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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福是祸

时间又过了近一个月,就在孩子们以为生活将一直如此下去的时候,这天一大早,先前给孩子们登记的那个石大人身后带着一队士兵来到了孩子们住着的那并排着的几百座木屋。

睡眼朦胧的孩子们都被叫了起来,在各自的木屋门口排成几排。石大人手里捧着登记孩子们掌印和号码的册子,站在孩子们的面前,说道:“都给我把耳朵竖直了,我只说一遍,我每叫到一个号码,手持号码的那个人就给我自觉地站出来,等下跟在我的后面,那些没叫到号码的人都给我自觉回屋子里去,没得到准许,谁也不准乱跑!”

他每叫一个数字,就在册子上与数字相对应的那一页里打了一个勾,然后领着那些被叫到号码的孩子前往旁边的那个木屋继续点名。每个木屋里大约都住着六十来个男孩子,而基本上,平均每个屋子里都要被点出五六个孩子出来。

虽然不知道石大人究竟要干些什么,不过所有的孩子们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心里惶惶不安,尤其是那些被叫到号码的孩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可又不敢张口询问,更不敢违背命令,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跟在石大人的身后,悄悄打量着在旁边监视自己的那些士兵们,心里更加不安了。

等到了小轩和虎子他们的那个木屋面前,小轩深深地低着头,眼睛盯着地上石大人的鞋尖,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他身边的虎子也同样害怕不已,但比起小轩却要镇定得多,他没有像小轩和很多孩子那样低垂着头颅,而是一脸倔强地挺着脖子,直视着站在他们对面的石大人。

石大人并没有发现虎子的无礼,不过也是,在他眼中,这些孩子不过是圈养起来的一些牲口,又怎有那个资格去值得他去注意呢。他只是匆匆叫了六个号码后,就继续朝着下一个屋子走去。所幸都没有叫到虎子和小轩的号码,看着被叫到号码的六个小伙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诚惶诚恐地走出了队列,剩下的那些伙伴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虽然之前很多人都并不相识,但毕竟在同一个屋子里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月,彼此间早已有了感情,此刻见到那六个被点名的伙伴面如死灰的害怕表情,所有人心中难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壮感来,竟仿佛已是生离死别,再难相见了。

在此后的日子里,每过半个多月,石大人就会到这里来从每个木屋里面叫走五六个孩子,而那些被叫走的孩子们也再没有出现过,那股不安的情绪更加的强烈了。

在石大人第三次前来点名的时候,终于点到了虎子的号码。当石大人那尖细的嗓门喊出3800号时,虎子双目圆睁,身子像是被人突然在背后拍了一下,猛地颤抖了起来,他紧握着双拳,宽阔壮实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他转头去,只见那小轩双眼通红,面色苍白,两片嘴唇微微颤抖着,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竟比自己还要恐慌害怕。

虎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回视着小轩,想对他露出宽慰的笑容,扬了扬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他只能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只纤弱的小手,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向着队伍前面走去。

见虎子就要离开队列,小轩像那海岸边的石头一样,被恐惧一阵强过一阵地冲击着他脆落的心灵。他紧紧地抓住虎子的手指,怎么也不肯放开,就好像他一放开,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好哥哥了。

石大人点到虎子的名字,却迟迟不见有人走出来,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小轩拉着虎子手的那一幕,他心头一怒,不动声色地来到两人的面前,扬起手臂对着虎子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啪!”

虎子突然被打,小轩也被吓得心脏噗噗直跳,他愣愣地看着虎子脸上那红彤彤的五指印,抓着虎子哥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但这一巴掌显然并不足以消平石大人心中的怒火,他抡起手臂对着小轩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当时就把小轩打得耳朵轰轰只响,脑子昏天暗地的站立不稳起来。

虎子刚刚从被扇耳光的错愕中清醒过来,就见到自己视若亲兄弟的小轩也被他猛扇了一个耳光,怒火像炸药一般瞬间在他的脑中点燃,他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握起拳头就要上前跟石大人拼命,可却被随后赶来的两个虎背熊腰的士兵一人架住了一只胳膊,提在半空中。

虎子悬在半空的双腿不住地踢踏挣扎着,血红的双目喷火般地怒视着石大人,嘴里兀自叫骂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石大人见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牲口竟然敢对自己挑衅,怒火更是难以抑制,他又抡起胳膊对着虎子噼里啪啦地连扇了好几个耳光,只到把虎子打得双颊红肿,嘴角流血仍不解气,又抬起脚对着虎子的肚子猛踹了好几脚,这才对着瘫软在地上,被痛得身体蜷曲,痛苦呻吟着的虎子啐了一口唾液,哼了一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不是军师的正事要紧,我早把你大切八块扔出去喂狗去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拖走,耽误了军师的正事,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哼!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石大人气冲冲地朝着下一个屋子里走去,而那两个士兵不顾尚在挣扎的虎子,强行左右驾着他的两只胳膊拖行着跟在石大人的身后。

经过这么一个惨痛的教训,在场的所有孩子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自然再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和反抗,都深深地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石大人的怒火引到自己的头上。

而小轩呆呆地看着虎子哥被那两个士兵像拖死猪一样地拖走,难过得眼泪哗哗直流,竟然迈起脚步想跟上前去,好在他身后的几个伙伴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些没被点名的伙伴们簇拥着把小轩架进屋子里面去了,一个瘦小精明的小孩见所有人都进屋后,探起头对着在隔壁屋点名的石大人飞速地瞄了一眼,又迅速地抽回身子,连忙把屋子木门关了起来,整个身子背靠在门板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石大人挨个从所有的木屋里又挑选了五百多个孩子,这才领着这些孩子朝着外面离开了。石大人捧着册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孩子们,而在孩子们的周围,则是那些面色冰冷的持矛士兵,毫不客气地催赶监视着这群孩子们前进。

在营中小路穿梭前行的时候,小路前方正迎面走来一队兵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黑色高头大马的将军,而他的后面跟随着六个身着铠甲,腰佩长剑的将士。

这个将军浓眉大眼生得极为雄壮,那耐力极强的西凉骏马竟只堪堪承受他的重量。他也发现对面的一行人。不过他却并不下马,也没有做出任何避让的表示,他眯着眼睛斜视着那在前头领路越走越近的石大人,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石大人自然也发现了堵在前头路上的那个骑马将军和他身后的将士们。尤其是那个骑在马上的将军,他刚一瞥见,心头便下意识地一紧,虽然还隔着挺长的一段距离,可他却堆起笑脸来,一路小跑着来到将军的马前,双手微微抱拳,深深地躬着腰,腆着笑脸说道:“华将军好,可是有一两月没见了?此番凯旋归来,主公必然不吝赏赐,小人在此先行恭喜将军了。哎呀将军可真是幸苦了,小人只恨没那个本事,没能跟在将军身边鞍前马后,横刀立马,立那不世之功。”

对于石大人的奉承,华将军却显得很是冷淡,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石先生客气了,华某不敢当。”说着他朝着石大人身后那些被驱赶着前进的一群孩子,他皱了皱眉毛,问道:“军师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石大人听了又深鞠一躬,说道:“回将军的话,正是如此。”

华将军听了不再多言,只是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却是把一直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石大人吓得身体一抖。

华将军一拉缰绳就准备离开了,这个时候他正好看到在那人流的外侧有两个士兵正驾着一个孩子朝前方颇为艰难地走着,那正是之前被教训了一顿的虎子。

华将军本不在意,他只是颇感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待离开,可这随意撇去的一眼却让他颇感吃惊。只见他“咦”了一声,又勒住缰绳,转过头去对那两个驾着虎子的士兵说道:“你们两个且站住,把那孩子给我架过来。”

两个士兵下意识地朝石大人看去,石大人赶忙训斥道:“看什么看,华将军让你们把人架过去没听懂吗?还不赶紧把人给我带过去,惹将军不高兴了,我先把你们两的狗头砍下来。”说完,又对着华将军献媚地笑了笑。

那两个士兵不敢再耽搁,便匆匆地把虎子带到了华将军的马下。

华将军低下头来,用手中的马鞭拨开垂在虎子额头的几缕发丝,凝起眼神认真观察了一会,愈发起了兴趣,又弯下腰把虎子的手腕抓了起来,中指搭在经脉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过了有两三个呼吸的间隙,他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有趣,有趣!”他睁开了眼睛,一道精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放开了虎子的手腕,直起腰,对着身边的石大人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石先生是否肯割爱呢?”

石大人听了却苦下脸来,很是为难地说道:“按说华将军但有所求,小人不敢不从,可这些孩子都是军师所要的,小人不敢僭越,这——这——”

华将军见对方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厌烦,浑身冒气一股摄人心魄的强大气势,冷哼了一声,严厉地说道:“军师那边我自会跟他提过,怎么?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就推三阻四,我华某要的东西难不CD得他李儒点头才可吗?哼!难道他李儒在主公面前是人,我华某在主公面前就是个屁不成?”

石大人被华将军的气势惊得浑身直冒冷汗,自然不敢再多言,只唯唯诺诺地连连应道:“是是是,都是小人多嘴,小人该死,还请华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动气才好。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还不把孩子送到华将军的府上。”

见那两个士兵要带着虎子跟随自己,华将军说道:“不用了,石先生还是忙你的正事要紧,耽误了军师的大计华某可吃罪不起。”说着对着身后的将士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就有一个大汉从那两个士兵的手中把虎子接了过来,举重若轻地横抱在怀中。

石大人见华将军还不忘拿话挤兑自己,只能苦笑着又连连陪了许多不是,这才把这尊大神送走,等走远不见了华将军一伙人的踪影时,他才恨恨地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心里不住地腹诽咒骂几句。而那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们自然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犯错被抓来当石大人发泄的对象和替罪羊。

虎子全身无力,任由着自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别人转来送去,他瞪着麻木的双眼,冷漠不语。对于这些个孩子来说,等待他们的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和绝望,而对于虎子来说,他又是否因祸得福,从此脱离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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