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殿下及时赶到,不然。。。”荣姐姐一面为我换衣服,一面心有余悸,“这浑身是血肉模糊,真是教人看了害怕!”
“姐姐怪我太心狠?”我只觉她对方才杖杀二人一事心存芥蒂,于是坦言相问。
“以前多大的事,你的心总是软的。”
“人的心是会越来越硬的。今日我不杀她,明日便会死于她手中。有些道理,不去经历是难以悟的透彻的。”
“石先生来找过我许多次,为了你的安危。”她忽而说道,“他和顾灵也算是你的恩师。虽有负顾灵,却不曾负你。”
“婉儿清楚。”
“这才两日不到,人一下子老了。想想当初,顾灵自尽他难道不痛苦?”
“姐姐说的委婉。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能悔改,也并非所有人都值得等待。石先生心地好,可那两位姑姑却以折磨他人为乐。前前后后,只怕死于她们手中的难以计数,春竹姐姐心有不忍,她们却以此为豪。”荣姐姐见我这样说,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顾处理我身上的伤口。“能活下来实属万幸。”说罢,又落下泪来。“可怜的孩子,那么多人为你求情操心,可你娘,哎!”
“前事不提了,但看往后罢。”我的心骤冷,也罢,不提也罢。
不久,车上传来清澈叩击声。
“身子如何。”是李贤的声音。
“殿下请进,”我对她道,“姐姐先出去吧。”荣姐姐将血迹斑驳破碎不堪的衣裳收拾好,又为我裹尽暖和的大氅,这才起身道,“身子都是伤,你还是少动为宜。有事只管喊我,我即刻来。”我点点头,她方才安心离去。
“好些了吗?”他径自坐在旁侧,不假思索。“我来晚了。”
方欲开口,泪如玉珠般坠落。“殿下。”
“别说话,你现在身子虚弱,好好休养。”
“婉儿、婉儿、”心中千言万语欲说,却不知从何开口,只觉安心异常。
“过去的事皆以过去,你不必再想。”他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安慰道,“你只管好好养伤,一切有我。”我依在怀中,不住地点头。我心里明白,本被软禁却私带府兵擅闯大理寺,其罪可诛。宫廷如战场,一步错步步错。是啊,前路飘渺,可如今能够依偎在他怀里,却是如此的心安踏实。
“停——”
“殿下——”忽听车外来人报,“羽林军至,娘娘请殿下速速回宫。”
“你怕吗?”
“不怕。”我望着这双深邃眼眸,“能与殿下一起,婉儿此生无憾。”
“你可知前路凶险,后路已无?”他笑道。
我也笑了,“如此甚好,再无烦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