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看向阎世,沉声应道:“阎侯爷,黑斗笠在不在夏阳殿,王景实在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来人,给我把胖海带上来。”阎世拍了拍巴掌,阿金当即带着胖海进入夏阳殿,向夏彻恭敬行礼。
“此人是谁?”夏彻指着胖海发问。
阎世把胖海拉到身边,环顾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和众多考生,高声道:“此人名为胖海,是我找来指出黑斗笠的人。胖海,你先把在大泉山见到的事情给皇上说一说。”
“是,阎侯爷。”
胖海又把在大泉山的经历描述一遍,说到黑斗笠摘下黑色斗笠之时,阎世一摆手,喝道:“行了,胖海,你现在就给我在夏阳殿里把黑斗笠找出来。”
“遵命!”
胖海深深看向王景,咽了咽口水,道:“皇上,阎侯爷,当日胖海在大泉山见到黑斗笠脱下黑色斗笠后的面孔,和王景状元一模一样。黑斗笠就是王景状元。”
“胖海,你再给我发一个毒誓,证明你说的句句属实。”阎世喝道。
“是,侯爷。”胖海连举起手掌,发下重誓,“我胖海若说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发下,诸位,都听清楚了吗?都听明白了吗?王景就是黑斗笠!黑斗笠就是王景!”阎世大手一挥,洪亮道,“王景,你胆敢杀害朝廷命官风绝代,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王景居然真的和黑斗笠是同一个人?
夏阳殿里的文武百官,众多考生,宫女太监,乃至夏阳殿外的火京卫,带刀侍卫……尽皆震惊的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落到地上。
“这怎么可能啊!”
“黑斗笠是十五岁的王景?黑斗笠如此年轻!”
“疯了!疯了!王景文武双全,这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金科状元,武道第一天才!不对,放屁!十五岁便闯下黑斗笠的威名,武道第一天才算个屁。”
“天啊!王景未免也太逆天了吧?”
惊呼声震响在夏阳殿里,所有人同时死死望向王景,只觉得头皮狠狠发麻。
“冷静!冷静!不能慌张。”
王景咬破嘴唇,看向阎世,拱手道:“阎侯爷,深夜漆黑一片,模模糊糊,胖海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黑斗笠呢?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啊。”
“王景今年才十五岁,十五岁就能拥有黑斗笠那等武力?不可能的。侯爷也是练武之人,应该比王景还要清楚,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请侯爷明鉴。”
王景沉稳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来搜一搜你的身,看你究竟是不是黑斗笠。”阎世低吼一声,瞬息之间,夏阳殿里竟是出现一个由身法境界施展出的领域。
这领域乃是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战马嘶鸣,旌旗遮天蔽日的战场,战场一出现,立即飘起滚滚的黄沙和热血,席卷向王景。
“这便是阎世的恐怖武力?”一下子,王景就觉得动弹不得,连张开嘴巴都吃力万分。
大殿内的其他人见到阎世施展出这等手段,一个个均是不敢出声,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畏惧。
嗖!
阎世一把抓住王景脖子,把王景高举起来,另一只手径直伸向王景怀中,稍稍一摸索,直接往地上丢出一个可以折叠的铁质黑斗笠,暴跳如雷道:“这是什么?你们说这是什么!这是黑色斗笠,代表黑斗笠身份的黑色斗笠!”
战场领域消失,夏阳殿恢复平静,阎世仍旧抓小鸡一般,把王景举在半空。
王景脸色涨红,痛苦不堪。
其他人深深看向阎世丢出来的铁质黑斗笠,事到如今,不管他们再怎么惊骇也不得不承认,王景和黑斗笠是同一个人。
天啊!
天啊!
王景和黑斗笠居然是同一个人!
“王景,我承认你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天才,可是…你杀害朝廷命官,无论如何,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我要给风绝代报仇,死吧!”阎世手掌陡然间爆发出恐怖大力,条条青筋突起,狠狠抓着王景脖子。
王景就觉得脖子仿佛要被生生抓断一样,无法呼吸,眼皮子愈发无力。
见到这一幕,龙座上的夏彻连忙站起身,急切呼喊:“阎侯爷,快快停手,这件事关系重大,暂时不能诛杀王景。”
“不能?证据确凿,为什么不能?王景非死不可!必须死!”阎世咬牙切齿,狠狠握着王景脖子,丝毫不肯松手。
“要死了吗?”王景双眼一黑,意识不断的变模糊。
“阎侯爷,莫非你一定要坏我大夏王朝三百年来的规矩吗?”夏彻举起天家宝剑,高声喝道,“我大夏王朝一直以来礼敬读书人,按照惯例,金科状元即便犯下再大的罪责都可以免除一死。”
“阎侯爷非要杀掉王景的话,置列祖列宗于何地?置王朝规矩于何地?”
“阎侯爷是想当罪人不成?”
为保住王景一命,夏彻无法再隐忍,只能正面顶撞阎世。
“嗯?罪人?”
听到这话,阎世握住王景脖子的手掌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放下王景,冷冷道:“金科状元确实不能杀,状元确实不能杀,否则会寒了王朝读书人的心。”
“阎侯爷能体谅自然是最好。王景杀害朝廷命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先将其打入天牢,三天后当朝审理,阎侯爷意下如何?”夏彻看向阎世,微微笑道。
“三天后审理?好,就这么办!皇上,老夫身体抱恙,先告辞了。”阎世一洒虎皮长袄,踩着水牛皮靴子踏向夏阳殿外。
直到阎世走出去老远,大殿内的众人方才松一大口气,后背却是尽皆汗湿。
“大难不死,真是侥幸啊。”王景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随即捡起地上的黑色斗笠,照旧放入怀中。
夏彻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王景,道:“来人,把王景押入天牢。”
“是!”几个红甲火京卫走入大殿,押着王景离去。
之后,庆功宴草草收尾。
…………
当天夜里。
皇城,一座宫殿的屋顶。
夏彻摇动折扇,眺望着火京大城,在他身后,苦老恭敬站着。
“公子,王景杀掉风绝代,又暴露身份,这么一闹,铲除阎世的大计是不是被打乱了?”苦老担忧道。
“没有,只要王景不死,铲除阎世的大计就可以继续。”夏彻轻轻摇头,“我现在担心的是阎世不肯罢休,一定要灭杀王景。金科状元不死的确是惯例,但阎世执意要破坏规矩的话,我毫无办法。”
“公子运筹帷幄,一定能保住王景性命的。”苦老道。
“但愿如此吧。”夏彻目光深邃,“苦老,我要你去天牢走一趟,安抚下王景。”
“遵命,公子。”
苦老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皇家天牢!
王景盘膝坐在地上修炼玄黄淬龙诀,三天后的审理结果他无法插手,索性安心修炼。
这时候,一个带着铁盔的火京卫端过来一盘子饭菜,放到王景面前:“吃饭了。”
王景睁眼看向这个火京卫,不由笑了笑,道:“苦老,没想到是你,天牢你都混进来了。”
“嘿嘿,混进天牢,小菜一碟而已。”苦老笑道,“王景,怎么样,坐牢的滋味还受得住吧?”
“还行。”王景点了点头。
“受得住就好,皇上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让你不要慌张,困难只是暂时的,他和你都在煎熬,熬过去便是一片光明!”苦老郑重道。
“谢皇上关心。”王景笑道。
苦老笑了笑,道:“话我传到了,王景你保重,这盘子饭菜是皇上派人在御膳房专门给你弄的,你快吃吧,我走了。”
说完,苦老转身离去。
“好香啊。”王景看了看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景小子,你倒是看的开,对三天后的审理结果真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张叔笑道。
“再担心又有什么用?”王景吞着饭菜,“该来的总会来。”
…………
火京城,阎世侯府,一座重重甲兵环绕的巍峨大殿。
阎世独自站在漆黑大殿,眸子里的恨意连绵不绝,宛若深渊瀚海。
“王景,你以为你是金科状元就真的能逃过死罪?你错了,我阎世要你死,你就必死无疑,夏彻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保住你?好笑,真是好笑。”
“我持有先帝御赐的打神鞭,下打奸臣贼子,上打不肖子孙,夏彻封你为金科状元?打神鞭在手,我要让夏彻改口,罢免你,我要让他亲口承认,你王景不是状元。”
“等到那时候,我照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捏死你!”阎世露出狰狞恐怖的神色,“我儿绝代,你放心,父亲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杀害你的凶手,王景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谁也救不了王景。”
哗啦。
阎世豁然从腰间抽出一根灿灿耀眼的金鞭,从空中划过,重重砸在大殿的墙壁上,居然直接把大殿那厚实的金砖墙壁砸穿,金砖块块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