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西最繁华的中天街,这条街长200米,各种商铺矗立两旁,各式的招牌多到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大街上行人也络泽不绝,或赶路,或挑选商品,讨价还价,小贩的叫卖声也不绝于耳,一副热闹繁荣的景像。
嘟..嘟...嘟....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破了这一片兴兴向荣的场景,你个小册老,眼睛瞎了,撞死你个要饭的,一辆白色宝马车被一个在街上奔跑的小孩挡住了去路,车主边骂边下车,准备收拾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车主40多岁,是当地有名的煤老板,收购了中天镇的3大矿区,不过当地人可不那么认为,这3大矿区可是每个至少价值好几亿的聚宝盆啊,谁愿意卖?坊间传闻,这3大矿区的原主人,一个因失足摔下自家楼梯而死,一个因为感情问题上吊自杀,另一个失踪好几年了,后被他低价收购到手,一跃成为了中天首富,上流名人,虽然曾经只是个小学没毕业,天天敲诈商户,嚣张跋扈的小痞子,但这些只是传闻,只是传闻而已,这位有故事的中年男子,平头,可能平时不太注重保养,脸上的轴子多到可以夹死一群蚊子了,身材很瘦,整个人套在一身欧码的名牌西装中,显的特别不协调,脖子里还挂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看上去都快压断他那碗口大小的脖子了。看样子那些发横财的煤老板,除了有钱有势,其他真的一无是处。
“小叫花”这个和现代社会听上去格格不入的名字是这个衣着破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布料孩子的外号,不过细看;这孩子一头乱作一团的头发下有一双带着稚气、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小铃铛般闪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改变他的一生。
愤怒的中年男子三步并两步走到小叫花跟前,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踢在小叫花肚子上,他那一脚;脚法之准确,力量之大,不参加国足真的是浪费人才了,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小叫花整个人硬生生的摔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可能是因为摔倒时撞到了脑袋,小叫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中年男子丝毫没有任何怜悯的神情;在旁边继续谩骂着,时不时的踢两下,那原本就已经长得鼠目獐头的脸因为愤怒,越发猥琐。
繁华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商贩继续着叫卖,眼睛竭力避开发生的这一幕,行人不时会观望两眼,也就皱了皱眉头,继续赶路,偶尔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看不下去,想要上前理论,也被身边的美女拉住,耳语了几句,深叹一口气,牵着美女的芊芊玉手离开了,原本人头攒动的街头,现在仿佛只有小叫花和中年男子在那里。
就这样五分钟过去了,中年男子好像骂也骂累了,踢也踢累了,带着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坐上那辆百万豪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小叫花还躺在冰凉的路边。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叫的救护车,下来两个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扶起小叫花检查了一会,面面相觑,摇了摇头,用白布把小叫花整个遮了起来,抬上救护车离开了。繁华的中天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商贩继续卖力的吆喝着,行人继续赶路,继续挑选商品,继续讨价还价,继续着他们该继续的一切,仿佛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从没有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人离开过。
小叫花的尸体被运到了医院太平间,因为必须直系亲属签字同意才能火化,所以小叫花的尸体被停放在了太平间的冰库里整整三天却无人问津、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忙碌着,没有交流,面无表情,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这人生终结的场景,倒是和太平间这个地方的氛围蛮契合。这时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看制服应该是主管这一级别的,对着另一位身高不高,但看上去挺结实的年轻男子说;小张,无人认领的尸体放在冰库里一天就是300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解决下吧,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小张低着头,好像中年主管如豺狼虎豹一般,默默的说了句知道就走开了;“什么都往我们这边运,当这边做慈善的啊,不用开销,不用花钱啊,还要对着你们这群比死人还要死人的,晦气!中年主管在那边指着手下那些工作人员不管他们是否在听,大发雷霆的吼着。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那天的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星光,只有月亮在漆黑的天空中透出一丝幽幽的寒光。荒凉的大地上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坟头矗立在那里,吹来的风里只有寒意,一种透进骨头里的寒,那种寒,不是冷,是慑人的寒,扎草丛生的树丛里时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撕斗的叫声,光秃秃的树上猫头鹰闪着两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只进不出的乱葬岗,这座乱葬岗建于50年前,已经荒废了快20多年了,现在基本都是些暴毙的瘾君子,和小叫花一样街头死亡的露宿者最后归宿地,可能这里的死者并不是安然离世,生前或多或少遭受过一些世间的欺辱无法诉说,死后还是得不到一丝安然,所以这里显得阴气特别重,空气仿佛被压缩了一般,用尽全身每一寸的力气,才能呼吸到一丝夹杂着各种尸臭和腐烂的空气,在这寸土寸金的社会,没人敢动这块地,也没人敢靠近,也算是繁华世界中唯一的净土。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而寒冷的夜,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停在乱葬岗的路边,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戴着黑帽子,全身黑到可以完全融入这夜色中,完全看不到脸,这大白天寻死觅活的人都不敢来的乱葬岗,深更半夜会是谁?盗墓?不太可能,富人都埋在一平30来万的豪墓中,这里可能也就能盗几件破衣服,几双破袜子而已。杀人犯?也不太可能,我猜如果他在这躲上一夜,基本明天精神错乱到自己去警局自首了...那男子匆匆的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拖出一个黑色的尼龙袋,在肩上颠了颠,车都来不及熄火,就急匆匆的径直走向乱葬岗的深处,原本撕斗抢食的动物都安静了下来,黑暗中只露出两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注视着这个不属于这块地方的异类,他走的很快,但一步一步走的很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紧张感,仿佛这种地方已经熟悉到跟逛街差不多,走了许久,在一处貌似是天然形成的矿洞那边停了下来,那矿洞形状奇特,洞口两边隐约好像有两块八卦形状的石头,还有一些看不懂且已经被磨损的看不清的文字,男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抬起尼龙袋往矿洞里一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这次他走的略慢,时不时的踢一脚草丛中的石头,仿佛刚才的尼龙袋有千斤重,丢掉后的轻松,不知是因为乱葬岗稀薄的空气还是因为扛着尼龙袋走了很多路,他满头大汗,脱下了帽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在月光的投影下,看清了男子的模样,不就是白天在太平间工作的小张吗?他的神情已经和白天那个低着头,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尖锐的眼神和上翘的嘴角,仿佛这里才是他能掌控的地方,他那么晚来乱葬岗干吗?他丢的尼龙袋里装的难道是?!答案可能只有太平间主管和小张两个人自己知道,小张回到了那辆黑色轿车上,驾车而去。
刚还万籁俱寂的乱葬岗此刻又恢复属于这片土地的盛会,动物们继续着抢食和撕斗,猫头鹰发出鬼魅般毛骨悚然的叫声,月光下一只灰色且肥大的老鼠出来觅食,这只老鼠大的出奇,差不多快赶上一只成年的家猫了,奇怪的是在这鸟不拉屎的乱葬岗这老鼠怎么会长的又肥又大?老鼠东嗅嗅,西探探,搜寻着能供它美餐一顿的猎物,老鼠一路搜寻到了丢弃尼龙袋的洞口,忽然间一阵阴风袭来,老鼠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往洞里吸去,它转身往洞的反方向拼命逃跑,好像触电般挥动着爪子,地面因为抓痕已经被刨出了一个小坑,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压迫着老鼠硕大的身体,老鼠的身体被越挤越变形,变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发出吱吱吱痛苦的惨叫声,在那黑不透光的深夜里显得如此无助和渺小,忽然噗的一声,老鼠的身体破裂了,像菜市场中杀青蛙,杀蛇一样,皮和肉完全脱离,身体被吸入洞中,皮却留在了洞口,到底发生了什么?洞里到底有什么存在?这洞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通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