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难耐,自是坚强却也受不住今日的屈辱。好不容易才睡去,却又觉浑身冷汗连连。眼前迷雾遮眼,归路难觅去路不见,只好四下呼喊,却无一人应声。“我在这里!”是李贤的声音,我四处张望终于在迷蒙雾气中看见他,“殿下!”我开心地喊道。
“婉儿!”他回应着,笑了。
“上官婉儿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不知从何处,一黑衣蒙面人提刀朝我而来。
“快走!”殿下即刻挡在身前,一番打斗之后李贤占了上风,眼看那黑衣人便可手到擒来之际。他却一动不动,恍惚间不敢还手,“快走婉儿!”
“殿下!”我不愿放他一个人,生死未卜。殊不知,那黑衣人意在我,转而奔向我而来。
“殿下!不!不!!!”他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却像一心求死般挡在身前,一刀穿过胸口,朱红的血迸发而出,我顿时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
“殿下!不要!不,不要死!!”我哭着喊着,一睁眼,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我在这里,你安心。”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连连安慰道,“我没事,没事!做恶梦了?!”
我不争气地大哭,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抱着他,什么都不必说了,什么都不想去顾及。他明知我越礼,反而纵容般,轻轻拍着我的肩,小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方才平复过来,连忙抽身,“殿下为何在此?”
他笑道,反而戏谑起我来,“我若不在,你岂不伤心而死。”
“殿下!”我的眼泪未干,心里的害怕仍旧满腹,哪里经得起这么胡说。只听屋外一阵吵吵闹闹,白雪清晨听得真切。“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进来一个刺客。”他皱眉,若有所思。
刺客?!我心下不由得一惊,“殿下受伤了?!我看看!“
他摸摸我惊恐的头,笑道,“我好好的,别担心。“
“那刺客意在婉儿,对吗?!”
那温暖的手忽而停住,“今日一事,早已传到宫里。你从此切记要小心行事。”
是武媚娘吗?为什么?是因为李显?是留不得我这样的祸根?究其对错,恐怕赵良娣才是众矢之的,不是吗?为何偏偏如今将暗箭对向我。莫不是,赵良娣,难道——
“赵良娣呢?”
“昨夜娘娘口谕,已被乱棍打死。”
呵,武媚娘心狠手辣确实无人能及。
“你不会有事的。”我的双手被握得发疼。
“殿下,他自尽了。”门外一人禀报。
“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若有下次,你也不必活了。”他冷冷道。
“殿、殿下,是!”
我惊觉他自有武氏一族的狠劲,更觉他待我如此温厚的不同一般。怪道赵道生言及看重二字,总是毕恭毕敬。如今人已死,只怕是断了路,找不到源头。“赵良娣为何找殿下。”
“她每日都来,再寻常不过。只是恰巧说漏嘴,我知事有蹊跷才赶过来。”
赶?我笑而不语,想必张良娣心悦太子,只怕殿下半点未觉。
“殿下不可鲁莽行事,许多事仍要筹谋。”
“如今兄长已逝,方知从前那一句太子难当的意味。李唐如今飘摇,只怕早晚应了太宗皇上所言,大全落入武氏一族。我虽非明君但恐武氏作乱,娘娘多年的积累,朝廷党羽众多,各府更是密使不计其数,不得不筹划。”
“她是你的母亲。”
“既是母亲,为何对大哥痛下杀手?又为何对我咄咄相逼?坊间流言四起,都说我是魏国夫人之子,只怕此后更是步履维艰。”
我原想告知,太子李弘身子染疾,久病不治虽是遗憾,但与武后不相干。但转念,正气急的他又怎么听得下这番话,只怕火上浇油怒火更甚,索性缄默不语。
“今日所说,不可与外人言。切记不可插手,至于如何处事,全以你平安为重,其余不必挂心。”他再三叮嘱。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