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自改、互改作文，绝非单纯为了减轻教师负担，而是引导学生运用学到的字、词、句、篇、语、修、逻、文方面的知识来分析文章，改好文章，从而使知识转化为智力、能力。并通过互改、观摩、交流，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互改前，我先选择上、中、下三类作文各三四本，了解情况，确定批改重点。上堂后，将学生分成若干批改小组，每组三到四人，指定其中语文程度较好、责任心强的一人为组长，全组讨论，组长执笔修改。我在行间巡回辅导，解决疑难问题。批改时用铅笔，改错了容易更正。改过之后，由评改者签名，交还作者。作者不同意某处的改动，还可以提出意见与评改者讨论；争论不下的，我便出面亲自评定。然后我抽查几个组，表扬评改正确、认真的组。选出典型文章几篇，在全班评讲，将原文与改文对比着讲，品评优劣。
五、面改讨论法。
文章是作者思想的反映，改文就是改思想。学生的思想问题不是以简单的评分所能解决得了的，只能讨论、辩论、说明。因此，凡属于作文中反映出来的思想认识问题，一般是找学生当面批改。如八五级一位同学，作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现在人民生活富裕了，再提倡艰苦朴素，不但过时了，而且影响高档商品销售、资金积累、赋税征收和扩大再生产。我便和他当面讨论批改。最后，他认识到，提倡艰苦朴素并非不赞成在量入为出的前提下生活过好点，而是反对铺张浪费、奢侈浮华，是他概念没弄清。
其次，高三学生临近预选，高考时字词句的运用能力大体已定，应着重各种文体的章法指导，面改讨论法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一些典型文章当堂讲评后，其余文章便可让学生念，教师听，听后指出立意、选材、章法上的荦荦大端后，批“面改”二字，省出时间，让学生多作。
“多作少改”，作为一般的批改原则是无可非议的。但对写得不错和特差的文章，也以面改讨论为好。
学生两三周写一篇作文，训练量不足，达不到培养写作能力的目的；而每周作一二篇，学生疲于应付，教师也改不过来。为了兼顾，我便要求学生在课堂发言讨论中一席话，一篇（口头）文”。教师仔细听发言内容，也仔细听用词、选句，所言之序（章法体裁）。听出毛病随即当堂口头修改，经过一段时间坚持，收到了一定效果，提高了学生口头作文能力。
经过几年断断续续的实验、对比，事实证明：凡采用了这套方法的那一班、那部分学生，写作就认真，能力也提高得快些，未采用的班级，学生作文进步则较慢，而且学生作文兴趣不高，作文次数交不够或按时交不上。从本学期起，又在高二班、班采用了这套改文法，也已收到明显效果：作文中错别字明显减少；字迹、卷面显然工整、整洁了。凡是用符号指出的毛病，绝大多数学生都能认真改正。小至一个标点，大至一个段落，无不悉心琢磨，认真修改，有些文章指出抽换段落，学生也会花几十分钟去换好。绝大多数学生能按时交（当堂交），交够次数。学生能将学过的语文知识较熟练地运用于修改、写作中。
为什么这套批改方法能收到较好的效果呢？从理论上说，就是：发挥了教师的主导作用。学生自改、互改活动，是在教师的指导下进行的，因此，批改过程也就是充分吸收教师的意见的过程。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教师只打符号或下简明短批，不具体修改，而学生要自改、互改就得认真地思考一番，还得回忆、查阅有关工具书和课本，总之，得自己动脑、动手。开发了学生的智力，培养了学生能力。批改过程中，学生已知的有关知识要不断重现、综合、灵活运用，注意力高度集中，思维能力得到了充分发挥和锻炼，并逐步转化为技能技巧。总之，是“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练习为主线”“教师当导演不当演员，学生当演员不当观众”“教学，就是教学生学”这套理论在作文批改中的具体实验。
实验中出现的问题：班额过大，同班学生程度差别太大难以采用；教师花在批改上的时间总量并无明显减少；由于学生小至标点，大至立意谋篇认真起来常会提出一些难解决的问题，逼迫教师要将语文知识融会贯通，甚至得写“下水文章”。
当然，要全面提高写作水平，还牵涉到阅读能力，教师对范文（从写作着眼，课文就是范文）的精当的分析，课堂练习与作文的配合，命题的选择，作文前的指导，讲评的系统性和针对性，扩大学生生活面、阅读量等等，这里只是就批改这个小环节而言，其他方面还需要做大量的实验和研究工作。
语文教学二题
―、科学处理教材，改革教学方法。
三十多年的实践中，我在语文教学中总结出了“一二三四五”的成套经验。即一纲一点一条线，吃透两头顾两面，讲、读、练习三结合，四项任务齐贯串，教无（五）定法因材变。
一纲一点一条线。就是整体论、系列论。以“中学语文教学大纲”为准绳，将语文教材分成初、高中两大段。每一段中又将其所包含的字、词、句、章、语、修、逻、文方面的知识“点”，安排在各篇课文中。每篇课文只着重讲一两个知识点，使教学目的单一明确，留出时间多练。这些知识点，就一篇课文看似乎是孤立的，而就全册看，是系统的，成线的。类似于“一课一得派”。
吃透两头顾两面。为了吃透学生，我采用语文成绩分题登记、课外阅读登记、当面批改作业等方法，对语文的各个侧面逐项作“常规”检査。然后，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对不同程度的学生提出不同的要求。吃透教材，主要是领会编辑意图，寻找各篇、各单元、各册之间的内在联系，以便指导讲读以博制约，由博返约，把握重点、难点、关键，以简驭繁。对纷繁的教学参考资料，采取“为我所用”的办法，而不生搬硬套。“顾两面”指正确处理教与学、师与生、讲与练、第一课堂与第二课堂、语文课与其他课、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等等的关系，以学生为主体，以教师为主导，以教材为主线，以课堂为中心，以思想内容为灵魂。开展讲演竞赛、辩论、口头作文、课外阅读报告、查工具书、用卡片、办手抄报等多种活动。这一项是叶圣陶教育思想、上海特级教师钱梦龙的教学经验的具体化。
读、讲、练习三结合。我认为，课常讲读只是“举一”示例，再通过练习、写作、扩大加深，使之“反三”，并转化为能力。尽管我对中学语文教材比较熟悉（参加过教材审订工作），但仍不一个人滔滔不绝，而是讲其一二例，随即练习。讲语法、标点是比较枯燥的，就想法讲得有趣点。如讲标点符号，就举出“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皆非是我儿家产尽付与女婿外人不得占据”这段没有标点的话，让学生按遗嘱判案，家产该断给谁。学生便兴趣盎然地想该怎样标点。
作文是一种综合训练。我按课文文章体裁类型，编制相应的计划，由易到难，螺旋式提高。比如议论文，每次有目的地练因果论证、喻证、分层论证等一两个方法或总分式、并列式、钩链式等一个结构式，内容方面则多联系当前实际。教了《松树的风格》就写《蜡烛颂》《粉笔的风格》等，文中一些段子，又往往可用课堂作过的单项练习。收集好作文、剪报，较难的作文题教师作“下水”文示范。好文章批荐张贴、推荐报刊发表。
为了达到巩固知识、提高能力的目的。还作多种练习，如联词成短文、修辞顶针、拼音组词联句斗智竞赛、猜灯谜、对对联、语文常识抽签答、讨论辩论会等等，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
“四项任务齐贯串”。我在课堂教学中，注意把传授知识、培养能力、发展智力、提高觉悟四方面互相联系起来，力求全面完成。比如纠正错字“武”时，不仅只说多一撇，而是指出“止戈为武”，意即用武的目的在于反对敌人武力入侵，反映了我中华民族自来是爱好和平的。
“教无定法因材变”。我认为教不可无法，但不宜拘泥于成法。在教学原则指导下，教法要讲求实效，因人而异，因材制宜。为此，我大胆改进教学方法（有专文发表）。我在参加全国教材会议时，写了《数罗汉》一首：“老少美丑坐卧立，姿态神情各自异，佛法通处自本色，何须合掌求划一”，就是暗喻这种认识。我设计了母字推音法。武威地区的学生，前后鼻音不分，在《新华字典》中，属鼻韵尾的字共二千七百一十五个，若一个个记，花时间多，且易忘。我便找出了后鼻音韵尾的最简单的字，叫母字，如王、尚等一百三十多个字编成顺口溜，如：厂长王尚方，生平能重争……记住王便可推出匡、狂、皇，再由匡推出框、筐、眶、讴、哐；由狂推出诳；由皇推出湟、煌、鳇、徨、隍、凰、篁等等二十多字。记住一百多个后鼻音母字，便可推出一千一百三十多个后鼻音字。然后用排除法“除了以上字，多为前鼻音”，又可推出一千多个前鼻音韵尾字。如“分”，后鼻音母字顺口溜中未编人，便知道是前鼻音，于是推出由分作声符的盆、汾、芬、贫等也是前鼻音了。至于几个例外的字（如兵为后鼻音，简化字宾却是前鼻音）单独记着便成了。实验证明，60分钟记着口诀，推出字两千多，比一个个记提高效率二十倍。
创制了拼音扑克牌。基本玩法是：把汉语拼音写在纸牌上，学生三至八人为一组，头家八张，其余人七张。打去无用的，换上有用的，先组成词语者为“成”。通过各种打法，临时协定的条件，可以训练提高学生拼音、词汇、语法、背诵等多种能力。
补充了符号改文法。我从理科的一些符号（如+—等）联想到，如果将改作文常用术语（如街接不紧、逻辑错误等）用简单的符号代替，将省时不少。改一篇作文省3分钟，一次作文省四个多小时，而且可以划在毛病所在处，所指具体明确。于是，在常用的两三种改文符号基础上，增加到了十五种，符号不足之处，用简短批语补充。
分栏评分法。即将改作文笼统的评分，改进为用表格分成四大栏（内容、表达、卷面、其他）八小格（立意、选材、结构、语法、修辞、逻辑、词语、错别字）分别评分（在该格内用阿拉伯数字记正负分）这样，等于在每篇作文后，教师从八个方面给学生提出了具体意见，让学生自我抽查改、互改。
由于学生努力，初见成效。1980年到1981年，我所教的外语、文科两个班，高考语文成绩平均55.5分，相当于当年全省最低录取线；初选的十八人中，语文平均成绩71.5分，及格率99%。1987年所教理科班，语文平均成绩高于全区七所重点中学，获学校奖状、奖金。
二、培养发展学生思维能力。
如果说上面一点主要是谈我如何教知识，那么这一条便着重谈怎样使学生的内因起作用，即积极思维，以适应未来社会的需要。人们的认识活动需要多种能力，其中思维能力有着决定和制约作用。列宁指出：“从生动的直观到抽象的思维，并从抽象的思维到实践，这就是认识事物，认识客观真理的辩证法”。教学就其本质而言，乃是教师把人类的已知的科学真理，创造条件转化为学生的真知并转化为能力的特殊形式的认识过程。语文教学就是引导学生完成这两个“转化”，提高听、说、读、写能力。如何培养学生思维能力？我常用的有以下三种方法：
（一）置疑设误法。
“学则须疑”，读书无疑，须教有疑。学习过程就是一个无疑——置疑——释疑解疑的过程。教学过程中如果学生无疑可置，我便提出挑逗性的问题，“自找麻烦”，活跃学生思维，把学生引入“疑团”，然后再引其自拔。为了启发学生在对比中鉴别正误，还故意设误，如将形近字写错，对古文句子作几种似是而非的翻译，让学生判断。
（二）归纳整理法。
这是引导学生作推理。如教《文学与出汗》时，学生读完开头一段，表情漠然，我看出多数学生并未理解这段逻辑推理的严密，便引导学生将梁实秋与鲁迅的话分别补充成完整的推理形式。原文中，梁实秋提出：“文学当描写永久不变的人性，所以至今流传，其余的不这样，就都消灭了。”鲁迅的反驳是：“它们既已消灭，现在的教授何从看见，却居然断定它们所写的都不是永久不变的人性了。”归纳整理后，梁实秋用的是演绎推理直言三段式。
甲、肯定式。
文学写永远不变的人性，才能流传（大前提），莎士比亚等人的作品写了永远不变的人性（小前提），所以莎等人的作品流传至今（结论）。
乙、否定式。
文学不写永久不变的人性，便不能流传（大前提），其余人的作品没有写不变的人性（小前提），所以其余人的作品便不能流传至今（结论）。
再启发学生理清鲁迅反驳中的推理：如果说不写不变人性的作品不能流传至今，梁先生便看不到，那么怎么能断定他们未写不变的人性呢？如果说，梁先生确已看到它们未写不变的人性，那么可见不写不变人性的作品也能流传，否则生在今天的梁先生怎么能看到呢？这样一来，学生发出了会心的微笑，领悟到了反驳中隐含的二难推理使梁陷入进退维谷，左右碰壁的窘境。从而也锻炼了他们的思维。
（三）分析比较法。
“有比较才有鉴别”。分析、比较是发展思维能力的主要方法之一。对使用对比、衬托方法的文章，用这种方法适宜：（1）如《我的叔叔于勒》，抓菲利浦夫妇对于勒前后不同的态度对比；《范进中举》抓胡屠户对范进中举前后的态度对比；《祝福》中阔人们的“福”与祥林嫂的“祸”对比。这是同一课文比。（2）不同课文的比较。有些课文题材不同，体裁各异，但表现的是同一主题，如《松树的风格》与《白杨礼赞》；有些课文题材相同，体裁不同，主题也不同，如《朝发白帝城》与《三峡》《长江三峡》；有些课文题材相同，甚至题目也相同，但用不同体裁表现不同主题，如《雪》与《沁园春·雪》；有些课文主题相同而体裁不同或体裁相同而题材不同，如《过秦论》《阿房宫赋》与《六国论》。新旧知识的比较。课文编排是由浅入深的，讲新知识联系旧知识可使学生悟出知识间的来龙去脉。如讲博喻联系比喻，讲复杂记叙联系简单记叙文等。联想联系法。联想可以使抽象的知识具体化。联想的天地是十分广阔的，但我们必须把握那些对开发智力有价值的环节，如教《海市》，就引导学生联想近年经济体制改革怎样使富民理想变为现实；教《庖丁解牛》由抓住“依乎天理”“因其固然”这两个环节，引发联想，便可启人智窦，发人深思。语文知识之间及语文与其他学科间的联系与比较。现代科学的发展迫使有些学科重新划定分野，也出现了许多边缘学科。这种情况，如果在教学中得到反映，对启发学生思维大有裨益。语法的词语与逻辑的概念的异同，逻辑推理与议论文的写法间的异同。同一篇课文，如《赤壁之战》语文课、历史课、政治课引为例证，选取的侧重点不同。相反，语文课又与其他学科有联系，如《石钟山记》联系地理上石灰岩形成溶洞的道理，讲《菱角》联系辩证唯物主义常识等，教会并引导学生积极思考，提高分析能力。
标点符号的妙用
“言志作五，绝一首。”《三凤求凰》中的蔡大公子反复吟哦着，茫然不解，半天嚼不出味道来。书童蔡安说：“应该读作，言志，作五绝一首。”那位大少爷才茅塞顿开。由此可见断句的重要。断句，表现在书面上，就是标点符号。请看下面这两句话：
反对美国支持蒋介石霸占台湾。
我赞成他也赞成你怎样。
这两句话加不加标点，在什么地方加什么标点，表达的意思大不相同，甚至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