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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叔

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阳光和你,我对这样的未来很满意。

——苏墨绿BLOG。

两人大包小包拎着出了超市,苏墨绿眼眸一抬,正巧看见一个老妇人在遛狗,冬日里阳光并不是很暖,小狗身上穿了件毛绒的衣服,肥胖的身躯笨拙地跟在那妇人的身后,黑不溜秋的眼睛机警地瞅着路人,偶尔一个趔趄,又笨笨地往前移,那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逗那家伙。心念一动,便有些痒痒的,以前在家,也想过养宠物,但又碍于家里人,不好管理。苏老爷不喜欢动物,苏家原先也养过一犬,是苏老爷当年在部队时曾救过的一名警犬,已经是迟暮之年的样子,竟没挨过第三年春天,便夭折了。苏家上下都很伤感,此后苏家便没再有过小动物的影子,她也再没动过那样的心思。

苏墨绿可怜兮兮地拉了拉旁边那人的衣袖,“小叔?”

“来的路上正好有家宠物店,要不进去看看?”苏卫鞅早看见这丫头那渴望又羡慕的眼神,那孩子的心思早料想到了八九分。

“真的可以养?你不是有洁癖?额,你不是爱干净吗?”苏同学就是这个性子不好,一激动就露馅,任平时多么聪明也犯浑,此时见那人脸色黑了又黑,知道自己是犯了太岁的忌了,连忙将功补过。

苏卫鞅能不郁闷吗?他是喜欢干净,但怎么被这丫头当成有洁癖呢?

“你说我有洁癖?”苏卫鞅往那孩子身前靠了靠,眼神微眯,警告意味十足。

苏墨绿这孩子平时就是一人精,看人脸色行事那是必然的,此时一看这情况,知道了事态正在往恶劣的方面发展,顿时一机灵,“没有,没有,我是说我这么一邋遢人,那您跟我比起来,自然是有点洁癖了。再说了,我们这样正好互补,同住一个屋檐下,岂不更显和谐友好,关系岂不如日中天。”苏墨绿这招扬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计谋用的是恰到好处。

但此时苏同学只顾迷倒众人,迷昏自己,完全不知所云。不过效果好像不错,这不,苏卫鞅那厮脸色好像好了很多,唔,岂止是很多,怎么觉得那笑怎么看怎么让人慎得慌。她刚才,有说到什么胡话吗?

到了宠物店,本来高昂的心情一下子黯淡起来。她看着那些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漂亮动人的小家伙,听着店家如同出售东西般讲述着那些不知未来何去的“孩子”,心里蓦然有些悲凉。她不是天真的人,经历的事,听过的事,看到过的事,已让她从那个不谙世故的小姑娘长成了坚强乐观从容处事地现实人。但是心底有时还是执拗地想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定有一个地方,有一群人是善良美好的,没有阶级,没有权势的,但是这些年?如今看着这种场面,竟莫名地感到难受。

世上总有些人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的事,如她,如苏卫鞅。而每个人逢遇一件事的态度都不尽相同,他,选择迎刃而上,而她,选择顺风而行。

“挑一个吧。”苏卫鞅一贯的清冷语调。此时竟让她感到身体微微发凉,她明白不是他的错,只是心里有时候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算了,不要了,我们回去吧。”说着这姑娘也不管身后那人的反应,径自坐在了副驾驶上。苏卫鞅愣了一下,看着那孩子闷闷的表情,有些不解,但仔细一想,便了解了个大概。

一路无言。

回到“静水”区,已经是中午时分,本想着带她去买几件衣服,看这情况,怕是得等下次了。回到家,那孩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了房间,苏卫鞅只好去厨房捣腾些吃的,没办法,生气的人最大。

在客厅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房,“苏墨绿,开门。”

没人应,预料之中。转了门把,嗯,还好没锁。

一片漆黑,房间的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阻碍了外面微弱的阳光。床上的人儿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本来就娇小的身躯,此时更显娇弱,让他看了一阵心疼。使了点力把那小脑袋从被窝里揪出来,还好没哭。他顺势躺在她身后,心疼把那娇弱的身子从后面紧紧抱住,“不饿吗?恩?”说着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呢?

“吃完饭陪你布置房间好不好?”蹭了蹭身前那人冰凉的脸,温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让那人一阵瘙痒。

“苏卫鞅你故意的!”苏墨绿转身怒瞪着那人。但是发现此时两人的如此近的距离,竟让她的厚脸皮红了起来。不知从何时起,这种亲密的举动他就很少做了,只是此时觉得他的怀抱还是如从前般温暖,这个陪着她度过那些磨难的男人,她想,要是没有他,她现在又会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呢。

知道此时这孩子已消气,苏卫鞅微微放了心。“行了,别气了,刚做了几道你最喜欢吃的菜,帮你去去火,可好?”

“我想要养宠物。”

知道这孩子是不会去宠物店那种地方了,思忖了下,“公司里应该有人养宠物的,赶明儿下了崽,帮你要来,嗯?”

苏墨绿欣然答应。

“饿死了,我要吃饭。”

“现在知道饿了,不知是谁刚才耍性子来着,嗯?还不赶紧起?”说着,伸手刮了刮那丫头小巧的鼻子。

“不要,你抱我。”难得这人这么有耐心,苏墨绿大胆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苏卫鞅失笑,这丫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多大的孩子了,还让人抱,羞不羞?嗯?”无奈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伸手抱起那娇小的身体。

“大叔,反正比你小。”苏墨绿揽着那人的颈项,身体舒服窝在他怀里,小腿儿在外面晃啊晃的。

“大叔?我有那么老吗?”苏卫鞅听到这个称呼,顿时不高兴了,不就比这孩子大了那么,唔,十岁嘛,怎么成大叔了。差了辈分也就算了,如今竟连代沟都生起来了。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必须让这丫头把这个认知从根上给消除了。

苏墨绿此时看着那人黑了一圈的脸,竟心情大好,原来苏卫鞅也有怕老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呢,“别不知足了,现在像你这样成熟又稳重的男人有多吃香,你要是去我们学校,铁定迷倒一大片小姑娘。”苏墨绿出于好心的安慰某个“心灵受挫”的人。

“哦?是吗?”苏卫鞅听到这后,心里放松下来。苏墨绿此时只有更加鄙视某个人了,果然大神的心思你别猜啊别猜。

跟那姑娘相比较,此时苏卫鞅如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也就罢了,还必须得让自个儿表现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得那种。那孩子柔弱无骨的小手环着他的脖子,蹭得他那敏感地地方一阵搔痒,伴着她的呼吸,那清香的气息弥漫在他的鼻翼间,迷惑着他的心神,怀里那纤细柔软的身子逗得他心神荡漾。从卧室到饭厅这么短得距离,他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苦笑了一下,他对她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弱了。恋恋不舍地把她置于椅子上,看着那孩子此时得意的笑脸,心里一阵柔软,只想着,丫头,快些长大吧。

“吃完饭收拾餐具”

苏墨绿一撇嘴,“凭什么?”刚才还觉得挺温柔的呢,怎么才一转眼就变了。果然苏先生的心思你别猜啊,别猜。

“行,那下回你做饭。”

“?”这下苏姑娘哑了,在苏家连喝茶倒水都有人伺候,做饭什么的,那对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了。

在厨房噼里啪啦忙活了一阵,终于把那些盆盆罐罐归于原位。嗯,心里怎么有点小成就。苏墨绿啊,你这孩子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出来的时候,看见苏卫鞅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苏墨绿扫了一眼,是意料之中的财经新闻。心里嘀咕,年末这段时间这家伙不是更忙了吗?怎么这两天看着这么清闲?苏墨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倒弄早上去超市淘来的宝贝。

苏卫鞅是一个特别有时间观念的人,既然已答应秦莲女士帮她补习功课,那自然是说到做到,而且她有预料,从明天开始,她面对的将会是非人的待遇。把该换的东西全换掉,该修正的地方都全部处理好,扫视一下觉得甚是满意,惟独只剩下了她卧室的窗帘。揪着那袋浅蓝色的花样窗帘,再瞅瞅沙发上那稳如泰山的男子,苏墨绿心里万分纠结。让苏卫鞅帮她挂窗帘?想想都觉得惊悚,苏卫鞅在她心里那就是一大神啊,要不是从小跟着他长大,听过他背课文,念诗,弹钢琴,为考试熬夜,亲眼看见他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真会以为那人是吃空气喝露水长大的,又或是弹指一挥就能万事大吉之人。

但现在的问题是,谁让她个头低,此事在她面前还真是如登天的难啊,那么,她好像只有请大神帮忙了。

苏卫鞅穿着家居服舒服地卧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财经新闻,耳旁是那丫头窸窸窣窣整理房间的声音,本想着帮她收拾,此时看她干那么起劲,也就由她去了。老实说他对家里摆设及用的东西都不太讲究,只求干净整洁便可。这些零七零八的,也都是助理帮着打点的,他只稍看了一眼,本也就是凑合,住着习惯就行,当时也没什么意见。而今看着那姑娘忙进忙出的样,感觉竟甚好,突然觉得,若一直这样下去,极好。

半天听不见那丫头的动静,以为她进了卧室。回头一看,那孩子却对着地上的一袋东西纠结。“怎么了?”

“唔,就是那个,窗帘?”苏墨绿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此时竟结巴起来。

苏卫鞅这时已了解了个大概,知道这丫头是想让自己帮忙来着,但是看看那孩子的样子,觉得自己是否该反省了。什么时候这丫头这么怕他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铺开。”苏卫鞅说着撕了包装袋,取出柔软的布料,同她铺展开来。一切动作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苏墨绿此时只觉得这种感觉好亲密,仿佛,真的如家人般。心里蓦然有点柔软,暖暖的,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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