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来电话了,他还是偷偷地告诉了我千玺住医院了。同时,警察局的警官说监控工作室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了,让我今天务必去把车祸监控取回来。
我能听出电话那头胖虎无奈又焦虑的情绪,他说的很小声,以至于他说的什么有些我都没听清,我只能把去工作室的时间推到了晚上,警官也是再三告诉我只要监控拿到了,就能找到肇事司机了。
“请问易烊千玺在哪个病房?”
我明显地感觉到在柜台的护士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颤抖了一下,她有些恐惧地样子,用手指了指那条走廊,示意让我自己去找。
医院唯独这条走廊比较冷清,住的病人也比较少,我探出头朝每个病房里张望,其中一个病人突然抓狂地冲我嘶吼把我吓得不轻,我继而又往前跑。
“别别别,我可不敢进去了。”
我往前看,是一个医生的声音,他是直接从病房摔出来的,手中的针管都被扳断了,继而传来的是病房内的吼叫声,一大堆护士站在那个病房前,却迟迟不敢进去。
病房前的资料卡上,写的是易烊千玺。
我匆忙地跑了过去,正好见胖虎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他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他说,“你别进去了,千玺现在情绪不好。”
那位被摔得脸都肿了的医生把针管直接扔了,趁机插话,“他这个病人我是真的管不了了,要么你们就送他去精神病院,要么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医生……”
胖虎几乎是压低了声音依旧好声好气地想要留住他,千玺的主治医生已经换了好几个了,他一旦犯病整个医院都心惊胆战,生怕他冲出来做出什么事来。
“千玺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就只会折腾自己,现在药也不喝,针也不大,死活也不让医生看看,你还是回去吧,我怕他闹出什么事来。”
我站在窗边本想看看他,窗户却被拉得紧紧的,只听得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我能想象他犯病痛苦的样子,他真的很让人心疼。
“我明天就搬到医院来照顾他,我今天要去取监控,很快我就可以找到撞死我爸爸的人,你们对我都很好,我一定会感谢你们,还有千玺。”
我深深地向他90°鞠躬,却没看到他的手脚都在颤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慌乱与紧张,他朝病房内看了一眼,他知道千玺一定听得见。
我在病房外驻足了很久,朝胖虎一笑,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玖玖,千玺他……”
“他怎么了?!”
他略微思考一下,挠了挠后脑勺。
“噢没事,千玺他说你人很好呢,你快去吧。”
我诧异地转身过去,脚步放慢地离开医院。我总觉得胖虎的话不是这样的,可听到的就只能这样,我想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王源来电话了。
“喂,玖儿,晚上我们一起去放流萤吧。”
“改天吧,我今天要去取监控了,警官说只要取到监控就能找到肇事司机了,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这么快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他的反应我也觉着奇怪,匆忙地挂掉了电话,看了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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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啊。”
“没事的,一路小心啊。”
我与那位工作人员握了握手,我来不及让他放监控给我看,他把那段监控刻成光盘交给了我,我问他为什么不用直接在网上发给警官,他说网路还是有问题,一直修不好,只能让我来取。
我紧紧地握着,走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待我很热情,邀请我留下喝了口茶。
寒风中带着几分肆虐向我迎面袭来,风刮到脸上犹如刀子割在脸上一般,疼痛无比。黑夜中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似乎或有远处那隐隐约约的汽车飞驰而过时与柏油路发出刺骨铭心的摩擦声,要么就是那一闪一闪的路灯,仿佛它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爸,我很快,很快就能找到肇事司机了,你看得到我吗?”我伸手抚摸那灯光,却是幻影无法挽留,犹如那一段逝去的记忆无法挽回。
淡淡清风拂过,卷起席席往事,繁华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我憔悴的脸颊。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少有人迹,只有贪玩的人们在兴奋地打了八圈儿麻将后,踏着月色返回时,才为那寂静的小路,带来了些许轻轻的脚步声。
我看到了一个小池塘,忍不住过去用手舀着水玩。我又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很轻但又沉重,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背后,还没等我转身,我就感觉我手上已经空了。
光盘呢?!
我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是一个带着口罩的人,天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抢过我手中的关盘转身就想跑,却被我紧紧抓住衣角,“你是谁?!你把光盘还给我!”
“你把光盘还给我!你凭什么抢我的光盘,我身上有钱,我身上有200,我全都给你,我全都给你!你把光盘还给我!”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眼神里全是恐惧与慌张,不能让他抢走光盘,一定不能,我无意间却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却是那么熟悉。
我看到他另外一只手拿出一把小刀在我面前晃,一只手狠狠地推着我的手却又在把握好力度没有让我受伤,我立马闭上了眼睛,他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我睁开眼才发现他划伤的是自己。我竟一下子被吓哭。
“我求你把光盘还给我,我这里有钱,我家里还有钱,我全都给你,我求你你还给我……”
“这是我爸爸的命,我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求你把光盘给我。”
他一下子踹翻了我,转身就跑,我只感到小腹一阵疼痛,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我起身往前冲一把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我感觉到了他的温度,真的很熟悉。
“你别跑!你把光盘还给我!我求你,我说了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我说着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掏出两百块慌乱塞在他手里,伸手想要抢回光盘。
我手脚剧烈地颤抖,那个人用力地甩我的手,无意间我和他对上眼睛,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心疼和愧疚。他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避开了我的眼睛,一只手狠狠地打在我的肩膀上。
“我求你,你把光盘还给我!”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肩膀和小腹都传来一阵阵的疼痛,痛得我已无力再去拦住他,我觉得四肢都没了知觉,全身绞痛,沁着冷汗,我感觉得到我的嘴角在颤抖,痛,突如其来。
“我求你,还给我……”
他一下子把我扔了出去,我无力的感觉浸透全身,浑然不知什么是疼痛,疲惫的眼睑慢慢下垂,他刚想抬脚就跑,却听见身后一声巨大的“砰”,紧接着水花四溅。
我无力在手中挣扎,任凭水淹没我的脑袋,我感觉不到呼吸了,我仿佛看到爸爸了,我伸手想要抓住他。
我还很清醒,耳边又是一声巨响。
他使劲地朝我这边游过来,手中还有我的光盘。我以为我就会这样死掉,没想到他竟会跳下来救我,这仅仅是我最后几秒的清醒。
他伸手抓住了我。
他的口罩被水流冲掉了。
他的面孔逐渐在我的瞳孔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