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琼
沿着黑夜蜗行,战争的阴影覆盖住宗教的器具
虚构的城堡在海洋另一端沉没。苍凉的尖叫
悬崖的风潜逃,千年无法意料的事,蝙蝠穿越
太阳的羽翼,白天在它的肉体里挣扎,黑夜已成为
它骨骼的一部分。女人在泉水边洗涤千年的尸衣
她们的哭泣进入战争的列车。轰隆变形的私语
蝙蝠在她肉体蜷伏,在她血液里飞翔
她变形的手长出了蝙蝠一样的刺,它尖细的头颅
她有形的慌叫。她的经血涂抹一只饥饿的蝙蝠
她的经血喷涌的姿势像一只穿越太阳的蝙蝠
她渴望经血在蝙蝠身体长出****,她需要自我繁殖
受精、生育。然后把这种变异唤作女权主义
她的经血在南方的下水道里流淌。更多的蝙蝠在撕咬
男人们。在霓虹里飞翔,更多的黑暗在灯里升起
夜晚正在低头忏悔。她把自己安放在酒液浸泡的诗歌中
诗歌的蝙蝠穿过女性的纬线。经线的思想在山崖上
一直向下俯冲,向下……江水流过烧焦的荒野
透过红色的霜。冷,悄无声息地抵达拱形的城堡
让我返回那座女性黑暗的光亮部分。看不见的事物在流逝
黑夜正逐步吞没我和姐妹,他们一天天将我们出卖
最后成为货架商品的部分。我的经血之间无法
****权欲的****。我们多血质和敏感的天性部分
在黄昏中变浓。在深红的岩石与经血的反光
一只女性的蝙蝠无法逃避它的宿命。它无法自我繁殖的
必将社会的暗影刺伤。世界呈现乳房样的星光
前段时间,看了郑小琼一大组近作,我以为不成功,所以一首未选。我在这里推荐的本诗还是其早期力作——正是靠着这些作品,她成功地冲向了诗坛。从诗艺上说,她改变不大,甚至比早期舒朗圆熟,但我为什么不觉其好呢?一是站得太高,二是用词太大——其实这两个毛病早期也有,但有强大的情感后坐力推着,现在平静了从容了,便显出来了。降低站姿,慎用大词,是为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