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间已经将之前满地的残骸给打扫了干净,不过营寨的建立暂时却没有任何头绪。
“将军,安平县已经张贴出告示,将我等列为通缉要犯,虽然那安平县无力来攻击我们,但在他们的宣扬下,哪怕我们出重金招聘,也没有工匠愿意上山来为我等修筑营寨。”
林龙这两日山上山下来回跑,许多事务都交给了他。
“而且我们的存粮也不多了,安平不久之前才是经过闽国侵略,后来大将军领兵过境之时虽然不曾扰民,但也下过征粮命令,所以如今安平县却甚是缺粮,哪怕有金银在手也购买不到足够的粮食。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岳浩然微微皱眉,现在他的手上的确不缺金银,不说自那县官身上所得,就是前几日如意自那隐秘的山穴中发现的金银也是为数不少。
但金银价值虽高,但若用不出去,也不过与石头无异。
“不止如此,将军想要为大将军复仇雪恨,那么仅仅凭着我们这几个人可不行,现在那县官是被将军之前所为吓住,但应该只是因为之前他的心腹人手都已经被我们所杀的缘故,其若调派得其他人手前来,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来袭。若不尽快招募人手,让我们在此立稳脚跟,恐怕我等终难免流亡一途。”
听到这话,岳浩然眉头微皱,一时无言,见此,张承继也自开口说道。
“如今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我知道将军或许口中虽言,心中却或有不愿,然至此之际,也唯有请将军狠下决心,务必决断行事。”
如果说,林龙的话还让岳浩然有些迟疑,那么张承继的话就让岳浩然不得不重视了。
毕竟林龙等人都是军伍出身,打仗起来是一把好手,但处理内务却不擅长,也就张承继能帮得上手。
连张承继都在这个时候开口,可见这危机显然已经快要迫在眉睫了!
至于张承继的话,岳浩然心中自然能够明白,事实上这也是他选择上山为匪的原因!
结合两世所知,选择到最适合的道路并不难,但前后两世,终究没有无故戮害无辜之人的做法。
深深吸了一口气,岳浩然缓缓起身,向张承继微微一拱手,方自说道。
“浩然受教了。唯今之时不是顾及小义之际,当行劫夺之法,不仅自可得财货粮草,更可直接掳人上山以练兵,虽有不义之举,但唯有事后弥补。林龙,你带林虎和林豹前去侦查,近来可有粮食往来?那些商贾重利,如今安平、扈阳等诸多曾遭受兵灾之所皆是缺粮,必有商贾借此以谋利,我当取之!”
“诺!”
林龙当即应命而去。
岳浩然终究不是无恶不作的乱匪,不过正是如此举动而不是随意胡乱劫掠,却让张承继等人在心中为之暗折。
林龙等人都是军中精锐,打探消息亦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有打探到近来有大户张氏,正自从鄗县出发,准备运粮至安平贩卖。
这一次运粮可不是少数,整整有二十大车,所有的粮食加起来足以供应整个安平数月之用。
鄗县乃是产粮大县,而且当初岳艋行军迅速,闽国军队却未曾打到鄗县就被岳艋领兵痛击,没让鄗县的人受到任何损害,所以鄗县的粮价并没有太多提升,自鄗县大量购入粮食前来从而牟取暴利,对于商贾而言也并非不可能。
但这只是理论上。
“这个消息可是确实?若我所记不差,鄗县据此有数百里,就算如今粮食乃是暴利,这路程耗费也甚大,而且一旦无法高额售出,可就是血本无归的结局,那什么张家的人能有那么大的魄力?”
岳浩然当然不是怀疑林龙等人情报收集的能力,而是这消息本来就十分可疑。
“二十车的粮食需要多少人押送你们也知道,就算有人肯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一搏,还要雇佣那么多的人手,这最后的收获也必为有限,你们真的打探清楚了?”
“启禀将军,此事乃我等反复确认方知,据说乃是那张氏在得罪了什么人,不敢在鄗县继续停留,才要举家搬迁到安平县,至于二十车粮食,其实不过是顺带借以发财而已。而且其已经启程出发,因为他们车辆甚慢才是缓了一步,其余自鄗县到来之人都已确认。”
林龙当即拱手认真禀报说道。
“至于人手,其家人共家丁应该不过三四十人而已。据说乃是因为不久之前大将军领兵所过,一路之上所有匪患皆平,所以他们虽然家丁护卫是有所不足,但然却可言说无忧。”
“呵!果然好大胆!”
得到林龙已经再三确认过的消息之后,岳浩然终于也不再有所怀疑,方才反复询问也是因为消息本身的确有些太过夸张。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岳浩然当即将其余四人一同招来,随即下令而道!
“三四十人当中,若扣除老弱妇孺不提,真正能动手的不过十一二人而已,想来那些家丁不过皆是凡人,定不是我等对手。不过此事毕竟来得古怪,到时候你等埋伏在侧,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妄动,可明白否?”
“诺!”
午日烈阳正浓,晒得人头晕眼花,本不是赶路的时机,但随着‘骨碌骨碌’的声音,不难看出一大队车马正此前来。
这时车上的人多半都是精神不振,不时拿起水袋就往口中灌去,一个驾马行在前方的中年男子不时大声叫嚷说道。
“大家加把劲,安平县就快到了!等到了安平就可立即安顿下来!”
可就在这时,‘咻’的一声响起,随即一道箭影猛然袭出,正中当先领头的家丁咽喉,瞬间就夺取了其性命!
“护卫!快护卫!”
“保护老爷!快保护老爷!”
“小心暗箭!所有人立即躲到马车后面!”
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让这一队人都意想不到,整个车队竟然直接混乱起来,而趁着这个功夫,又有两箭射来,夺去了两个家丁的性命。
箭无虚发,一箭夺命,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是亡魂大冒,死死躲在车马后面,甚至连那些明显是女眷乘坐的马车都顾及不上。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陷阱。”
居高临下,方才那三箭自然是岳浩然所射,若对方当中是隐藏着什么阴谋,这一下攻击之下自然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无论进退都可自如。
但如今既然不是陷阱,岳浩然自然不惧。
“敢问哪座山上的大王……小的是鄗县张氏,途经宝地实在唐突,还请大王手下留情,不要伤我家人,无论粮食,财物,大王尽可取去!”
就在这时,那原先领头的一人蓦然开口叫喊,倒也还算有些魄力。
既然不是陷阱,岳浩然也不客气,当即一挥身旁旗帜,下令林龙五人自埋伏所在冲杀而出。
林龙等人的速度很快,一下就冲到了车队当中。
本来见到埋伏的人才不过区区五个,就算加上岳浩然一共也不过就六个人而已,本来还想投降的张氏顿时就抱着侥幸的心思,命令自己手下家丁动手。
等到双方一交手之后他们才知道双方之间的差距,寻常家丁哪里可能是林龙这样亲卫士兵的对手,三两交手之中他们手中的朴刀就直接就被斩飞了出去,而后更不留手,刀剑直向要害而去。
只在片刻之间,就斩杀了六七个人,更将剩余所有的人全都震慑当场,再也不敢上前一战。
“跪地投降者不杀!谁敢有反抗者,我不介意手下多几条人命!”
林龙一挥手中血淋淋的利剑,一声暴喝!
“还有车中的人赶紧给我滚出来!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本来就已经没有了胆魄的张氏家丁一听,顿时全都弃了手中刀剑,直接跪地抱头投降,过了片刻之后,从几辆马车当中钻出了一些妇孺之辈。
不过看看这些妇孺,总让岳浩然感觉不像是富贵人家的人,但这时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只微微扫过之后就将之略了过去。
当下,岳浩然径直走到那一众人身前,盯着一人,带着几分明知故问道。
“你们当中谁是张家主事的人?自己站出来吧!”
“在下就张宏远。见过大王,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那中年人叹息一声不敢有丝毫怠慢,站了出来,眼眸之中有着不尽然的惊讶。
惊讶于这伙强人的厉害,仅仅六个人就敢如此行事,可偏偏自己一队车马却无可奈何,更惊讶于眼前这头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
尽管心中惊讶,但这中年人也是走南闯北出来的,当下赶紧恭敬下拜。
“大人,我等乃鄗县张家,也是本地名门望族,还请大王看在我张家的颜面上放过我一家老小则个。”
“呵!”
岳浩然冷笑一声,这时山寨上既缺粮食也缺人手,虽然不知道到底张家得罪了什么人,让他们如此‘傻傻的送上门’来,但岳浩然可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将他们全都带上山去!记得,将所有男人的腿全都用两根绳子绑紧,至于女人,将她们的双手傍上就好!张家那么大的手笔,更号称举家搬迁,就只有那么一个主事者?将所有人全都押回山寨,到时候再严加审问!”
“诺!”
林龙等人经验丰富,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直接拿刀逼着几个家丁行事。
“大王若要财物尽管取去就是,我张家所有家产都在此处,若大王要行那绑匪之事,恐怕却是无人可做赎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
张宏远还想要劝说一下,毕竟眼前这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凶残的匪徒,而且他回想了一下,林龙等人的身手更有一种铁血士卒的意味,顿时就有了变样的想法。
“你以为我是什么官家公子扮作匪徒玩乐不成?”
可惜,张宏远的想法刚刚一起,岳浩然随即冷笑一下,对方一开口他就明白在想什么。
“我绑你们自然有你们的用处,老实一点还罢了,若是不然,将你们全都杀了又如何?”
一番恶言,顿时直接将对方完全吓住,再也不敢多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