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柔坐在寝殿之中。逶迤的云锦宫装裙裾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云鬓珠翠,华贵不已。建章宫来的圣旨方才接下,这一身规制的宫装加身,让她有些雀跃。同为新贵女,她吴家底子却比赵家厚的多。
吴家前朝时很是风光过,后来因为族内子弟不争气便日渐堕落。直到萧渝夺嫡,吴家不得不为了家族荣华尽数依附新皇,从龙之功以后,吴家便也成为帝王心腹。
可是赵家不同,赵秀从皇子侍从伴读到如今的从二总兵,完全是白手起家,依附皇室。帝王给予的信任,自然也多的多。
她跳了那支剑舞献媚。这支舞让她力压众女,拨的头筹。吴湘柔想,这大抵是全了她的心愿吧。
宠盛六宫,权柄在手。
晚间,萧渝来时便看见她身着薄稠中衣,伏在窗边看雨。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弄云阁边有茂盛的草木,下雨时有些寒意。
萧渝没让人惊动她,自己走过去伸手将木窗关了,不轻不重斥了一句:“自己不知道顾惜着自己的身子,着了风寒朕拿谁问罪?”
吴湘柔撇撇嘴,“妾又不是那弱柳扶风的人物。”
萧渝牵过她垂在身侧的柔荑,指尖冰凉。径直揽住人就往怀里带,“怎这么凉?”
一干宫娥内侍见状便垂首,退出宫室。
吴湘柔面上红了红,偎着他怀里不再说话。
这番小女儿情态取悦了君王,萧渝低笑,“朕的吴昭媛,得容朕想想为你取个何等的封号。”
吴湘柔靥上飞霞,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娇吧,娇昭媛。”
半月以来,继吴湘柔晋正三品昭媛占九嫔之一。宁国公府叶家双生女晋从三品修仪,修媛。江北刘家嫡女刘倩如晋从三品修容。
吴湘柔如今还算得上是恩宠有加,叶家两姐妹,刘家姑娘,如今都不算甚了不得,吴湘柔身子一向好,只是宫里给主子请脉是惯例,那是要写脉案的。给吴湘柔请平安脉的太医姓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太医院是个不上不下的人物,但跟宫外吴家从前有段不深不浅的香火情。
这日请脉,吴湘柔笑吟吟的说了让江太医往后只请弄云宫的脉案。
这便是敲打同提携了,若往后江太医只用请弄云宫的脉案,在太医院的地位自然会是船高水涨,这与时不时请脉的差别甚大。
江太医也是个有眼色的,知晓吴湘柔在提携他,于是便将前几日吴婕妤的脉案做了投名状,细细同她说了:“婕妤这胎多半是惊险的,估计要着人好生照料着。不易操劳。”
不易操劳?那掌权的吴婕妤至少得将宫务吞出来一半!这对几个新晋宫妃都是了不得的好处。吴湘柔自然也是心动。
吴湘柔斟酌了一番就相信了这个江太医透露的消息,一是他说的有理,二是他如今不敢欺她。三是,这条很重要的消息,江太医说的这事有分量。
吴婕妤是如今掌管宫务的人,她若因为身怀龙嗣让权,那如今吴湘柔便是接管宫权的第一人选。
可勋贵世家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吴湘柔不信。可若让她因为势单力薄,放任权柄旁落,那对她如今本来就在世家勋贵中夹缝求生的处境更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