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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首回 梦之谜团的死神之吻 闪电——浴室——半妖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要不要紧?头晕吗?要躺一会儿吗?我帮你去叫卫生老师来……”江心沅急急地说道。

“小凝……你……你真的是小凝!”不料,少年却突然反手拉住江心沅的手,丝毫不在乎头上的伤,“没错!当初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啊!我在山里受伤了,是你救了我!”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江心沅一跳。

“小凝,你是失忆了吗?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狼啊!”少年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就是那个会变成狼的半妖……”

“半妖?”江心沅的表情更加莫名了:天啊!这小子该不会是东洋来的进口动画看多了吧?

“你真不记得了?”名叫小狼的男孩这时候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吞下宿月之络,身体不适应所以有点后遗症?可是以前没听说有这种事情啊……”

“呃……请问那个素的什么奶酪的,又是什么东西?”江心沅一阵紧张:这神神叨叨的家伙该不会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啊!那个可是我们妖狼的精魂载体啊!在每个满月之日汲取到的月之精华,会全部都集中在宿月之络里。我们妖狼族就是靠它才能拥有永恒的生命和超强能力,所以呢……”小狼兴奋地喋喋不休。

然而,此刻的江心沅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聆听下去,现在的她,只觉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完了!这压根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神经病!

不行!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一定要甩掉他!否则让别人看到自己和这么不正常的孩子在一起,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啊!

“心沅,你醒了吗?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哟!”就在江心沅苦于没有对策的时候,营地宿舍门外忽然传来同班同学的声音。

“啊!我醒了,没事了!”就像是绝境中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江心沅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我马上收拾收拾出来!”

“小凝,你要去哪儿?”小狼好奇地跟在她身后。

“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小凝,请让开!”江心沅冷冰冰地说道,不再理会他,径自地整理起东西。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小狼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什么?我们?!难道这小子还要继续跟过来?!

“小凝,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吧!”说着,少年自顾自地接过江心沅的包包,开始把杂物往包包里塞。

怎么办?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缠!看来想要好聚好散是不可能的,可是难道真的要那样?

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清醒点吧,江心沅!现在你不对他发狠,以后就等着他对你纠缠不休吧!

在经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江心沅终于铁定心思,她将床边的那只已经无法再发挥余热的Iphone拿起,然后悄悄地来到了小狼背后,对方正背对着自己忙活着,不断将各式各样的物品往包里塞着。

“对不起了……”江心沅轻叹了一口气。

只见那部被咬坏的手机像是复仇似的,直冲小狼的脑门,然后……

砰——

一记重物敲击的声音响起,被打中后脑勺的小狼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从实际情况来看,事情就算是这样解决了。但不知为何,江心沅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发抖得厉害,胸口有一股压抑得难受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实……实在不好意思!请你原谅!”她向地上的小狼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连行李都顾不得拿,逃也似的飞奔出营地宿舍。

“哈哈哈,总算可以回家了耶!”

“是啊是啊!我都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吃肉了,今天回去一定要大吃一顿!”

回市区的大巴上,同学们一个个就像是被放出鸟笼的麻雀似的,各个都显得十分兴奋。

然而,平日喜欢热闹的江心沅却一反常态地极为安静。她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不知道那个少年要不要紧啊?刚才那一击是不是太重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是过分了一点,就算他是个神经病患者,但至少也是救命恩人啊!

想着想着,江心沅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她一方面确实很想下车去看看对方的情况,甚至还可以向他道歉、给他适当的补偿;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对方继续没完没了地缠着自己。

“好烦啊!真是烦死了!”江心沅发泄似的猛摇着头,大叫了起来。

“你果然不是小凝!”就在这时,一个阴郁的声音却突然在耳畔响起,“小凝是绝对不会这样伤害我的!”

“谁?谁在说话?”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心沅着实吓了一跳,她突然高声质问道。

然而,当她紧张地环顾四周时,却只看到同学们那一张张讶异的脸看着她——因为根本就没人对江心沅说话!

难道是因为罪恶感太强烈,所以产生了幻听吗?

“你竟敢易容成她的模样来骗本小爷!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小爷我的宿月之络!”同样的声音又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我一定会收回来的!只不过……你要做好后果自负的心理准备!”

“是他!为什么距离这么远,我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江心沅猛地一转身,终于发现了声音的主人——那个额角上依然殷着血丝的少年。此时此刻,他站在距离大巴不远处的田野中,眼神中充满了受伤之后失望和愤怒的神情,但目光却紧盯着车上的她。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双被蒙上了一层阴郁的澄澈眼眸,江心沅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所幸男生已经清醒过来了,这多少让她那沉重的罪恶感有了稍许的减轻。

算了!就这样让它过去吧!

江心沅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决定忘掉野外宿营发生的一切怪异事件,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哼!我看你那个时候分明就是想把本小爷给甩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假货!啊呜……啊呜……”小狼边说边用力地咬下一大块牛排,餐桌上的狼藉程度又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初竟然还不相信我说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现在是做梦……”一旁的江心沅哀叹了一声,整个人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然后又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个……你真的是狼人吗?”

“是妖狼!你昨天晚上不是都看见了么?”小狼认真地纠正道。

“呃……拜托,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么恐怖的事情啊!”江心沅满头黑线地抗议,但是那些不愿回忆起来的片段,此刻却硬生生地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啊哈!果然只有城市才能让生活更美好!霓虹灯万岁!”

站在热闹的街头,江心沅顿时觉得整个人又恢复了元气,之前的萎靡不振立马被扫得一干二净。

“是她……没错……就是她……”还等不及江心沅发出进一步的感叹,一个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蓦然从背后响起。

“谁?”她一个激灵地回头,想找到声音的源头。

然而,身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却只有一些行色匆匆的人群,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但是,一种动物天性的第六直觉却更加强烈:确实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虽然一时间无法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是绝对存在的!

难不成是跟踪狂之类的怪叔叔?!抑或是正等着机会抢劫的强盗?还是……

好吧!不管是哪种情况,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样——跑!

蹬蹬蹬——

几乎使出浑身的力气,江心沅飞速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一路上她都没有再回头——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回头。她也能清楚地察觉到,那双鬼魅般的眼睛没有一刻放松,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

“呼呼……呼呼……”

快了!快了!已经可以看到家的屋顶了!

气喘吁吁的江心沅深吸一口气,决定拼劲全力做最后的冲刺。然而,一路疾跑的她却并没有看到:就在她头顶的上方,正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于电线杆和房顶之间来回跳跃穿梭、和她一起朝着相同的方向全速前行着。

“呼哈……哈哈哈!终于到喽!”好不容易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可是,黑暗却偏偏比光明来得更加嚣张。

砰——

还不等她的指尖接触到门板,那个紧跟着自己的黑色影子直直地降落在她的家门口,完完全全地挡住门板上的钥匙孔。

“你、跑、不、了、的!”黑色影子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句怨念颇重的话。

“啊啊啊啊啊!妖怪!”江心沅双脚一软,直接瘫软跌坐在地,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可是被真吓到了!之前虽然密林中的黑色气团再诡异,说白了,那也只不过是一团气体罢了;至于那个怪里怪气的乡巴佬少年就更不足为奇,不就是弄坏几个比较昂贵的数码产品么?再买就是了!可是现在她眼睁睁看到的景象却是——

尖尖的指甲、长长的毛发,还有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眸!

一个像狼一样的外形、却像人一样直立的妖怪就这样大刺刺地出现在江心沅的面前!

“妖……妖怪……我……我跟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再……再说……我们全家都是好人!求你不要吃我啊!”跌坐在地的江心沅语无伦次地说着。

“嗯……虽然你有点过分,深仇大恨什么的倒确实没有……”看了求饶的江心沅半晌,“妖怪”终于开口说话了。

咦?这声音……怎么感觉像是哪里听到过似的?

江心沅心中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丝狐疑,以至于连当下的恐惧都有些淡化了。

“但是,我可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犀利的目光一凛,“妖怪”盯着地上的江心沅,皱了皱眉头。

咦?仔细看,好像这只妖怪看上去还挺眼熟的嘛!难道自己跟他真的有什么前世孽缘!

“小爷我好心救了你,还把最宝贵的宿月之络放在你的体内疗伤,你却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这怎么可能是好人会做的事情?”对方伸出一只利爪,指着江心沅控诉道。

“什么!原来是你!”江心沅终于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个乡下来的破坏狂!

一想到那些被付之一炬的贵重物品,江心沅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原本瘫软的身体瞬间充满了能量细胞。她鼓起勇气站起身:“喂喂,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你说啊!之前弄坏了那么多的贵重物品,现在又装妖怪来吓我!不要以为插上这些毛就能当老虎,做梦吧!”说着,江心沅便拼命地扯着对方的毛发。

“喂!住手!很痛啊!”小狼诧异地挣扎躲避江心沅的攻击,“可恶!竟然对本小爷这般粗鲁!”

“装蒜达人,明明就是假发,只要拉一下……呃?”

咦?怎么回事?她看着手里揪下来的毛发发呆,怎么毛发的根部……似乎粘了些头皮,难道说现在的假发工艺已经先进到这种程度了吗?

“死、女、人!你、完、了!”捂着发麻的头皮,恼羞成怒的小狼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嘴里的獠牙更是突变暴长,一下子完全暴露在嘴唇外面。

“你……你真的是……妖狼?”这下终于轮到江心沅的头皮发麻,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狼冲着自己目露凶光,才意识到她刚才似乎真的犯下一个超级严重的错误:毛发、牙齿什么的确实可以装个假的来唬弄人,但是……那双散发着墨绿光芒的眼珠却绝对不会弄假!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妖怪——或者用他的话来说,是妖狼!

“我……你……”江心沅吓得瞬间僵直,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冒充小凝的坏人!”说话间,这个叫小狼的妖狼瞬间移动到江心沅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得只要稍稍扬一下头,就可以碰到对方的鼻尖。

“别……别过来……”

眼看着那张脸被赫然放大好几倍,甚至连对方身上特有的“乡土气味”都能闻得那么真切,江心沅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我现在就要收回我的东西!”说着,对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没有伸向她的喉咙,反而一把拦腰将江心沅抱在怀中。

“你……想干什么?”

不会吧!这小妖狼难不成是劫色的?

也不知道是由于惊吓过度,还是因为从未有过和男生……不,是跟男妖狼有如此亲密距离接触的缘故,江心沅的脸竟然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

“还给我!”

对方一字一顿地吐出简单的三个字,接着一下子俯下身体,薄薄的嘴唇贴上了江心沅的嘴唇。

完了……他……果然是最正宗的色狼!

感受着唇间传来的异样触感,江心沅的理智也开始被一点一点地抽空。混沌中,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从身体中极速流失……

很奇怪的感觉,令人心悸的痛感骤然传遍全身,就像用千百把刀子狠狠割裂着身体,痛得她忍不住发出几声难过的呻吟,力气和温度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吸光了似的,彻骨的寒冷侵入骨髓……如果说,年轻的生命不懂得死亡是什么?那么,江心沅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阴影。而深深吻着她的“色狼”,仿佛就是背上长着黑色羽翼、前来索取灵魂的死神……

砰——

江心沅的脑袋突然往旁边一斜,彻底昏过去,这也不得不让小狼被迫停止继续深吻的行为。

“这么快就已经不行了?”

少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面前这个昏迷的少女明显到了生命垂危的边缘,如果完全从她体内取出“宿月之络”的话,也就意味着她必死无疑……

少年犹豫了,他低下头仔细端详这张熟悉的面容——在朦胧月光的映衬下,江心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柔弱。

“小凝……”少年迷惑地看着她,不由得低声叹息。对于自己这种几近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只能露出一抹苦笑,“虽然知道你明明是假的,不过看在你和她长得那么相像的份上,还有把我从祠堂里解放出来……就姑且饶恕你,救你一命吧!”说罢,他打横抱起了江心沅的身子,然后腾出一只利爪在钥匙孔里挖了几下,江心沅家的那扇厚重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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