凭空掉出个未婚妻来。莫非,那名叫小雪的女子,比蓝幼兰还要聪明漂亮?
“好像说是指腹为婚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蓝幼兰感叹似地说:“不过,小雪姐姐看起来既温柔又娴淑。我想,有她在梅大哥身边照顾他,梅大哥应该会很幸福吧。”
指腹为婚?这么大件事情,为什么从小到大,师叔都没有提起过?还是师父和师叔认为她以前年纪太小,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见蓝幼兰突然沉默,一脸茫然、若有所失的样子,宋攸蝶问:“蓝妹妹,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
“嗳?”蓝幼兰诧异回头,心脏莫明其妙地撞了一下:“喜欢啊,当然喜欢。他是我大哥嘛。”
“可是……”当真只是对大哥的那种喜欢吗?
宋攸蝶的话还没说完,春红突然走了进来,附在蓝幼兰的耳边说:“王妃,王爷差了人来接您过去,说是让您马上过去。”
“告诉过来的人,说我今晚有客,哪也不去。”
去了准没好事,用脚趾也想得到。想起之前的两次经历,蓝幼兰不自觉地飞红了脸。
“可是王爷说,如果王妃您不去。王爷今晚就要宿在泌香院,您看这宋姑娘她……”春红说到这打住,并小心翼翼地看了宋攸蝶一眼。
宋攸蝶是练武之人,耳力虽然比不上梅惜敛,但这么近的窃窃私语声,她还是听得见的。不过,既然春红不想让她听见,她就假装听不见好了。
“这个……”变态的健美先生!明知道她这里有客,还说要来泌香夜宿!他什么意思嘛!
啊!难道,他看上宋姐姐了!不能吧!
宋姐姐是她引进王府的,所以她有责任保护宋姐姐的周全和清白,绝不对让这个变态色狼健美先生给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