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取露
上官西楼挑了挑眉,大步迈了上去。
远处,四六刚好走过,看见相依偎的两个人,惊得睁大了眼睛。她眼花了不是?揉了揉眼睛,她又是看了眼,这显然是尹夫人依偎在王爷怀里,尖叫声压在舌尖,猛的叫了出来“啊!闹鬼了!”
谷雪闻声笑的更是欢了,提着宫灯的手一直在颤抖。
“你可知明日这府上是什么样子?”上官西楼问着,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反而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天真的过了头。
“明天?那是明天的事。王爷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这府上也不差尹逝这么一闹。”这府上浮蛰的人太多了,怎在乎她这么一闹,若是心疑者,可能还会收敛点。
“你倒是不负责。”他一笑,爽朗至极。
谷雪不禁愣了愣,她不知他竟也能如此开怀一笑。这一笑,仿佛枯枝开了花,瞬间如夏季般温凉。
“别说,你笑起来还真帅。”
“帅?”笑意乍敛,上官西楼挑了挑眉,帅这个字,他似乎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美的意思,很美。”她重复的说了句,爪子又是攀上了上官西楼的脸蛋。
上官西楼脸色略微一变,没能跟上她的思绪。双眸隐隐泛起一股子狐疑,这个女人,果真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人之性者,食色也。”似乎真的忘了他是谁,她说出的话可谓惊为天人。爪子在男人的脸上下来,她啧啧说道。
“逝儿原来还好这口,本王以前倒是不知道。”人之性者,食色也?亏这女人好意思说出来,她的意思就是说色自己的相公,天经地义。
“这都是夫子教的。”什么罪过统统扔到夫子身上去吧,阿弥陀佛。
“你这夫子倒真真是奇怪。”他并未说什么,远远瞅了眼四六尖叫的地方,发现那个小丫头已经惊呆在了原处。
“啊,到了。”她低低的说了声,将宫灯放在了地上,迈步推开了门。再反手拾起宫灯,缓步走了进去。
上官西楼看到她真的进去了,也是跟了进去。他从未想过有一****会吃上他的女人所作的饭。这种感觉,似乎…很好。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就像平常人家,妻子给丈夫做饭。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算在璇儿那,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启开朱唇,他道“你做的东西保不保险?”
谷雪正在翻弄面粉,听到他的话,扑哧一笑“毒不死你。”
“需不需要帮忙?”看着前面那个女人手不停的捏动着手中的面团,两颊上沾满了面,他好奇心一点点增强。
看她的动作,似乎并不是初学,仿佛早就会,而且很是利索。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字,完全跟这个女人不想匹配“持家”。
他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持家的女人。
“你坐在那就好了,一会尝尝我做的怎么样。”在瓷罐中翻出最后一点绞碎的肉泥,她兴高采烈的开始搅拌肉馅。她此时是极度兴奋的,好久没这样给自己做吃的了,也好久没有人等着自己给他做吃的了。
他也就不言语,在一边静静看着,直到她生柴,他才大步迈了过去。
“这个我弄。”他的话里带着命令的味道。
“你确定你会?”一个王爷,锦衣玉食,会生火么?
她的问话终于在他的白眼下住了嘴。看着他生了好久终于生好的火,她实在不敢在驳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她上前把包好的混沌扔进锅中,不一会水便开了。她又寻来了两个鸡蛋,喔在了汤里。
当把混沌盛在碗里的时候,鸡蛋一人一个放在了碗的最上方。上官西楼和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夹起了一个混沌放进了嘴里。缓慢咀嚼。
“怎么样?”平生第一次给一个古代的祖宗做饭,她两眼放光。
“恩,很奇怪的味道。”有一种微微的麻酥感,但是不难吃。
“我就说你没吃过嘛。”她咯咯一乐,端起碗唆了口汤水。却见上官西楼蹙眉看她。
“你果然是变了不少,往日的大家风范全都去哪了?”
“以前的尹逝死了,带着她光荣的大家风范。现在的尹逝活了。”她模棱两可的说着。
“你失忆了?”他停了手中的筷子,眸子紧缩住她。
“就知道瞒不过你,以前的,我全部记不起来了。”以这样的方式说自己不记得,是不是最好?
“都忘了?”心中猛的扬起一股子愤怒,原来竟是如此。原来她对他连欲擒故纵都没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恼怒至极。仿佛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就那么一瞬就没了。以前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再见已经对自己没有了感觉。他怎么允许?难道方才,她对他只是做戏?她不再对他忠心了?
“莫再问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奴婢说了,如今奴婢只是个丫鬟。”看着他恼怒的表情,她低头吃自己的混沌,不再言语。
上官西楼确是紧紧的看着她,许久才终于低下头吃碗中的饭。
这一顿饭吃的极为不爽,外面的天已然又了些明快。她放下碗筷,提起宫灯就要出去。却回过头“王爷,今夜的事,还是忘了罢。”
他终于也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张脸上再无了说笑,暗暗夹杂了丝无情阴狠,仿佛那夜真是一个梦境。天亮了,梦就醒了。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笑了,提着宫灯,细步走出了屋子。
碗中的食物还略有些温热,男人端起碗又是吃了一口。
回廊中,谷雪一弯又一弯走过。
许久,终于停在了流云小榭门前,推门而进。
戴上面具,换上妆容,她看了看屋外。
天还未大亮,已经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婢女们开始起来了。
走回柜子,她拿出一个碗口大的瓷瓶,推门出了去。
她想收集些露珠,这晨间最美好的东西。
荷花池畔,她脱掉鞋子,挽起裤脚,小步迈进了池子,一点点深入。
荷叶上一夜存了不少的露珠,她伸手把荷叶上的露珠倒进了瓷瓶。每走一步水便深一寸,她便把裤腿再向上挽一些。
天亮了,照亮了她的动作。荷花池畔行走的婢女们见她,无不惊呼出声。若是不仔细看,差点把她当成河妖。
“雪儿姐姐,这么冷的水。你快些上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