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你当真不许骗我,一个月,我只要你陪我一天,真的只要一天而已。”夏甜几乎哀求,“这深宫,太枯寂了,父皇母后死了,皇帝哥哥又被朝廷事务累的焦头烂额,我心里好苦,好苦。”
“说实话,我并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皇帝哥哥的心腹,我甚至无从知晓你进入皇城的目的,但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至少,你不会伤害我,这便够了。”
夏甜并不蠢,王景临时编造的谎话,她没有全信。
“夏甜,之前所有的话,你都能怀疑…但我保证,只要还有机会进入皇城,我每个月一定过来陪你一天。”
“这句话,是王景说的,说出来,便一言九鼎!”
王景柔软的看向夏甜,他明白,他做出这般保证,又是在感情用事。
不理智。
一个男子,和当朝公主私自交往,被人发现,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过。若是有心人想加害王景,直接安上一个“****”或“冒犯皇族”的罪名,王景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保证,代价实在不小。
是在玩火自焚。
不过,王景还是义无反顾。
他怜悯面前女子,这个叫夏甜的女子,会让他心疼。
“人生不长,终有一日会成一抔黄土。若是压抑一生,处处畏首畏尾,活的也太累了。不如放肆几回,激荡几回,夜空繁星亿万,但能让人记住的,还是划破长空,璀璨到极致的流星!”
“流星只有片刻辉煌,便走向陨落,但至少它耀眼过,不曾平庸一辈子。它精彩过!”
“做出这个保证,心中一疼,便够了。”
王景暗下决心。
“王景,谢了。”夏甜咧嘴一笑,甜润如糖,“对了,王景,若是我想联系你,应该去哪里呢?”
“火京大学,文部。”王景道,“我是文部的举人,在文部有专门的庭院,夏甜,你若是想找我,就派人送信来火京大学。”
“嘻嘻,没想到你是个举人呀?”夏甜笑道,“若你是个书呆子,那我就亏大了,让你陪我,我还不如自己呆着。”
“不过,你应该不是书呆子,是个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对不对?”
夏甜注意到王景的兽纹金刀。
“好了,天马上亮了,我得赶回火京大学,明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王景走到窗边,向外面看了看,只见一列列身穿红褐色铠甲的卫兵,手持兵器,挺立在门外。
“怎么,是不是觉得离开皇城有些麻烦?”夏甜神秘一笑,“你都答应陪我,我自然不能亏待你,看我的吧。”
说话之间,夏甜走到窗边,朝外娇喝道:“给我备一顶轿子,我要去火京城郊的福摩寺祈福。”
“公主,天还没亮,你这么早就要出宫祈福?”太监的尖细声音传出。
“是的,快去备一顶轿子,送入房间,我要去祈福,不想出门,以免沾染上门外的污垢。”夏甜命令道。
“是,公主!”
太监不敢违背命令,不多时,就送了一顶红盖卷帘轿子到房间中。
“你们都出去,我要更衣。”
夏甜喝退左右,王景方才从屏风后溜出来,钻入轿子。
轿中很宽敞,弥漫香味。
夏甜换了一套庄重的黑袍子后,也进入轿子,和王景挨着坐。
“怎么样,王景?我这公主虽然没人疼,没人爱,孤孤单单,但权力还是有一些的。”夏甜挤向王景,笑眯眯的,美目都笑成了月牙弯,“过段日子,我会派人给你送一份皇城的地形图,并且给你找一条能偷偷溜入我这边的路线。”
“那就多谢公主。”王景拍了拍夏甜的光洁额头,笑道,“孤单公主,别贫了,快送我出皇城,不然当真要误事的。”
“遵命,王景举人!”
随着与王景熟络起来,夏甜愈发活泼可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断过。
压抑太久,这笑容发自内心,真挚无比,具有强烈的感染力,令得王景都笑个不停。
“出发!”
随后,在一大队太监宫女,精兵强将的跟随下,轿子朝着皇城外的方向行去。
轿子还未行出多远,夏甜脑袋一沉,枕在王景肩头,呼呼大睡过去。
“就在这里。”
半路上,王景找准一个夜猫子过路,众多卫兵注意力转移的时机,从轿子的窗户纵身出去,几个跳动,便到了老远的地方。
“嗯?”
夏甜从王景肩头滑落,瞌睡惊醒,睁开眼时,身旁已是空无一人。
…………
拂晓。
东方渐渐透出鱼肚白。
火京大学,王景住处的荷花池旁。
“吞服五谷杂粮丹,被精华一冲刷,伤势全好,肉身精进,体内的金色小兽也趁机获得巨大好处,假以时日,便是第五条黑色祖龙。”王景盘膝坐在地上,心情爽朗,“试一试,现在我的实力,到了何等地步!”
崩!崩!崩!
砸出拳头,如钻头螺旋出击,造成一方空气漩涡。
“二十三万力气?没想到…没想到我的力量,居然从十六万瞬间提升到二十三万!足足提升了七万!”王景惊喜连连,“这下,和展白骏一战,我有必胜的把握了。”
唰!
“牛虎之力!”
王景催动驮牛祖龙和驮虎祖龙,力量再度暴涨,从二十三万提升到二十七万。
“牛虎之力,依然提升四万力气,不贪心,很不错了。”
“如今,我战力全开,一下能达到二十七万力气,展白骏才区区十二万力气。我力量是他两倍不止,一刀出去,立刻以力破会,任凭他剑法多么精妙,也不是我对手。”
王景“咔嚓”一握拳头,对于天亮后的擂台之争,有绝对的信心。
“黑龙铠甲!”
身躯一震,体表浮现出一黑色铠甲,滴溜溜散发出黑芒,肩头有两片金色龙鳞,灿灿耀眼。
正是令人狂热的重宝,黑龙铠甲。
“我能感应到,随着肉身精进,黑龙铠甲的防御再度变强,简直强横的吓人。若是和展白骏对战时能使用黑龙铠甲,恐怕我站在那里让他砍,他也砍不伤我。”
王景收回黑龙铠甲,盘膝坐回地上,摩挲兽纹金刀上的异兽雕纹,喃喃道:“兽纹金刀,擂台上漆黑重刀不能暴露,我就用你战胜展白骏。”
“不晓得究竟是谁把你送到我手上……这背后,又牵扯到何等激烈的斗争漩涡?连阎世势力这等庞然大物都参杂进来。”
“火京城不太平,比永青县的水深太多了,身处其中,我就像在深渊中挣扎呵。”
王景闭上眼睛,一声不发,静静等待天亮后的擂台之战。
咚!咚!咚!
就在此时,庭院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声音很重,而且很急促,似乎生怕庭院中的人听不到。
“嗯?又是谁?今夜的事情,还真够多的。”王景睁开眼睛,走向门口。
打开大门。
只见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恭敬欠着身子,在前方带路。
老者身后,是一位昂首阔步,脸色严肃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到王景,眉头顿时皱了皱,但并未开口说话。
王景认得,这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就是当初帮他办理入学登记的负责人。
至于中年男子,则是从未打过交道。
见到王景,老者颇为恭敬的拱了拱手,道:“王景举人,深夜造访,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还请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王景一笑,把手伸出,“你们先进来再说。”
“不必进去了。”不料,中年男子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我对你的住处没有丝毫兴趣,别浪费我时间,就在门口说。”
中年男子这一下拒绝,可谓是狠狠扫掉王景面子。
连个台阶都没留下。
很明显,他根本不把王景放在眼里。
老者在一旁,王景是举人身份,中年男子的身份看样子更是不凡,两人他都不能得罪,只能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行,就在门口说。”王景压下火气,“请问,有何贵干?”
“哼!还不是你惹出的祸事。”中年男子没好气,“听说天亮后你要和武部的展白骏上擂台?可笑,实在是可笑,你一个读书人,跑去和武者上擂台,不是找死吗?”
“你犯傻不要紧,你丢脸也不要紧,但你是文部的学生,到时候,我们文部都会跟着你丢脸!旁人只会说,文部的学生,脑袋有问题,自寻死路。”
“你真是个文部的祸害。”
中年男子唾沫横飞,差点就指着王景的鼻子怒骂。
“你究竟想怎么样?”王景声音有些发寒。
“我决定,上擂台的事情,就此作罢。”中年男子冷声道,“我是文部教学的夫子,地位不低,就由我牵头,把你和展白骏找出来见个面,到时候你给展白骏道个歉,低个头,好好认错,我再说几句好话,他就不会追究你了。”
“道歉低头认错?”王景摇了摇头。
“哼!你还不乐意?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是通知你。”中年男子喝道,“就按照我说的办,记住,你以后也不要再给文部惹麻烦了。”
“你休想!这擂台,我上定了!”
王景走到中年男子身旁,冷冷笑道:“我看你才是文部的祸害!文部学生在武部被欺凌,蔡学炳被踩在脚下打,你不止不帮我,还要我去给展白骏道歉?你当真是好大公无私啊!”
“再说,你区区一个教学的夫子,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看你是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不晓得自己是什么玩意了?”
王景忍无可忍。
“什么?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讲话,你简直是目无师长,和那些不讲道理的莽夫武者,有何区别?”中年男子大怒,破口大骂,“不尊师重道,你猪狗不如,就是一头畜生。”
“师长?”王景连连摇头,“就你也配称为师长?你还要脸皮吗?”
哐当!
王景一把将大门关上,走回庭院。
“一个教学的夫子,想必他看我是新来的,才敢如此放肆,算了,懒得和这些人计较。”
教学的夫子,在火京大学中的地位并不是太高,其实火京大学一直强调的是,夫子应当和学生平等相处。
之后,庭院外传来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大骂:“王景,我等着,我等着你像一条死狗般,被人拖下擂台。我等着你向展白骏磕头求饶,无地自容。”
“是吗?”
王景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依然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