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风是个好人,他对我就很好!”北冥墨雨也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为大哥说好话,看着他们不合,他不是应该高兴么?
“嗯。他好坏与我无关。”夜湛依打断北冥墨雨的话,北冥烈风好与坏与她无关,她只想怎样能保住条小命,能早日被这个阎王休回家,带着娘远走高飞。
“呯!”房门打开,北冥烈风高大的身影就在门口,挥手,春雨、春泥带着几个小公公的模样的孩子端着些清粥小菜进来,一顺溜的摆好,又低着头退下,只留下春雨、春泥两人侍侯。
“王妃,请洗漱一起用膳吧。”春雨小声的询问着夜湛依。
“嗯。”夜湛依还是淡淡的应着,乖巧得如同一个婴儿,就随意的掀开锦被,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下了床,根本就无视北冥墨仍在眼前,一脸漠然。
春雨微微一愣,瞬时又回过神来,扶着夜湛依先穿好了衣服,再梳头、净面等等。
这一切净在北冥家两兄弟眼中,一个是迷惘,一个是暗黑。
这个女人,算是在勾引么?如果自已没有帮她换这身中衣,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就穿着昨天那身残破的衣服就出现在雨的面前?她是在挑衅么?
一念之下,北冥烈风有力的大手,已经扣住她的下颌,疼痛让夜湛依微拧了眉头。
“你不要惹火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休想!你也休想勾引雨。”北冥烈风咬牙说道。
“我不懂王爷意思。”夜湛依静静的看着北冥烈风,“这一切不正是王爷想要的?你说我下贱,我无可回驳,你说我勾引小王爷,我也无话可说。我的一切,难道不是王爷给的?”
“你!既然你喜欢穿这么少的衣服勾引男人,本王就满足你!哼!”说完,北冥烈风拂袖而去。
春雨、春泥跪在地上:“恭送王爷。”
“你何苦?惹恼了他,怕又有什么刑罚?”北冥墨雨幽幽的叹口气。
“你不必假腥腥。我是你们仇人之女,你们本不会放过我,刑罚我怕,只是我求饶就可免却么?我却不以为。你已经害我很苦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夜湛依淡淡道。
北冥墨雨深深的看她一眼,终是离去。
“王妃……湛依,你何苦?好不容易跟王爷合好了,还同了房,这是天下的喜事,何苦闹得?何况,要是以后有了小小王爷,难不成还要跟王爷闹下去?”春雨看不过眼,还是忍不住说了夜湛依两句。
小小王爷……
不!不能,我不能有他的孩子!夜湛依脸色有些白,拉住春雨的袖子:“春雨,帮我,我……我不能有孩子。”
春雨睁大了眼:“湛依你……怎么会这么想?其他那些夫人哪个不想母凭子贵,你怎么?”
“我不是他那些夫人,你知道,我还比不上一个下奴,他说了,我只是他侍寝丫鬟。”夜湛依苦笑,而且,我是他仇人之女,他怎肯善对这个孩子?只是这话,夜湛依没有说出来。
“不行!这事儿不行,随你怎么求我,我不能答应你,湛依。不说别的,王爷的事,只有他一人可以决断,我是奴婢,对不起……”春雨虽然不了解夜湛依的心思,但是看她有些憔悴的样子仍是有些不忍,再怎么不忍,拒绝的话还是说出了口,因为她真的无法办到。
“嗯,我明白。是我太强求你了,不用道歉,谢谢你。”夜湛依脸色又白了一点,看着春雨满脸的愧疚,她心下叹了口气。
听天由命吧……希望没有那么巧……
北冥烈风再没有回安澈宫,连北冥墨雨那个缠人的小王爷也好像失踪了一样,夜湛依倒乐得清闲了一会儿,既然无法摆脱,倒不如好好享受一下宫中的美景。晚饭后没有让春雨、春泥跟着,信步在安枫澈宫周围散散步。
春雨见安枫澈宫周围倒也算安逸,也舍不得湛依憋得太紧,就放她一人散散心。
好美……轻烟薄雾,才下过雪的宫,银妆素裹,几点寒梅点缀其中,缨红如美玉,闪着诱人的光泽。
蓦的,一阵悠扬的曲子传来,在这空寂的宫中,那么和谐,好像一直缠绕着夜湛依的心,有点淡淡的哀愁被勾起,未诉先泣,预言还羞……
不知不觉寻着那乐声,来到一片梅园。皇家的御花园果然不同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夜相府,夜湛依也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一片梅林,且品种繁多,在这冬日里寂寂的开放,散发出一种清冷的幽香,让人不自觉的流连。
远远的,在梅影重重之中,有一个清俊的男人的背影,席地而坐,抚弄着一架古琴,在重重的梅花下,看得并不真切,只是直觉上这个人溶入画境的样子很美,那不从未听过的乐曲,跟那弦声一样,一声声拨动了心弦……
那乐曲如悲似泣,似是满腹心酸无处诉,哽咽人前,转而又飞跃激昂,似有壮志情怀冲天,却无奈飞鹏折翼……夜湛依的心随着那琴声起伏,一时伤悲,一时激越……
久久才平复下来,回过神来,一曲已经终了,那男子看向远方,再无动静。
夜湛依轻吐一口气,看来自已已经打扰了别人,心下有点愧疚,就轻移莲步,准备跟来时一样,再静静的离去,脚步刚动,却听得那弹琴的男子轻轻开口:“既来了,何不一起赏月听琴?”
男子的声音清朗好听,带点少年的清越,又有些成熟男人的浑厚,口音却并不是京都的口音,带点他乡人的拖长尾音,语气不亲切,却也不疏离,淡淡的邀请,却让人没有拒绝的能力。
夜湛依从未想到过,一个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会有如斯好听,跟他的琴一样,一下子拨动了心房的那根久未颤动的弦。
“你好,我妨碍你了?对不起,我本想悄悄离开的。”夜湛依有些歉然的回答。虽然男子的声音好听,但她也没有花痴到就豪无原则,抬头看天,居然听琴时间已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里的日子本来就短,天边居然已经隐隐挂了一轮弦月。
“不,我要谢谢你。我在天朝没有朋友,你算是第一个知音。”男子起来,回过身来,果然如夜湛依心中直觉中一样,是个俊逸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王者之气,不同北冥烈风那样霸气外露,让人压迫,更多了一种内敛的气息,好像……还有一丝忧伤?
“你好,我叫夜湛依。”主动报上姓名,是示好的一种表现。夜湛依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果然,是孤单太久了,从这个人身上,她嗅到一息同样孤独的气息,跟自已这十年来所承受的孤独一样的气息……
“我叫廷宇。”男子温润的一笑。
“你的琴弹得真好听,这琴没有见过?恕我孤陋寡闻。”夜湛依不再拘泥,走上前来,看着那把雕着繁复花纹的琴,精叹那美丽的装饰的同时,也可惜了那花饰虽然显得高贵,反而破坏了这把琴本来的质朴与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