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佟玉儿说话,张信知似乎有些醒了,看了佟玉儿一眼,拉住了她的手呢喃着:“小灵,不要走,别走……”
佟玉儿的心“唰”的一下,似乎从山峰跌倒了谷底。她愣愣的看着张信知,心如刀绞。眼泪也不争气的再次流下……
第二天早上,宿醉的张信知渴醒了:“玉儿,帮我倒杯水!”张信知躺在床上喊着,却不见佟玉儿应声。不对啊,她今天明明没课的。
捶着因醉酒而疼痛不已的头,张信知在公寓的几个房间里走了一遍,却没见佟玉儿的影子。
“玉儿去哪了?头太疼了,一会再去找她,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张信知坐在床上想接着睡回笼觉。这时,一张便签飘飘悠悠的从自己的枕边飘落下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写着好多字。
张信知拾起来看,发现字体娟秀,是佟玉儿的笔迹--信知哥,我走了。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也忘不掉!我爱你,死心塌地的爱。可是,也许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段过往,你爱的人终究不是我!继续在你身边也是让我们俩都得不到幸福。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早些离开,只要你开心,我甘愿付出一切!信知哥,我走了,希望你们会幸福。
便签尾处还留着张信知昨晚写的那首小诗:雾里青春梦里风,万事皆存万世空。华年几逝沧桑月,只记蹉跎岭南松。
看过这张留言,张信知头低得不能再低。他穿衣出门,先是回学校,找不到她;又在城市的角落里寻了个遍,依然没有她的踪迹;最后,他甚至请假回了江城一趟,去了佟玉儿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还是找不到她。最后,他放弃了:也许,玉儿离开这里去了一个美丽的桃花源……
五年后。
美国的一座古老的教堂里,一对新人正在进行婚礼。
“萧雨菁小姐,你是否愿意你身边的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庄严肃穆的婚姻进行曲中,神父一脸严肃的对着萧雨菁问道。
“我愿意!”萧雨菁回答说。
“那么方晓然先生,你是否愿意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方晓然点头说。
“好!现在请新郎新娘互相交换结婚戒指。”
在婚礼见证者们的欢呼声中,方晓然摘下了自己的结婚戒指慢慢戴在了萧雨菁的左手无名指上……
现在江城最大的酒店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江城大酒店,而是刚刚开业不久的黄龙饭店。开饭店的是一对小夫妻,妻子是位美女,每天笑脸迎客;丈夫则是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是身怀绝技的厨师。饭店的招牌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名字也非常响亮:全龙宴!据说是饭店老板家传了十几代的名菜,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
“漂亮!江城队的中锋都铎平次在压场哨响起的同时和队友的这个空中接力完成了大逆转!最终,江城泰山队以91:90的比分战胜了对手海都寒鲸队,夺得了本届CBA联赛季后赛的冠军!”比赛现场的直播室里,解说员拍案叫绝,他身边的另一个解说员也赞同的说:“嗯,江城队的这个刚刚进入CBA联赛的球员水平确实不一般!看来本届联赛的MVP(最有价值球员)一定会是他了……”
“关注国学,别让老祖宗的文化断在我们手里!”
江城大街上,年近三十的顾雅晨带着一群大学生喊着口号,发着传单……
“您好,在下朱成器,是永通广告公司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他们两个是我的助手。”说着,朱成器指着在他身边阴沉着脸的唐书和孙通。“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您也听说过,这次和贵社的合作我们一定尽全力!”
“你们是江城大学毕业的?”一直沉默不语听朱成器做自我介绍的顾雅曦开口问道。
“对啊!”
“那你们认识一个叫张信知的人吗?”
“当然,我们当年是一个寝室的,他还得叫我一声大师兄呢……”那个瘦高个得意洋洋的说道。
“咳咳,孙总监,顾社长在问我!”朱成器对孙通咳了几声,又转过头满面堆笑的对顾雅曦说道:“是啊!我们当年是一个寝室的,他是我好兄弟!怎么,您也认识他?”
“哦哦,没事!”顾雅曦点了点头:“合同在这,我签过字了。关于底封我还有些想法……”
“猪老三!你说怎么每次跟你打赌我们都会输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出老千?”刚刚走出他们准备竞标的公司办公楼大门,孙通就恼怒的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老叫我猪老三!”朱成器对孙通嘘声道。随即,他又得意洋洋的说:“你们俩应该叫我总经理!”
“什么总经理?要不是每次打赌你都赢,总经理这个位置早就该轮到我们俩当了!”一边的唐书也有些恼火:“我就纳闷了,上学那阵儿每次打赌你都输,怎么现在每次都赢?”
“谁让你们输了?愿赌服输!”朱成器得意洋洋的说。
原来,这家永通广告公司是几人四年前的那家“唐辉有限公司”。经过三人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有数十名职员(扫地大妈不算……),且具有相当实力的大公司。虽然说公司的利润三人平均分配,但对于总经理这个位置谁也不肯让步!没办法,他们几个只好半年打一次赌,赌什么不一定,但只要赌赢了就能当一年的总经理。公司开了八年,三人打了八次赌,每一次都是朱成器赢,这也怪不得唐书和孙通心里不服。
“这样好了,反正我的总经理任期也即将到头,我让让你们,就今天赌怎么样?”朱成器一脸大方的摆了摆手。
“好!”
“行!”孙通和唐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赌什么?”唐书问。
“这样,前面有个小区。我们就赌从小区走出来的第一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朱成器指着前面说:“我赌是女的!”
“行!我们俩赌是男的!赢了之后我和猴子再赌!”唐书说。
“谁赢还不一定呢!切!”朱成器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男,男!”
“女,女!”
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小区的大门!不一会,有人出来了--果然是个年轻女孩!
“哈哈,我又赢了!”朱成器大笑道。
“唉……”唐书在一边唉声叹气。
“哎,不对呀!我怎么瞧那女孩儿这么眼熟呢!”孙通一脸的疑虑。他的眼神比看书看得有些近视的唐书要好的多。
“哎哎哎!愿赌服输,别乱找借口!”朱成器义正言辞。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身上却是冒起了虚汗。
“哦!我想起来了!”孙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恶狠狠的盯着朱成器:“那个女孩子是你小姨子!上次她来过我们公司!好你个朱成器,你果然出老千!”
“我哪有!”朱成器嘴上应付着,但腿脚也没闲着,溜之大吉吧先!
“猪老三,你别跑!”唐书和孙通立马追了上去……
“春天来了!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春天来了,梨花、杏花、桃花都开了。来,大家跟我一起读。”
“春天来了!”
“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
“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张信知正领着孩子们读课文。校舍是新盖的,只能在一间土坯房里给孩子们上课的张信知在不久前收到了一张汇款单。在汇款单的留言处只写了七个字--给孩子们盖学校。
收到这张汇款单的张信知当真是欣喜异常,很快就办置了红砖、沙子、水泥……请村上瓦工盖房,没几天房子就盖好了。
看着这座新校舍,张信知心里舒坦多了--以前的土坯房环境不好不说,而且还是个老房子,很容易出危险。现在孩子们在这样的学校里上课自然是好多了。而周围十里八村的孩子也都能来这里上学了,县里还来了两个高中毕业被张信知的事迹所感动的年轻人来这当起了民办教师。这可帮了张信知的大忙--以他和小灵的精力实在教不过来越来越多的孩子。现在张家村学校真正的像是个学校了。
“爸爸,爸爸……”正在张信知领着同学们读课文时,一个稚嫩的童音从教室外传来。
“孙贵生,你带着同学们朗读课文,我出去一下。”张信知对坐在教室前排的一个男生说。
“嗯,老师我知道了!”那个男生点了点头,回头对同学们说:“大家跟我一起朗读课文!”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张信知走出门外,蹲下身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说:“小义啊,你怎么来了?”言语中充满了疼爱。
小男孩指着身后,奶声奶气的说:“是爷爷和妈妈带我来的!”
果然,不一会,小灵扶着拄着拐杖的张建国慢慢的从学校大门外走了进来。
“小义啊,不是告诉你不让你跑的这么快吗!这么不听话呢!”李灵凶巴巴的对张义说道。
小男孩连忙躲到了张信知身后,只敢偷偷的看妈妈。
“呵呵,你就别说他了,看把孩子吓得!”
“信知哥,你就会宠着他,会把他宠坏的!”两人结婚几年了,但李灵叫张信知“信知哥”叫习惯了,始终改不了。
“呵呵,哪会?他不听话我也打他!”张信知笑着说,然后又是疼惜的看着小灵:“这些天地里活忙,你还要照顾咱爸,还得干活,把你累坏了吧?!”
“不累,我倒是怕把你累着,要同时教我们两个人的学生。”李灵一脸深情的看着张信知。
“嗯嗯!”张建国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你们俩有事儿回家再说吧。”这句话可把张信知跟小灵弄了个大红脸。
“对了,爸,你走路不方便,怎么也来了?”张信知紧忙转移话题。
“谁说我走路不方便?”张建国眼睛一瞪说。自打有了小义这个孙子后,张建国变得越来越老小孩儿。
“呵呵,真不错,这学校可真不错!”张建国拄着拐四处望了望:“我今天就是想看看这新学校!”
“对了,信知,咱们可得好好感谢给孩子们捐款的人啊!”张建国对儿子说。
“这个是匿名捐款,我也不知道捐款的人是谁!”张信知回答道。但虽然嘴上这么说,在心里张信知早就知道捐款的人是谁了,因为那个捐款人的笔迹,他认得。
“哦,这样啊!”张建国点了点头,转身对小灵说:“走吧,回家。信知还在给孩子们上课呢!”说着,张建国拄着拐,小灵左手扶着他,右手牵着张义离开了学校。
与此同时,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一直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手里攥着一张便签不停的揉捏。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在草地上追逐着飞舞的蝴蝶。
“董事长,大洋公司的秦总经理想请您吃饭。您去么?”她身边一个大概是秘书的女孩向她问道。
“你打电话告诉秦晖,我去!不,还是不用了……”女人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秘书:“我们走吧,现在就去!”
说着,她拉着身边的小女孩走下了山坡。在她身后的草地上,留下了一抹白色。
一阵山风刮起,这抹白色随风飘动,正巧打在了准备进教室的张信知的脸上。张信知拿下来一看,是张便签。由于时间长了变得有些发黄,上面是他的字迹,有的地方不知怎么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看到这张便签,张信知先是一惊,向四周望了望。但很快,他就摇头一笑,把这张便签又是随手扔到地上,走进了教室。
便签再一次被风刮起,尾处的那首诗依然清晰可见:雾里青春梦里风,万事皆存万世空。华年几逝沧桑月,只记蹉跎岭南松……(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