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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故人

牛角山下,两顶大红轿子就此停在那里,随后就见到后面一顶轿子当中走出一个绿衣小婢。

这个小婢女容貌清秀,脚步灵活,很快就走到了前方的轿前,轻轻撩开轿帘,然后从中扶出一个人来。

艳红之中带着几分紫色,衣饰艳丽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头上的几只金步摇轻轻晃动,轻易就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过当人见到对方那艳丽绝色的面容,顿时就要移不开目光了,只随着莲步轻移,周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若这是在县城街道,一定会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可在这山林之间,却显得有几分古怪了。

“这算什么事?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里可就是土匪窝。”

岳浩然微微皱眉,他总算明白了林龙为何要他亲自前来,不论换了谁看到这一幕心头恐怕都忍不住多出几分的疑惑。

“对方真的是持着那‘商人’的名号前来?不会弄错了什么事情吧?”

“将军,我等确认过了。不知将军可要一见?若是不见,我就去将她们赶走。”

林龙知道岳浩然的性子,知道他最不喜欢被人愚弄的感觉,随即微微低头径直言道。

“见。如何不见?不过区区两个小女子而已,难道我还怕了她们不成?走,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敢来我牛角山!”

岳浩然不由得轻笑一声,径直下得山来,方一走到近前,那红衣女子当即眼眸一亮,紧走两步来到岳浩然身前,微微一挺身,犹如小女子看着大英雄一般,径直开口说道。

“岳家哥哥,你还记得雪儿吗?”

“雪儿?”

岳浩然的神情顿时一变,隐隐之中带着几分怀疑,来回扫视了一阵才是缓缓开口说道。

“你是雪儿?谢叔父的小女儿?”

谢清,本来曾经是朝廷当中的御史大夫,谢家与岳家一向以来也是交好,但谢清五年前突然被卷入一场大案,结果全家满门全都下狱,当时岳浩然的父亲岳艋不在朝廷之上,却无法及时营救,待到他归来之时,整个谢家被问罪的问罪,抄斩的抄斩,就连岳家被贬谪流放的人都因为各个情况不知所踪,令岳艋想要营救都是不能,可以说是自己父亲岳艋的一大心病。

而谢雪儿就是谢清的小女,昔日与岳家也有往来,与岳浩然更有一段情谊,在其一家消失不见之后,岳浩然也曾几次问讯岳艋,却始终没有信息。

可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何会成为‘商人’派来的人手?

“岳哥哥,真的是我,谢雪儿。你不记得了吗?我五岁那年是第一次跟你相见,当时还闹了好大的笑话,还有七岁那一次多亏了岳家哥哥我才免了爹爹的责骂,还有十岁那年……”

红衣女子谢雪儿当下将一系列的往事细细说来,有些事情就连岳浩然也不过模模糊糊的一个印象而已,若是外人假冒,绝不可能说得那么详细!

而且细细看去,岳浩然很容易就从对方倾国倾城的容貌看到一丝过去的印象,只不过以往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此时却好似多出了一丝丝风尘妖媚的感觉。

“来,先随我上山吧!”

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岳浩然没有去问其他,只长叹一声就径直而道,而那谢雪儿也是乖巧地点点头,让那些轿夫径直离开之后就莲步轻移紧紧地跟随在岳浩然身后,双眸之中露出了丝丝怀念之色。

时日相隔已经数年之久,双方各人各有际遇不同,自己如今沦为山匪,对方寄人篱下想必更是度日如年,再一次相逢,凭空让岳浩然心中升起无数感叹,直行到山顶的时候,才渐渐地从回忆感慨中回过神来。

微微回首,看到谢雪儿柳眉轻皱,岳浩然忍不住说了一声。

“小雪儿,不好意思,一时失神,却是走得快了一些。”

“没有什么的,能再见到岳家哥哥就很好很好了!”

谢雪儿微微一笑,犹如绽开的花朵一般,让人不禁沉迷在她那瑰丽的笑容之中,笑颜艳丽之中却带着一分纯净,好似当初的那个大家闺秀,饶是以岳浩然钢铁般坚硬的心志也不由得微微一愣,然后才将两人领进聚义厅中。

“雪儿,你怎么来了?还是拿着那个‘商人’的名帖前来,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令你们一家人无影无踪,若不然当时我父必定会救你一家于水火之中。”

各自安坐之后,岳浩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虽然他知道这么直接开口一定会令谢雪儿回忆起许多不好的回忆,但现在自己担负着整个岳家的仇恨,自己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岳家哥哥有所不知当时我父出事,全家人都被下狱,而后我被贬入乐坊之中,本来是要被安排去见客,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就被人径直看中,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我赎出了乐坊。”

谢雪儿这些年显然经历了不少,在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依旧能保持平静,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微微一顿,眼眸之中隐隐多出了一分痛苦与恐惧之色。

“本来我以为今生是要跟着对方,却没有想到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那人倒是没有侮辱我,而是将我带入另外一处花坊之中,随后命人教我种种琴棋书画,花红针绣,更还有如何为人出谋划策等等。”

“雪儿若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虽然岳浩然听起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为难,但让谢雪儿仅仅只是回忆就有这样痛苦与恐惧的神色,其中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好事,岳浩然自然不想谢雪儿如此。

“不,没有关系的。若能有岳家哥哥倾听我心里也会舒服许多。”

谢雪儿微微摇摇头,却是坚定地说道。

“当时与我一同送入那花坊的一共有两百多人,每一个月根据各人学习的成绩,最末的几人就会遭受极为恶劣的惩罚,而剩余下来的人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到惩罚,甚至因此有人承受不住而发疯。最后,两百多人中仅仅只有我和另外四个人坚持到了最后。不过我们虽然坚持到了最后,但也不等于得到自由,每日只能待在自己的小院当中复习以往所得,直到他们将我们送人为止。”

“送人?”

隐隐间岳浩然有些明白了过来,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只要一细想就能明白。

“是的,送人。我们那么艰难的训练,为的就是将我们训练成最好的礼物,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的贵女,内室是****,甚至不仅精通宫斗之术,还能为主家出谋划策,甚至就连种种政务争斗都能说得出来。”

谢雪儿这时平平淡淡说来,但岳浩然却听得背后一声冷汗。

“不瞒岳家哥哥,我虽然身轻力弱,没有学过任何武艺,但自几年前,就练得一手绝艺,三步之内,可用一匕首刺入任何一人的心脏之内,百发百中,无有不利。”

“雪儿……”

岳浩然想要开口劝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个弱女子竟然知道这些,如此可以想到她以往的日子到底是如何,最后只能缓缓说道。

“无论以往有什么事情,但今后雪儿你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了,只要是在这山寨之内,我绝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当中。你今后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下吧,无论是谁都不能强逼你。”

“谢谢哥哥。”

听到岳浩然的话语之后,谢雪儿随即眼眸含泪,轻声而道。

“如果哥哥需要的话,我也愿意帮哥哥的忙。”

微微颔首,岳浩然发现自己终究有几分迟疑,虽然是自小认识的人,如今再相见也不能相信了吗?

雪儿终究雪儿,还是自己当时熟悉的那一个女孩,自己什么时候连这样一个人都不信了?

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只要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雪儿,自己就应该继续去相信她依旧还是自己所熟悉的她,既然她现在没有对自己隐瞒,那么自己也就应该相信她以后也同样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雪儿,你持着那‘商人’的名帖前来,那么你可知道那‘商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让你前来?”

岳浩然心中念头一定,顿时就将所有的怀疑全都抛开,当下径直开口问道。

“你能随时联系到那‘商人’吗?”

“岳哥哥,其实我之所以会前来,是因为我本身就最擅长情报的收集和整理,以及驯养信鸽之法。其实所谓的联系那人,也就是用信鸽进行联系。而我之所以被其送予岳哥哥,想来他的意思是让我尽可能帮助岳哥哥。”

听到岳浩然的问话,谢雪儿当即微微颔首,径直开口说道。

“哦,对了,岳哥哥,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明一下,如今我已经离开了那里,与那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另外那里的事情其实我并不知道多少,不过若岳哥哥想听我可以将我所有的经历全都告诉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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