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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个人的长椅(六)

超凡妈妈很喜欢单影画得画集,问道:“小影,你怎么会画这一张画呢?”超凡妈妈指的是第一张画。

单影看着画中的白超凡,说道:“我跟超凡通常是坐在医院前的长椅聊天的,有一次我看到落叶落在她的手上,她说了句:生若夏花般灿烂,死若秋叶般静美。这一幕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就画了下来。”

超凡爸爸摇头苦笑,说道:“这孩子平时就喜欢看书,经常会记下自己喜欢的句子。”

超凡妈妈说道:“小影,我可是见过你送给超凡的礼物。老实说,那一副画真的太棒了,我都有点妒忌自己的女儿了。他就不会这么浪漫。”超凡妈妈不满看着超凡爸爸。

超凡爸爸苦笑,说道:“术业有专攻,你总不能叫我一个外行的画一幅专业水平极高的画给你吧?”

单影羡慕看着拌嘴的两人,说道:“长久的陪伴才是最浪漫的事情。”

超凡爸爸冲单影比了比大拇指,说道:“你看看小影,人家年纪轻轻就有这种见识,亏你还活了这么大年纪。”

超凡妈妈不满看着超凡爸爸,说道:“你这是说我年纪大吗?”超凡爸爸见苗头不对连忙道歉,众人微笑,沉重的气氛稍微驱散。

时间慢慢过去,现在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由于鬼附身缘故,单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陈薇也明说一会就会自动离开他的身体。单影思索,然后同超凡家人说去医院外面的长椅等着。

超凡妈妈不解,说道:“小影,外面多冷呀,你怎么就去外面等着呢?”

单影说道:“医院外面的长椅见证了我跟超凡所有的点滴,我想去那里等着她。伯母,超凡出来之后可以通知我吗?”

超凡妈妈颔首,说道:“我当然会通知你。不过……”

超凡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超凡爸爸阻止,说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要阻止。小影,你去吧。”

单影跟众人告别后来到医院门前的长椅,陈薇离开后他虚弱倚在长椅,额头冒着冷汗。单影气喘吁吁,说道:“幸亏没有在超凡亲人面前丢脸。”

现在天还阴着,看不出天空的月亮和星星,一如单影的心情。街上并没有行人,除了偶尔行驶而过的车辆。

单影看着手中的画集,他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画着超凡和自己一起骑单车的情景。自己在前面只看得到背影和侧脸,超凡坐在后座椅抱着自己的腰腹,脑袋靠着自己的后背,脸上是让人心醉的笑容。

单影轻轻轻轻划过画中超凡的脸颊,低语:“超凡,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画这一幅画吗?记得小时候,骑自行车是每一个人都会得技能。但是,其实我不会。就跟滑冰一样,一开始骑自行车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在旁边扶着,你又怎么能够学会?”

单影轻笑,说道:“不过,我还是学会了,只是学会的代价却是摔倒了无数遍。确定跟你在一起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未来跟你相处的一幕幕。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很甜蜜的坐着同一辆自行车。那时候,我也想要跟你一同骑一次自行车。这种记忆,我觉得肯定会很美好。”

单影回望医院的方向,那是手术室的方向。单影低语:“超凡,等你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去骑自行车可好?”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三页。

这一页画着巨大摩天轮的座舱内,单影和超凡一同看着外面多姿多彩的霓虹灯。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手牵在一起。

单影看到这一幅画,想到之前跟超凡一同去游乐园的场景,微笑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跟你去游乐园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想跟我一起去坐摩天轮,不过那时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根本排不上只能放弃了。那时候你说:我们以后一定要去坐一次!”

单影目中透出期待,微笑说道:“我也觉得摩天轮是每一对情侣都向往的地方。超凡,等你身体好起来之后。我们一定要去坐一次摩天轮,好吗?”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四页。

这一页画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里鱼儿清澈可见,超凡卷起裤脚专心致志看着溪底的鱼,跃跃欲试。单影则坐在溪边起火烧烤。

单影看到这一页后,自信说道:“超凡,自然是很美好的,我想着以后能够跟你一起去野营,这一定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不需要去名山峻岭,只要找一条清澈小溪,旁边风景秀美就好。还有,我的厨艺可是很好的,毕竟一直都是我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这一次,我想做给你吃。”

“超凡,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去野营好吗?”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五页。

这一页画着无比透彻的天空,雪花慢慢飘落,超凡穿着暖和的衣服,伸出手接过飘落的雪花。超凡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因为她的身边正站在单影。

单影微笑说道:“超凡,我是南方人,在这里我从来没有亲身接触过雪。雪在我看来就像你那么的纯洁神圣,所以我想去一趟北方看雪。那时候,你能陪着我吗?”

“超凡,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去看雪好吗?”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六页。

这是一片勿忘我花海,身穿白色长裙的超凡走在紫色的花海中就像花中仙子。她轻轻触摸勿忘我花朵,却不舍得将它折下。单影站在一旁深情看着她,就像看着世上最为宝贵的瑰宝。

单影看着画中的勿忘我花,低语:“超凡,你知道勿忘我的花语吗?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我也知道一旦爱上了一个人这辈子就只能是这个人了。我很庆幸,我爱的人是你,而你也爱我。”

单影低语:“超凡,以后我们在庭院里栽下勿忘我花好吗?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勿忘我的花语。”

“超凡,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会载一片勿忘我花海。到时候,你能陪我吗?”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七页。

天空是大大的满月,天台上,超凡和单影坐在一起,席上摆着几块月饼。他们两个一同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都是温暖的微笑。

单影微微一笑,说道:“超凡,以往的节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过的。小时候也会跟爷爷一起过,但是上学之后,我就离开了村子。现在,爷爷也走了。中秋是团圆的日子,春节也是团圆的日子。以后无论什么节日,我都希望能够跟你在一起。”

“超凡,以后的节日我们都一起过吧。”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八页。

天空是玫红色的,玫红色的花瓣飘落,玫瑰花铺成的地毯上,白超凡圣洁的婚纱,这让她看起来美丽极了。单影穿着一身帅气的燕尾服,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位优雅的王子。他单膝下跪,玫瑰花瓣上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看到这张画,单影露出羞涩表情,说道:“超凡,我心里想得订婚场景就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安排。形式什么的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这场仪式上。有你,有我。”

“超凡,你愿意跟我订婚吗?”

单影翻开画集的第九页。

这是学校的毕业典礼,纷飞的黑色学士帽下,单影穿着学士服和白超凡手牵着手。他们看着前面,就像看着美好的未来。

单影微笑,说道:“这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听说大学的生活都是很自由的,听起来看来真是不敢想象。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了,也能够完成画集里的内容。所以……”

“超凡,你一定要好起来!”

单影打开画集的第十页,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他余光里。单影身子抖动,他僵硬转动脖子,像生锈的转轴看起来无比费力。

“对不起,影。”

长椅的右侧,一袭长裙的白超凡就像如坠凡尘的仙子,但是,她那苦涩的笑容却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格格不入。

单影双眼大睁,满眼恐惧。瞳孔剧烈震荡,牙关紧咬,整个人处于极限忍耐的状态。但即使单影如何忍耐,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白超凡挪近单影的身边,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说道:“终于可以抱着你了,影。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想抱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孤单。现在,我的一个愿望实现了。”

“铃铃铃!”

口袋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白超凡爸爸打过来的。单影接过电话,身影沙哑没有流露哭声:“喂?”

“小影,超凡走了,过来吧。”超凡爸爸的声音死水般的平静,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哭声。

“叔叔,我想在这里呆一会。”

超凡爸爸透过窗外看着坐在长椅的单影,说道:“知道了,你自己注意一点。还有,超凡她真的是爱上你了,所以,保重身体吧。”超凡爸爸匆忙挂断电话,他差点忍不住哭出声音。

单影收回手机,抱着膝盖靠在长椅上,眼泪一直没有止住。白超凡心痛注视着单影,抚摸他的头发,说道:“看到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影,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它却能让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你会忘记我的。”

“不!我不会忘记你!”

白超凡吃惊,问道:“影,你听得到我的声音?但是……现在我可是鬼呀!人类怎么可能听得到鬼的声音?”

单影抬头注视着白超凡,她终于确信他能看见自己。单影沙哑说道:“超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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