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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差事看上去很美

除了流浪汉以外,没有人不怕失业。其实,当个老老实实的小公务员,不贪不骗,一辈子也不愁吃穿。这样的生活,很诱惑我家人。他们觉得,我曾经学习优异,对第一道拼死记硬背的笔试,就像考驾驶证科目一那么易过。接下来的面试,钱已经备足,再托个远房亲戚疏通关系,混个基层干部不难!

可我不想一生碌碌无为。

即使我开网店三年赚的钱,已经是同学打二十年工赚的钱,家人还是为我的未来担忧,时不时的催我。那声音微弱得像饭桌上被要求吃一道不喜欢的菜一样讨厌。可他们为我好,我不想伤他们的心。何况以后遇到不顺,又会有种随时被他们提起那时不听他们忠告,而酿成不可挽救的错。

于是,我在不断纠结中度日。我始终不想成为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我的性格温和,缺男子气概。从六岁时被公牛撞伤险些丧命后,家人为我萌生许多本来不会成真的忧虑,比如担心我跟隔壁的侏儒强哥一样长不高了,为人太老实长大会被欺负等等。我被视为生活的弱者,作为一个男人,当别人不断告诉你不行时,你哪怕行也不行了。我却缺乏自信,满怀自卑。

初三,我堵上改变命运的所有力量,依托中考,美梦成真,进入重点高中,顺利考进大学。可我内心终究还是一个脆弱的人,大学毕业,我没有信心呆在大城市把自己打磨成一颗金灿灿的石头,缩回二线城市干一份让自己先不饿死的工作。别人说,这是一种逃避。我只是不想像一粒沙子掉到一堆沙丘中。繁华却太拥挤,热闹又觉陌生,像过客一样的大城市并不吸引我。

回小城市后,家人又觉得那份工作仅为糊口,不如考个永恒就业,收入不错,养老有保障,外表光鲜的公务员当。人生一世,虽然不必明摆着跟别人比谁过得好,但在暗地里的较劲却从未间断过。人心总有一点小坏,只是不敢坏得太彻底而已。发展空间这么拥挤,每个人还不是踩在别人背上往上爬,然后小声骂这个世界太黑暗。

我像一只迫于地上不能呆最终被赶上架的鸭子。

公务员的笔试,是给穷人一道半开的门,面试是给富人一道半开的门。可悲的是,穷人毕竟比富人多得多,挤得最厉害了。这样的规则虽然有失公允,但起码看上去不太丑。

我的弟弟眼光一向长远,希望我慎重考虑。他知道我不安分,不会老老实实当一名人民的公仆,于是说:“又不是要你当一辈子公务员,以后遇上好机会,再辞职也不迟,反正现在经济不好,进去不是挺好的。我要是有本科文凭,早就考了。”

为了让家人死心,我马上去考个不及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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