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武小菲连同楼上众人跟着武传枭沿阶下楼,绕行转到茶楼屋后。周复远远地看着类似打谷场一样的空地上放着几顶棺木,他逐一看去,果然在第三具棺木中看到林维扬的尸体。
周复望着棺中的林维扬双目圆睁满面不平之色,转头向身侧的武传枭看去,正巧他也朝自己望了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了几秒,都没作声。
周复心中早已愤怒到极点,浑身颤栗抖动着身子,武小菲见状去拉他,被他拂袖甩开。周复口中默念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兄弟讲,不要紧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遵你约定,替你把东西带到扬州……”
念及此处,周复忍住悲愤转身道,“林大哥不用葬了,就地焚了把骨灰让我带给他家人。”
武传枭示意胡强安排柴火,一边引着周复走到第四口棺木前道:“周兄弟,多说无益,我姓武的做事不力,对你不住,也有愧于林哥的在天之灵。不过姓卜的也没讨了好去,包括我的五弟高志勇也都在乱枪中不幸身亡。”周复心中很是木然,心中暗道,高志勇分明是你杀的,你的其他话我还能信么?
周复眼瞅着卜中奇的尸身,周身白袍自是没错,整个面部被拖的稀烂已经看不出原来形样,只是满脸的大胡子依稀看着像是卜中奇的样子。但人死仇消,自己也无意糟践他尸首,由着武传枭的人挖地掩埋掉,至于武传枭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枪战中死去的旁人,周复也无心去听他。
看着胡强等人生起柴火,将林维扬的尸身焚烧火化。周复走近柴火旁,口中喃喃道,林大哥,你安心去吧,我一定不辜负你心愿,替你照看好你妹妹。
周复望着渐渐燃起的火焰,顿觉心中空荡荡的,仿佛自己的身子也一并随着火焰成灰成烟……想起一路走来林维扬对自己的百般照应,甚至顾念到卜中奇会牵累自己婆婆家的那种细致和贴心,身为手下他对老板忠心耿耿,作为兄长他对自己极尽关心保护,谁曾想最后居然为了卜中奇的事而丢了他自己的性命。
望着大火熊熊,越燃越旺,想着这么一个大好男儿,这么一个好兄长就这样好端端地没了,周复心中一恸,再度悲从中来,失声哭倒在地。围观众人也为之动容,武小菲见他哭得动情,也不禁跟着掉泪。
武小菲抹泪看向武传枭,低声道:“为什么每次发生这种有争议的事情,旁边都会有你……”
周复留意到自打武小菲见到这姓武的以后,神情举止都跟之前与自己在一起时迥异,即便这句话说的也是幽怨大于责问。
武传枭缓声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武小菲呆呆看他,周复却是远远看着她,只觉得恍然若失。
武传枭忽然越众而出,对着熊熊火光中林维扬的尸身恭敬一拜,回头正好看见周复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里一寒,脚步一乱便踩到了旁边的小火,不觉有些狼狈。
周复低头不语,找了个小瓦罈将林维扬的骨灰装了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林维扬下午给他的小袋子,俯身将林维扬的骨灰罈卷入包裹,不顾众人各异的眼神,扬长而去。
武小菲忽然小跑着跟在周复后面,旁边的胡强见状喊道:“二小姐,你……?”
武传枭举手示意众人让路,外围拦在路口的黑衣汉子便闪到一旁,任由周复和武小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