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了,海水上升的速度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廖云峰在礁石山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离开悬崖的路。此时风急浪涌,惊涛拍岸,浊浪空鸣,大家感觉到此地不能久留,必须找路爬到山顶去,不然黎小玉一旦再次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雷放谨慎地站起来,试图找到能出去的地方。但是,在充满沙砾和岩石的险滩寻找路,好比流沙作画,彻夜的潮汐之后,那些曾经的痕迹都化为乌有。
雷放停住探询步伐,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分,可以看见夜幕下的海边黑得可怕,再往前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身后的溶洞已经涨潮。
“云峰,黎小玉被困在笼子里,也许是个阴谋……”
廖云峰揩去脸上咸涩的水珠,正查看被浸泡后枪支是否还可用,他环顾四周,回答道:“我也怀疑,暗室门口为什么张贴可以引导暗道的草图?”
雷放的心头猛然打了个寒噤,联想到黎小玉回顾的往事,那两个人接到神秘电话离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他望着不断涨潮的海水,立刻紧张起来:“云峰,轻而易举就发现这条溶洞,好像有点怪……”
“里面有诈?”廖云峰顺着思路不假思索地问。
“不好说!”
雷放掏出手枪,警惕地观望四周,说道:“不对头!廖云峰,很可能是圈套!必须快速返回!”
“可是现在涨潮了,我们怎么办啊!”
“游回去,在海水封顶之前,我们有机会,在海水里游泳带小玉怎么也比背着登山容易,撤!”
可是,雷放话音未落,廖云峰机敏地将手枪枪机打开,他似乎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急忙朝悬崖顶望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在礁石滩顶端晃了一下。
“雷队,好像有个黑影,就在后边悬崖上!”廖云峰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神秘人影。
就在雷队举起手枪,背起黎小玉,和廖云峰往溶洞里跑的时候,廖云峰喊道:“雷队!注意……”
一声轻微的枪响传来,黑暗中的廖云峰被伏击,身体一振,随即倒了下去。黑影一闪而过。雷放立刻掩护好小玉,扑到廖云峰面前:“云峰,你怎么样?”
“雷队……保护小玉!”
“嗖!”又一声轻微的枪响,廖云峰猛推雷放,替队长遮挡一弹。狙击手枪法很准,使用了夜视仪和消音器,子弹射穿廖云峰的脖子,又打在雷放的胳膊肌肉上。当第三枪打来的时候,雷放掩护黎小玉随即滚到礁石后,将姑娘隐藏起来,可是,廖云峰又挨了一枪。
“云峰!”
“队长,他在右面山上!”
廖云峰吃力地喊。雷放快速将廖云峰拉到岩石后,就奔上通往狙击手侧面的山崖小道。雷放使用的是特警专用92式9毫米转轮手枪,虽然威力很大,但有效射程比较小,狙击手距离他足有一百多米,他的子弹根本够不到,必须贴近攻击。
天色暗了下来,狙击手瞄准镜里找不到雷放和廖云峰。对面除了海浪排空的喧嚣,听不到别的动静。这个人有点迟疑,判断着是否击中了两个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意识到开始涨潮了,就是不用袭击,他们也跑不了。
十秒钟之后,他收起狙击步枪,准备撤退。
但是,他还是太自信,就在收枪刚离开岩石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狙击手一头栽倒在悬崖顶端。雷放捕捉到目标,刚要奔上去,就听到狙击手所在位置的后面有人开枪,接着就听“扑通”一声,刚才被自己射中的黑影栽下来,掉进两片页岩山体被潮汐冲刷成的夹缝中。
雷放带着手电迅速跃过去,冲到那个黑影附近,黑影掉进礁石夹缝,再也无法脱身了。雷放知道这个家伙是被那个神秘枪手击中要害的,正抬头向上看,他要确认帮助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可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突然,一个敏捷的黑影出现在眼前,雷放本能地举枪,就要射击,对方小声喊了一句:“雷队,我!郑克强!”
雷放提着手电,小心谨慎地用枪口开路,向那个黑影子挪动,他现在谁都不能相信,郑克强?他根本不相信。小郑不是在老渔民的房子里,和师扬他们在一起吗?
“不,你不是!”
“听不出我声音?”
“听出了,可我不信!你应该在房子里!”
“雷队,我是国安的侦查员,我的使命是彭箫处长安排的!”
“你是国安?”
“对!”
说完,对方打开证件。雷放急忙用手电去照,果然上面是国家安全部徽章!上面有郑克强的照片!
“小郑!”
“雷队!我其实有双重身份,编制在特警队,实际工作是国安侦查员,利用公开身份可以开展国安人员做不到的工作,梓笑进入北方大学的时候,我就从特警队调过来随时准备执行保护梓笑的任务了。”
雷放收起手枪,将证件递给小郑,紧紧握住他的手。“不用多说了,克强!”
两个人边说话,边过去察看廖云峰的伤势。
“雷队,我来前彭处长嘱咐,一定注意那里的地形,避免中埋伏,所以就留个心眼,从上面爬过来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果真被敌人袭击了!”
雷放抱起廖云峰。此刻廖云峰已经昏迷,雷放将内衣撕开,紧紧勒住他脖子上的伤口。但是,廖云峰腹部也被打中,只能用皮带勒紧……
“云峰!要坚持啊!”
“狗娘养的!”
郑克强不由分说,快步上前,将夹缝里挣扎的那个家伙拉了出来,摔在沙子上,用手电对准那张血红的面孔。雷放一见,不禁目瞪口呆:“原来是你?”
身受重伤的狙击手也极力抬手遮掩住脸,可伤的太重,已经出现抽搐反应。雷放近前,大力摁住他挣扎的手臂,仔细确认,没错,不是别人,正是北方大学保卫处长孙淮印!他的大腿被摔断,身中两弹,满头是血,无力地躺在那里。
郑克强气愤至极,咆哮着用枪口指着孙淮印的头,怒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孙淮印凝望着雷放和郑克强,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怪我……运气不好,栽在你手里。”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雷放揪住他的脖领子,但是他摔断的脖颈已不能跟着抬高,整个头仿佛秋天断了瓜秧的葫芦,无力地摆垂。
“我也是……迫不得已。”孙淮印脸色苍白,苦笑着流下眼泪。
雷放托起他的头来,看着他说话。孙淮印断断续续地嘟哝道:“我也不想做,可……已经……没路了。那年我……炒股巨亏……失手杀了跟我要钱的情人,是他们帮我把罪证改了……从此就被控制,就给他们窃取海军基地的情报,我是在那儿转业的……我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上!”
“他是谁?”郑克强用枪顶住他的脑门。这位特警队最优秀的射手,恢复了一位国安侦查员特有的稳重,面容冷静地注视着这个将死的人。
“告诉我!他是谁?”
“兰………”
孙淮印刚说出这个字,就听“砰!”地一声,传来沉闷的枪响,子弹射中了孙淮印的胸部。只见孙淮印脖子一歪,挣扎着伸出手,还想再说什么。雷放和郑克强转身防御回击,但是对手显然很老练,一道火线飞过,第二颗子弹受到雷放还击的干扰,打中了孙淮印的胳膊,鲜血迸溅,显然对手是要灭口。
雷放立即将孙淮印拉到岩石后面,神秘枪手开始射向郑克强,雷放机敏跃起,推开郑克强,操起孙淮印掉在礁石边的狙击步枪,举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