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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单单影

单影来到自己的班级,虽然说是一个班级,而且班级口号是:团结互助。但是,单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融入班级。当然,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单影从来没有为此怨恨过别人。只是,孤单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单影来到自己的位置,他的位置处在班级的最角落。当然,这个位置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单影将书包塞进书桌,他听到自己周围同学的议论:

“看,单影他又穿这么厚的衣服过来,现在可是夏天呀!”

“听说这是因为他体质的缘故,不过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懂。要不,你自己去问问单影吧。”

“饶了我吧,单影这家伙这么奇怪,我可不想跟他发生什么纠葛。”

单影听到同学们的议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并不是他城府深,只是经历的讨论多了,他也习惯了。而且,他们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好奇而已。

现在是六月艳阳,同学们都是穿着单薄的短袖,可是单影他却穿着厚厚的棉袄,这怎么不让人感到好奇?

“单影,你来啦!”这是一道很有元力的声音,一位如同火精灵的女生笑靥如花看着单影向他走过来。

她名叫曾欣,是一个性格张扬活泼,待人真诚的好女孩。不过,她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孩。班级里的同学对单影已经是若即若离,唯有她还是这么热情对待他。

曾欣快要接近单影一米范围的时候,单影猛地后退,似乎曾欣就是一个猛兽让他避之不及。这是一个很不礼貌的举动,也是一个很伤人的举动。

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目中露出不忿之色,曾欣眼中的热情也稍微冷却。单影不敢直视曾欣的眼眸,说道:“班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曾欣嘴唇蠕动,说道:“算了,没什么事情了。”

曾欣走回自己的座位,单影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忧伤。

单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奇怪的不是他的性格,而是他的体质。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会溢出刺骨的寒气,这是他为什么在六月艳阳里穿着厚厚棉袄的原因。而且,单影身体溢出的寒气对于靠近他一米范围内的生灵都会造成伤害,这是他为什么避开曾欣的原因。

单影坐回位置,班级里的同学都是好人。刚刚见面的时候他们都是那么的热情,但是自己却一直伤害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有一种保护机制,对于一直伤害自己的人是很难再次展露笑容的。

单影看书的同时也要注意有没有同学不小心靠近他一米范围,每次躲开同学的时候总会看到他们受伤的表情。

就像刺猬,他们的尖刺并不能为了伤害别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罢了。

班级里的同学都是好人,不好的,只是自己而已。仅此而已。

放学铃声响起,今天不是自己值日,单影收拾自己的书包离开教室。曾欣回首,她看着一直孤单一人的单影,这就像一层雾霾将她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

单影离开学校之后往医院方向走去,他并不是要看病,他只是要去工作。单影是一个孤儿,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甚至于,他现在的名字也是收养他的爷爷替他取得。

爷爷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他是唯一一个不受单影寒气影响的人。不过由于单影年龄渐长,成绩优秀的他考到市里一间很好的高中。不过因此他也离开了乡下,离开了自己的爷爷。

爷爷从小就将单影培养成一个十分独立的人,他经常对单影说:“小影,命运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可以怨所有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怨恨自己。”

可惜的是,单影并没有做到爷爷希望的那样。他并不怨恨别人,因为他知道别人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所遭遇的,根本没有选择。

单影工作的地方是医院的太平间,这是一份十分适合他的工作。高中学习虽然是义务教育,但是生活费还是压在他的身上。爷爷是一个七旬老人,他不会允许自己使用他的血汗钱。

医院太平间是在地下三层,单影搭乘电梯来到太平间。打开大门,太平间里面的寒气汹涌而来。这种寒气跟单影体质溢出的寒气不同,这是一种阴柔的寒气。

“小影,你还是这么早呀。”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和蔼可亲的一位老人。这一位老人是跟单影一同在太平间工作的,他的名字叫什么单影并不知道。医院里面的人都称呼他为邓老,单影也是这么称呼他。而且,据说邓老是这家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生,这是院长亲自证明的。至于邓老为什么会选择呆在太平间工作,没有人知道。

单影对于这一位老人很尊敬,礼貌说道:“邓老您好,这里太冷了,您还是少呆在这里吧。”

邓老微笑,说道:“习惯了。小影,过来帮帮我。”

单影颔首。他在太平间的工作其实就是辅助邓老工作。邓老是一个很好的老人,他工作的时候经常传授单影医学知识。邓老的医学水平是毋庸置疑的,有他的传授单影无疑是获益良多。

工作大约进行是一个小时,单影的手机忽然响起。邓老停下手头动作,单影道歉说道:“邓老,对不起,我先去接电话。”

邓老微笑,说道:“你现在的年纪就应该多点出去玩玩,老是呆在这里陪着我这个糟老头也没有意思。好了,你去接电话吧。”

单影道谢,他走到远处接电话,这是为了避免影响邓老。电话是乡下村长打过来的,单影接听电话,说道:“喂?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村长的声音浑厚而朴实,但也有一股化不去的悲伤:“小影,你的爷爷过世了……”

单影整个人呆住了,他的世界原本就只有这一个太阳给予他温暖。现在,太阳居然落山了。

单影失魂落魄走到邓老面前,邓老看见单影的精神状态,担忧说道:“小影,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单影咬紧牙关,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让人感觉到明显的颤抖:“邓……老,我需要请假几天,希望你能够批准。”

邓老颔首,说道:“从你开始工作到现在一直没有请过假,我之前我劝你请假几天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你的请假我同意,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单影咬牙,颤抖说道:“我爷爷去世了,我要回去看看他,邓老,我走了。”

邓老叫住单影,语重心长说道:“小影,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死亡并不让人感到害怕,它与生命其实是融为一体的。”

单影不懂邓老的意思,但是如今心急如焚的他根本无暇他顾,敷衍说道:“我知道了,邓老。我走了。”

邓老颔首,单影匆匆离开太平间。邓老摇头叹息:“死亡并不可怕,相反,它却如夏花般灿美。小影,希望你能够看透这一点。”

单影匆匆赶回乡下,期间他打电话给自己的班主任说明情况想要请假几天。至于假期长短,单影没有明确说出。不过班主任也同意了,他还劝单影节哀,毕竟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

乡下离学校有四个小时的路程,单影风尘仆仆回到乡下的时候,村长已经站在村口等着他。看到单影,村长沉声说道:“跟我过来吧。”

村长领着单影来到村里的灵堂,爷爷的棺材就被摆在灵堂的中央。村长见单影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叹息说道:“这一天总会来到的,小影,看开点吧。明天就要入葬了,珍惜这段时间吧。”

村长离开,他知道现在单影需要跟他爷爷独处一会,只是没想到这一会居然是一天一夜。入葬的时候,村长终于看到单影,现在他显得更加憔悴。村长劝他休息一会,单影却坚持同行。

村里保留着土葬的习俗,单影虽然被爷爷收养,但他其实没有被写进族谱的权利。而且,他也没有被葬在这里的权利。单影不在乎这些,只是想到这个地方是爷爷一直生活的地方,生于斯死于斯,这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爷爷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村长也只是知道爷爷是村子里的人,而且还是辈分很高的人。不过,没有人知道爷爷的名字,只称呼爷爷为茅老。

棺材渐渐被黄土埋上,村子看着单影,沉声说道:“茅老在我们村子威望很高,他的去世我们都很伤心,不过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呀。小影……”

单影摇头,说道:“村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可以一个人生活下去,真的谢谢你们。”

单影现在还是未成年人,村长担心他自己能否独自生活下去所以提议村子里找个有能力的人收养单影。不过这个建议被单影拒绝了,除了爷爷,谁又能跟自己朝夕相处?答应了只是害了那些好心人。

一块墓碑立在土地上,上面写着:茅老之墓。

村子看着单影,说道:“落叶归根,而且茅老也是安详而死,这是十分幸运的事情。看开点吧,你还有很长的人生呀。”

单影颔首,他看着爷爷的墓碑久久出神。村子想要拍拍单影的肩膀表示安慰,不过想起茅老的警告还是将手收起,说道:“茅老留下的遗物你去整理一下吧,我先走了。”

村里的人渐渐离开墓地,大山里,孤坟上,只身一人静静看着墓碑。

山风有些寒冷,单影忽然间感到无尽的孤单向自己涌来,甚至于使得自己透不过气。这时候,他想起爷爷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小影,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帮你起‘单影’这个名字吗?其实没有太大的含义,只是想让你提前知道自己的孤单一人的。爷爷,终究还是老了。”

单影看着茅老的墓碑,喃喃低语:“爷爷,我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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