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男子,神通无敌,不可违逆,要王危割项上头颅赔罪。一时之间,整个王家铁军,无可奈何,心如死灰。
就在此刻,白茫茫的风雪之中,一个裹着大貂袄子的少年,像一只白色狐狸般,窜了出来,跑到王危面前。
“景儿,你来干什么?速速离开。”见到王景出现在紫袍男子面前,王危顿时心惊肉跳,生怕王景受到伤害。
王景摇摇头,有些呜咽道:“父亲。。。父亲。。。父亲。。。”
他一连叫了三个“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危慈爱的摸着王景的小脑袋,心里却像被冰刀子割着,又寒又痛。随即,他强忍悲痛,颤巍巍道:“景儿,你快走,听父亲的话,你快走。”
“不,父亲,我不走!”王景使劲拽着王危的衣角,生怕王危把他赶走。此时,他就是一个依赖父亲的小孩子。无论他读过多少书,学问有多雄厚,懂多少道理,可他毕竟才七岁。
七岁,实实在在的孩子。
遇到这种事情,他慌了,害怕了。
“好一派生离死别的样子。”紫袍男子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王危,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头颅赔罪,马上!”
一句话,便是定下王危死亡的,宿命!
风雪肆掠,场面死一般的沉寂。
反而是王景这个最渺小的小孩子开口了。
“先生,你与人赌斗,我们这么多人都能够为你作证,是你先到,你赢了,求你放过我父亲,求你了。”王景挣扎,抽泣。
他师承天下大儒陆圣,父亲是大武王朝第一悍将王危。他从小饱读诗书,乃是天之骄子,有一身读书人的铮铮傲骨,卓尔不群。可此时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为了父亲,只能放下所有傲气,哀求面前之人。
“先生,若是先前冒犯了你,我。。。我。。。我给你下跪磕头了。”王景结结巴巴,继续苦求,甚至不惜要给紫袍男子下跪磕头。
读书人下跪磕头,乃奇耻大辱!
可是无奈,他只能用他自认为在此时最有效的办法,来救父亲。
“啪。”
突然之间,一道响亮的耳光声传来。
就在王景躬下身子的一刹那,王危竟狠狠一巴掌,抽到王景脸上,直接将王景扇翻到雪地之上。顿时,瘦弱的王景,左脸通红,火辣辣,像烧一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你不争气!”王危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眼通红,怒吼,“我王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是我王危的儿子,你要给老子争气,记住,一定要给老子争气。”
一时之间,王景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涌出,他呆呆的望着王危,愣住了。
“先生要我王危的头颅,王危奉上便是。”王危喟然一叹,身形沧桑而萧瑟,“王危只求先生,大人大量,放过我的儿子,我的军队,王危死而瞑目。”
紫袍男子轻轻拍了拍蛟虎脑袋,淡淡道:“杀他们,反而浪费我功夫。”
“哈哈,那就谢谢先生了。”
王危,拔剑一笑,气动山河,就要自尽。
“父亲。”王景心中一急,刚从地上爬起来,脚下又是一绊,滚到雪地之中。他连滚带爬,抱住了王危的脚,死命的晃动着,大声哭喊着:“父亲,你。。。你还要教景儿练武。你还要教景儿练武人刚健不屈,一怒杀人的锐气。父亲。。。父亲。。。”
王危摇摇头,看向王景的虎目之中,有千万般的舍不得,甚至有老泪若隐若现,可他,依然无能为力。
“上将军,吾辈愿一战。”
一千王家铁军,在此刻均是抽出随身所佩的三尺长剑,举剑朝天,山呼海啸:“吾辈愿誓死追随上将军,天王老子,也可一战!”
他们,舍生忘死了!
他们,都是王危的兵!
他们,愿用性命与紫袍男子一战,即使这一战,注定全军覆没!
“放肆。”
王危挥舞长剑,怒目而视,大吼道,“传我军令,三军不得妄动!我乃上将军,军令如山。”
“上将军。。。我们。。。”王危身后的一名将领,激动道。
“住口。”王危一摆手,直接打断了他,“军令如山。想当年,老子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如今老子就算死,你们也还是老子的兵,你们,还是要听老子的命令。”
一千铁军,顿时低下了头。
“这才是老子的好兵。”王危满意一笑,随即弯下腰,慈爱的摸了摸王景的脑袋。片刻之后,他将长剑架上了脖子,冷眼看漫天风雪。
“景儿,记住,君子如虎,儒者当武!”
说罢,长剑“哗啦”一下,一颗大好头颅,便是飞到紫袍男子的手中。
一具无头尸体,倒在雪地之上,热血“汩汩”的流淌。
“父亲!”
“上将军!”
。。。。。。
紫袍男子手持王危头颅,心满意足,微微一笑,拍了拍胯下蛟虎,蛟虎龇牙咧嘴,转身就要离去。
“狗贼,你给我站住。”
突然,传来了骂声,紫袍男子转过身子。
只见王景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眼泛泪花,对着紫袍男子,疯狂的怒骂:“狗贼,这可是人命!纵然你身怀惊天手段,可你滥杀无辜,一定会受到天谴的,你会被天雷劈死的,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父亲在天之灵,定会让你死!”
“小将军。”听到王景疯子一般的怒骂,挨得近的几名将领顿时慌了神,就要上前捂住王景的嘴。
可惜晚了,紫袍男子随意一动,就有一道极为强烈的气劲,将王景完全隔绝起来,任何人都近不得他的身。
“你敢骂我?”紫袍男子颇为玩味的盯着王景,“要知道,你的父亲,就算到死,也不敢对我有丝毫的不敬。”
王景指着紫袍男子,冷笑道:“呵呵。。。我不敢骂你?可笑,可笑至极。瞧瞧你那副嘴脸?你以为你能杀我,我便不敢骂你?狗贼,你。。。就是狗一样的东西。。。狗东西,你杀了我吧。。。王景求死。。。哈哈。。。王景求死。。。”
此时此刻,王景心如死灰,只求一死。
闻言,紫袍男子,面皮抖动,豁然变脸了。他高高在上,普天之下,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蛟虎驮着他,一步步走到王景的面前。他低头俯视着王景,一言不发,是动真怒了。
“想杀我了?哈哈。。。”王景目光毫不躲闪的迎向紫袍男子的眼光,仰天大笑,“狗东西,王景求死!王景求死!”
风雪肆虐,时间恍若凝固。紫袍男子也不管王景说什么,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像一尊死神一样,盯着王景,是在思考着,怎么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哈哈。。。”
过了好一阵子,紫袍男子仿佛如获至宝,突然大笑起来,冷声道:“你想死是么?我就偏偏不让你死,我要折磨你一生一世。”
他震怒,面目狰狞:“记住,我乃是方圆大陆,八大宗门之一,昆仑山的昆仑饶。记住了,你的杀父仇人是我,来向我报复吧。用尽你一辈子,来报复我吧。哈哈。。。”
“昆仑山,昆仑饶。”王景咬牙切齿。
“对,就是昆仑山的昆仑饶。。。我要让你活着,让你一生都看着,你的杀父仇人,逍遥自在,纵横天下。在方圆大陆,我就是天,天就是我,在我面前,卑微的你们,连人都算不上!你所谓的天谴,全部都是自欺欺人。你一辈子,都给我活在痛苦之中。”昆仑饶狞笑。
“住嘴!”王景“哗啦”一下,拿出随身匕首,狠狠抽过左手掌心,鲜血顿时汹涌冒出,“我王景歃血立誓,有生之年,定踏破昆仑山巅,灭尽尔。。。昆仑一脉!”
昆仑饶更放肆的笑了:“来吧,疯狂的向我报复,向昆仑山报复吧。。。然后,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徒劳,八大宗门,屹立方圆大陆千万年不倒,万岁万岁万万岁。。。你渺小的如同蝼蚁,你拿什么,和我浩荡昆仑抗衡?你一生,都不可能对我造成丝毫威胁。你的复仇,只能是痴人说梦!”
说完,昆仑饶从虎背之上,一跃而起,一刹那,只见一道紫色残影掠过,他竟然到了极远处,风雪岭的山巅之上,傲然独立。随后,他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巨大的圆月弯刀,刀身之上,刻着神妙字符,更有星辰闪烁,散发出恐怖气息。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差距!”
轰。。。
一刀挥出,空气颤抖,半壁大山,尽数坍塌。
鬼斧神工,一刀开山,简直是神灵!
这一幕,注定会让一千王家铁军,视为神迹,此生不忘。
片刻之后,昆仑饶又是化为一道紫色残影,回到虎背之上。他调转虎头,悠然离去,冷声道:“王景。。。你触怒了我,便注定要被我折磨一世。”
王景呆呆的望着倒下的半壁大山,心中,升腾起无比的绝望,如同坠入了冰窟窿一般。
“难道。。。难道我此生。。。就注定只能放纵杀父仇人,逍遥快活?不行,不行,不行。”王景咬破嘴唇,让鲜血清醒头脑,“练武人,刚健不屈,刚健不屈。”
豁然一下,他猛然冲出数步,朝着一人,一虎离去的背影,疯狂呐喊。
“八大宗门,宁有种乎?”
“我王景年少风华,改天换日,有何不可?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