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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绝对的流氓(1)

他真是个体贴的情人,孝顺的儿子!他在这样的时刻居然还是为从前的女友和自己的母亲着想!不,她应该才是他曾经的女友!可见他爱她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多,因为如果他是爱她的,为什么就不替她想想呢?没有他,没有他的爱,她该怎么办呢?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对不起,雪雪,我想我可能不能跟你交往了……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就当是我这辈子欠你的吧……”他停住,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然后他的眼圈忽然有些红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她摇着头阻止了他。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已经变调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阻止那些悲伤了,所以她只有转身跑开。

她没有再回头看他,尽管她知道他还站在那里、站在蒙蒙细雨中看着她!

是的,她不能再回头,不能再看他,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她已经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失去之痛!虽然在之前,她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多了!多得超越了她的底线!多得让她无法承受……

她没有回宿舍。她需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毛毛的细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停住。

她神情恍惚地来到了江边,发现居然就是那个和苏昊第一次谈天的地点,但是那里竟然也开始人来人往的了!岸边的树在悄悄地发芽!原来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了……那张他们曾经坐过的长椅上又坐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所以,这个世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诞生,有旧的死去!

冷丝丝的江风吹在脸上,吹走了她眼里的泪水,也吹走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忘记了思维、忘记了身在何方、忘记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只是呆呆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呆呆地望着眼前那片茫茫的阴郁的江水,呆呆地……

原来痛到极处是再也感觉不到痛的!

难道她竟然是那样爱着他以至于当突然失去他的时候,竟然会也失去了自己?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空空的房间,她又变回了那个手里拿着那个小泥娃娃的失落的小女孩……

原来这就叫缘分!一旦失去一次就无法再找回!

难道这就是宿命?注定没有的无论你再怎样努力去乞求都不过是一种奢望……

她独自坐在依然寒冷的江边,守候着那份同样寒冷的孤独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她感觉了从未有过的孤单,好象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不,也许是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忽然很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被这种孤独吞没,于是站起身。

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失望地发现一向热热闹闹的宿舍竟然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所有那些她认识的、关心她的人呢!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蔚薇吃完晚饭回来,看到她回来,有些意外。“雪琼,你怎么回来了?吃过了吗?”

她黯然地摇摇头。

“以为你不回来吃晚饭了呢,所以没有帮你打饭!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呀?要不我再去替你……”张蔚薇关切地看着。

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不用了……我不饿!”她试着挤出了一丝笑容。

天知道那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因为看到她的笑之后,张蔚薇立即就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为什么,她最要好朋友的关心忽然使她很感动,百感交集地说不出话。

眼泪,那些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泪水却再也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张蔚薇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于是不再追问,只是搂住了她这个悲戚的受伤的好友,让她靠在她的肩头尽情地哭泣。

她从来也没有那么伤心地哭过!

从来没有……

“爱情就像去观望一场烟花,在绽放的瞬间一切都是美丽的:充满勇气的火热和即将幻灭前的绚烂……我们看着它,想着自己却有这么多的激情……但这时烟花熄灭了;夜空沉寂了;一切都成过去……那只能是美好回忆。也许美丽回忆能记下来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但一定比爱情长存……”

若干年以后,她在网上看到一个叫淑静宁轩的女孩写的这段文字,忽然莫名的非常感动,让她感觉好象又回到了那个冬季,和那个叫苏昊的男孩相爱的时候短暂但却如烟花般灿烂的幸福时光……

为什么她期盼中的幸福总是象天空中飘过的云一样遥远得可望不可及,遥远得好象只能在梦中才能拥有!而她曾经幻想中的欢乐却又象风一样的短暂,短暂得稍纵即失,无论怎样想留也留不住!

原来苏昊才是她一生真正的初恋!因为他给了她从没有过的梦幻般的幸福,也因为他给了她从没有过的悲伤……

后来苏昊曾经给她写了一封厚厚的信。她没有拆开,而是独自到那个江边,烧掉了那封信和所有她和苏昊的合影。她觉得随着那些东西被烧掉的还有她爱他的心!

最后,她摘下了腕上那块苏昊送她的表。

她犹豫了。

她看着它,回想着他那时深情款款地说着“这是我们爱情的信物”……于是所有那些记忆中相爱的场景又如放电影般在她眼前回放……

她感觉又被泪水迷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她企盼中的爱情总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然后又要让他残忍地离开?

她闭上眼睛,任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它们是咸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终于还是渐渐松开,但是当手中的那块物体滑落的时候,她忽然又感觉心好痛,痛得不忍心就此抛弃那块凝结着他的爱情誓言、凝结着她曾经梦幻般幸福的信物……然而,当她慌忙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那块手表落入江水的时溅起的一朵小小的水花……

所以,一切都真正成为过去了……

这就是结局?

“真正的爱情哪怕仅仅只发生了一天,也是真正的爱情!有人呢,找了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而你和苏昊如果真的爱过的话,已经很幸运了!更何况爱情这东西呢,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能有当然好,如果没有呢,地球还是照样转,人们还是照样要过日子的。”张蔚薇后来这样劝她。“其实,说穿了,你会真正相信一辈子的爱情吗?与其慢慢地变得没有了原来的味道,不如在味道最浓的时候失去它,这样爱情的美好也许就会永恒了!”

她听了张蔚薇的话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张蔚薇因为要经常给情书王子写情书,所以突然对那些爱情方面的书兴趣大浓起来,一下子成为了她们寝室的爱情专家!她于是问:“那么你呢?你和你那个情书王子准备是等那味道慢慢变没呢,还是想留住那最美好的记忆呢?”

张蔚薇笑:“雪琼,我们那叫距离产生美!你知道什么样的爱情最美吗?‘长相思,摧断肠!’相思才最美丽,因为相思能让人对另一个产生联想或者是幻想,也就是现在说的意淫!你想想,如果对一个人老是处于渴望状态,这样的爱情又如何能够消失呢!所以呢,我会经常让他感觉这样的美!所以呢,我们这样的爱情也许能长久一些!呵呵!”

她无言以对。

也许张蔚薇是对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苏昊,她还可以爱谁!也许今生再也无法轻言爱情……

“雪琼,我老觉得苏昊这种人只适合做情人。一个男的如果长相很讨女人的欢心,他就属于命犯桃花那类。谁跟他在一起谁不会幸福!”张蔚薇这样一针见血地说。

这一次她相信了她好友的话,但是有谁能告诉她如何才能把他真正从她的记忆中抹去?有谁能告诉她该怎样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雪琼,忘记一段伤心的爱情的最好的办法是立即开始另一段爱情!”张蔚薇为她出谋划策。“赶快从其他候选人里挑一个吧!”

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一个男生的追求。他叫罗湖比她大四岁,是她们学校毕业的学生,也就是说几乎是她刚一入学,他就毕业了,但他却会经常回学校里玩儿,因此她才会认识他。

现在想来当初罗湖应该是很喜欢她的。跟他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对她都是爱护有加,而且百依百顺。她想干什么,他绝不阻拦,而且还会尽全力去帮她。她高兴他就会陪着她高兴,她不高兴他就会尽量哄她高兴……

罗湖其实是个很体贴温存而彬彬有礼的情人,但却不是能够激发她的爱的那种类型。如果在遇见苏昊之前能先遇见罗湖,也许她最终会喜欢上他,但是也只不过是也许,因为如果之后遇见苏昊,极有可能她还是会爱上苏昊的!有时,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有前世轮回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在上辈子欠了一个人,何以她会对那个人如此耿耿于怀、没齿不忘呢!

他告诉她他家里在给他办加拿大移民,也许很快就会批下来,还说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帮她办。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随口说,以后再说吧。她其实并不关心他说话的内容,而且她当时对出国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既然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那么她想忘记苏昊,所以需要开始另一段感情!立即!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那种说法其实并不对,因为即使是跟罗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把苏昊的音容笑貌从她眼前抹掉!每次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些曾经的场景就会重演。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那个她和苏昊邂逅的迪厅。她害怕会遇见他,害怕看到他,害怕看到他那双能让她迷失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但是,她最终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新年的前夜,当她终于以为苏昊在自己心里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时候,她还是跟罗湖去了那里。

尽管迪厅里光线很暗,尽管里面人群拥挤,她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其实与其说是看见的,不如说是先感觉到的。好象她能感知苏昊的磁场一样,她刚一走进迪厅的门,刚刚在舞池边的椅子上落座,她就感觉到了异样:一种被人盯看的感觉!她的目光在舞池中逡巡,就看到了他,然后她就又有了那种迷失的感觉,往昔的碎片又从记忆中的角落飞出,在眼前拼凑出那些曾经的幸福快乐的图画……

原来她到底是在自己骗自己!原来她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想再看他的!哪怕只是远远的、不被注意的看看他……所以她到底并没有对他忘情,所以她的心还会为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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