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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晓芸的惊变

“穆兰清,穆兰清……空谷幽兰,玉洁冰清。好名字,真是一个好名字呢。”叶玄轻轻地呢喃着。

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叶玄的视线中,但穆兰清的身影就依旧清晰地印刻在叶玄的心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叶玄慢慢地解开打了结的手绢,将里面的两块中品玄晶藏进怀中,然后便痴痴地看着这条蓝色带有“清”字的手绢。从蓝色手绢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应是少女的体香,仿佛茉莉花香,又似米兰花香,沁人心脾。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呢……应该不会了吧。”一想到自己与穆兰清在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叶玄不禁黯然神伤。

叶玄不断提醒着自己:不管是人家独特的贵族气质,还是拥有那么厉害的仆人这一点,都证明了她是那些大势力培养出来的人,而自己不过就是个出生在乡下地方的人而已,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偷,连个玄者都不是,自己怎么配得上人家,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就不要做了。

可是,越这样提醒自己,穆兰清在自己心中扎根愈发深入,叶玄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她了,无法忘却这个如下凡天使一般的女孩。

“对了,得赶快把面饼带回给晓芸吃,免得她饿坏了。”叶玄拍了拍正胡思乱想的脑袋。

记起正挨饿着的妹妹,叶玄随即抬起脚步,大步流星地向家飞奔而去。

“晓芸,哥哥带着吃的回来了。”远远地还未到家,叶玄便向着家的方向大声地叫喊道,可结果等了半天,却依旧不闻妹妹的回应,依旧不见屋内有任何的动静。

这一幕让他眉头微蹙,旋即以更快地速度向家赶去。

“晓芸——晓芸——”叶玄猛地冲进房门,慌忙环顾四周,在瞥到自己的妹妹正安静地躺在木榻上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便逐渐放下。

不对!

刚才叶玄以为妹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请而并不在家,当他看到自己妹妹就在家中时,便觉无事,也就心安了。可走近仔细一瞧,虽然妹妹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木榻上,但她脸色却是病态的苍白,嘴唇也发着紫,并且她浑身都处于轻微地颤抖之中,像是在遭受着什么痛苦。

发现叶晓芸异样的叶玄一个箭步来到木榻边沿,冲着她大声喊道:“晓芸!晓芸!你怎么了?”

但叶晓芸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依旧是紧闭双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面色依旧憔悴,身体依旧颤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先找出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叶玄想检查一下妹妹的身体,便立即扶起妹妹的上半身。可就是这一扶,立马就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没想到自己妹妹的身体竟冷的刺骨。

不一会儿,叶玄那双触摸着妹妹双臂的手掌的表面便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阵哆嗦,他连忙挪动妹妹身体,使妹妹的后背稳稳地靠在床屏前,让妹妹的上半身得以支撑,随后便用力搓搓手,拍磨掉了手上凝聚起来的冰霜。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玄茫然所无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妹妹如今这模样,所以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找炼药师或者医师瞧一瞧,或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

不再犹豫,叶玄随即抱起妹妹柔弱且冰寒的身子,逃似的冲出门外,只留下木榻上和床屏前凝聚的冰霜。

“没事的,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路途中,叶玄不断地安慰着叶晓芸,也不管她是否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

在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中,冲进来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他的手中抱着一个同样脏乱不堪的女孩。女孩似乎已经不省人事,紧闭着双目,只是浑身还在颤抖着;男孩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上半身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稚嫩的脸颊已被冻得发白,嘴唇也已经被冻得发紫,但男孩的手依旧死死地抱着女孩,不点儿也不放松。

炼药师,同炼器师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赚钱、同时也是身份地位最显赫的职业,因为无论是一颗治病救人或是促进修为还是其他什么作用的药丸,还是一件削铁如泥的武器或是坚固牢靠的防具,那都是在关键时刻可能被用来保命的东西,相信没有谁会不在意自己性命的。

如果能够结识一个厉害的炼药师或者炼器师,那都是在为自己增加保命的手段;如果不能深交一个厉害的炼药师或者炼器师,让他们欠下自己的人情也是极好的。

当然,炼药师的地位还是要略高于炼器师的,因为炼药师炼出的丹药可能是直接关系着武者生命的,而炼器师锻炼的武器或防具只是间接提高武者的实力、保护武者的性命的。

外力虽好,但自身实力才是王道。

也正是这个原因,一般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武者会去对付炼药师,毕竟他们牵扯的人脉实在太广、号召力实在太强,一个不好就会给自己或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而此时小小的云阳镇里,那些个炼药师们都被王、谢两大家族以重利请去当他们家族的供奉了,原先叶家请来的炼药师也被他们瓜分了。没有一点雄厚的背景,想找他们治病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再说以炼药师的孤傲怎么会给叶玄这样乞丐模样的人治病呢?

因此,尽管让炼药师替妹妹治病的效果是最好的,治愈的希望是最大的,但叶玄根本不会去考虑他们,目前找个好点的医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也幸好叶玄在当小偷的时候,有意无意中打探到许多有用没用的消息,增长了诸多见识,叶玄知道云阳镇里医术最好、资质最深的医师是回春堂的陈启德陈医师。虽然陈医师远远比不上那些个炼药师,但他是目前叶玄能找到的最佳选择,于是便抱着妹妹来到此地。

“这哪来的乞丐?快走!快走!”

回春堂的伙计一看进来两个乞丐,二话不说,连忙赶人,他可不认为眼前的两个乞丐有钱支付那昂贵的诊费和药材费。而且,让两个脏兮兮的乞丐待在这里,可有损医馆的形象啊,同时也拉低了医馆的档次。

叶玄理都没理他,径直疾走到医师陈启德的面前,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然后苦苦地哀求道:“陈医师,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话语中充满了恳求和急切,泪水也在他的眼眶中打转,感情真挚而充沛,让人不禁就升起了怜悯之心。

“小乞丐你有钱付医药费吗?”陈医师还没开口,那伙计便一阵讥讽道。

“陈文,你住口!老夫常跟你说,医者父母心,行医者最重要的就是医德。不管有钱没钱,只要有病人,咱都得医治。”

陈启德的话一下子就让伙计陈文哑了火,虽然他可以对面前的小乞丐指手画脚,但对眼前的陈启德,他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原因无他,眼前的陈医师不仅是自己的远房叔叔,而且倘若自己生病了还得依靠自己这位叔叔呢。

“钱?我有钱,我有钱的!”一听伙计这么问,叶玄立马想到之前那心地善良的穆兰清给了自己两块中品玄晶,连忙伸手探入怀中,将之从怀里掏了出来,“这些够不够,够不够?”

陈文没想到眼前的小乞丐身上还真的有钱,但稍微惊讶了之后便撇撇嘴,两块中品玄晶也只够支付个诊断费而已,刚想说两块中品玄晶怎么够的话,陈启德便已经抢先说道:“够了,够了,老夫这就帮令妹看看。”

这句话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叶玄的面上随即涌现出惊喜的神色,然后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原先一直是对妹妹的病情的担心在支撑着叶玄的意志,而一听到陈医师答应给妹妹看病,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被冻得异常疲惫的身体就再也吃不消了,因此他便立刻昏了过去。

陈启德见状,连忙挪身来到男孩身旁,给他号了号脉后才神色一松,对着伙计道:“把他们两个扶到后堂去休息吧。”

伙计不情不愿地将男孩扶到后堂,当他去扶女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男孩之所以会昏过去的原因。自己仅仅只是把女孩扶到后堂,这么短的距离就把他冻得牙齿直打颤,身体直发抖,都让他快要承受不住了,而那个男孩竟能把她抱到这里来,而且抱来后竟还能说话,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简直是奇迹。

伙计对那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孩不由得心生佩服,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于他。

半盏茶后,陈启德便匆匆来到后堂给两兄妹看病。男孩还好说,只是冻伤而已,只要服用一些阳属性的草药就行了,但女孩的症状却让陈启德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如此冰冷,都能把别人冻起一层冰霜了。按理说一个人的身体冷成这样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而这个人却只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身体颤栗,身体表面也都完好如初,一点儿冰霜都没有,只有触碰到的人才能感受到那是怎样的一股刺冷。”陈启德对眼前的状况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出身在这个小地方的人见识还是太少啊。”陈启德暗暗想到,“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身体发寒,那便用阳属性的草药试试。”

但当陈启德试了医馆里所有阳属性的草药之后,他无奈地发现无论哪种草药都不见起效。

“可能是草药的等级不够吧,但是等级高点的草药最近也得去云阳山上去采摘,那里经常有玄兽出没,云阳镇里的高手们都只能在云阳山外围行动不敢深入,像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不敢上山采药了,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交代在那了。”陈启德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叶玄足足昏迷了一个时辰后才幽幽醒转,醒来后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正躺在一张陌生的木榻上。他忽然记起自己妹妹正遭受病痛的折磨,一个翻身便跃下木榻,飞奔到医馆前堂。

看到陈医师正在为一个病人看病,于是叶玄便耐心地在一旁等待,虽然自己着急知道妹妹的病况,但先来后到,自己也不能坏了陈医师的规矩。

直到病人看完病离开,叶玄这才猴急地来到陈启德的面前,连连发问:“陈医师,我妹妹她在哪儿?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事?”

“哎——”陈启德的一声叹息让叶玄猛地一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妹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叶玄一把抓住陈启德的手,着急地发问道。他既着急想知道妹妹的情况,却又害怕从陈启德那里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话语,心里十分的矛盾。

“你稍安勿躁,她目前无大碍,此时正在后堂休息。”叶玄的心刚要放松之时却因陈启德的后半句话而跌向谷底,“恕老夫学医不到家,她的病症老夫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惭愧,惭愧。”

“那怎么办?”叶玄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是真的慌了神,晓芸可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倘若晓芸还离自己而去,那自己就真的只剩下满满的仇恨了。

此刻,他烦躁不安的内心正不断地思量着:“陈医师已是这里最富盛名的医师,他都不能救自己的妹妹,谁还能救?难道真要去王家或谢家找那些炼药师吗?去了那里也只是自投罗网,不但救不了妹妹,反而会害死自己和妹妹。倘若王、谢两家知道叶家漏网之鱼的下落,肯定会派武者来杀害妹妹的。怎么办,怎么办呢?”

“你先别急,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陈启德见男孩慌了神,连忙劝慰道,但自知希望不大,又有点后悔说出口。

“什么办法?”一听到还有办法,叶玄便立即激动地问道,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便是能治好妹妹病的希望。

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陈启德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偏远的小城镇,这里的医术不发达,最高的也就一品炼药师,药材等级也普遍不高。一品下级药材整个云阳镇可能还有个几百株,被一些大家族给占据着,但等级更高的药材却也寥寥无几。高些等级的药材最近也需要到云阳山上去采,但那里经常有大量的玄兽出没,因此几乎没什么人敢上山采药。”

叶玄认真地聆听陈启德的诉说,还不时的点头表示陈启德所诉说的都是事实。

“你妹妹的病症虽然匪夷所思,但她所表现出来的阴寒气息肯定是需要阳属性的药材来进行治疗,无奈本医馆所有阳属性药材的等级都不足以压制住她的病情。因此,老夫认为她的病痛应该是需要更高等级的阳属性药材来医治,最起码也得是一品上级的药材。可是要得到这样的药材就得去云阳山上采摘,那云阳山危险重重,要拿到药材真的太难太难了。”

陈启德的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能这也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去。”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叶玄还是从陈医师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就算自己身死,也一定要治好妹妹,一定要让她开心地活着。

可转念一想,叶玄又丧气了,无奈地说道:“可是我并不认识那些药材啊。”

“虽然我对一品下级以上的药材也了解得不多,但我却知道有一种叫崖阳芝的阳属性一品上级药材。这种药材的样子就和普通的灵芝很相像,只是它们的表面有明显的红色斑点。但可惜的是它们一般生长在悬崖峭壁上,要采摘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陈启德为男孩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困难程度依旧没有什么降低。

“困难就困难吧,只要有希望便是好的。”叶玄向着陈启德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猴急地向陈启德告别道,“陈医师,我这就前去云阳山采药,还望医师多多照顾我妹妹。您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老夫也会照顾你妹妹的,因为她是老夫的病人。”陈启德说完便掏出了一块中品玄晶,继续道,“你此去到云阳山也有不短的路程,你的一块玄晶就当作是给你妹妹看病的医药费,这块玄晶你拿着当作路上的盘缠吧。”

“谢谢,谢谢!这块玄晶我先拿着,等将来我凑足玄晶后一定会结清这次医药费的。”说完,叶玄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回春堂,朝着云阳山的方向火急火燎地赶去。

陈启德看着叶玄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男孩这番话让他感到欣慰,但他却并不认为男孩能付清这次的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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