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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偷的过往

叶玄的意识逐渐复苏,清醒过来的他只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一不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这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那简直是“爽”的不得了,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奶奶的,不就是偷了他们少爷个钱袋嘛,那帮龟孙子们下手也真是够狠的,直接把人往死里揍,幸好自己在逃跑的时候顺手从钱袋里转移了些许下品玄晶,而他们的少爷看起来应该是个身份显贵之人,只是从自己这里重新拿回了钱袋,没在乎也没检查钱袋里的玄晶,否则这顿揍就白白挨了。

玄晶,这个世界的硬通货,俗称钱,可以用来买卖交易,也可以用来辅助修炼。一块上品玄晶中包含的玄气能量相当于十块中品玄晶包含的玄气能量,一块中品玄晶包含的玄气能量相当于十块下品玄晶包含的玄气能量,因此它们的价值和兑换比例也是如此。

叶玄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所看到的只是简陋破败的茅草屋顶,身体所感受到的只是坚硬而又冰凉的木板,鼻子所闻到的只是木头腐烂发臭的恶心味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渲染着一种令人忧伤的颓败氛围。

一年了啊,已经都过去整整一年了啊……

轻如蚊呐的呢喃声突兀地从叶玄的嘴里吐了出来,毫无边际,之后他苦涩一笑,仿似是自嘲,又仿似在嘲笑老天,笑容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落寞与悲哀。

“哥,你终于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的少女声音从叶玄的耳边传来,打破了他内心的感慨,他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的五官端正,娇颜柔嫩雪润,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拧出水来,细长的柳叶弯眉柔美可人,挺直的玲珑瑶鼻纤巧秀气,薄薄的玫瑰香唇娇艳欲滴,只是她的身形看上去略显瘦弱,一看就知道是因为经常挨饿的缘故。

与那张精致俏脸格格不入的是女孩的身上裹了一件脏兮兮的大棉袍,显示了她寒酸落魄、低微贫贱的乞丐身份,但她那双犹似一泓清泉的美眸却比天上的星星更有光彩,更能照亮叶玄此时灰暗的内心。

看到这个女孩,叶玄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内心的所有忧伤仿佛都被一扫而空。如今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如今便是他唯一的天使,是他生命中的全部色彩。

这是一个极为乖巧懂事的女孩,也是个非常坚强勇敢的女孩,从来不会抱怨生活的艰辛与苦涩,总是将所有的委屈与苦痛都埋藏于心间,独自一人默默地忍受着这些委屈与苦痛,而将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展现出来。

然而每次看到女孩如此的模样,叶玄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的疼,这种心疼,既是对女孩的万般怜惜,又是对自己的深切责怪。

她分明就是世上最闪亮的小公主,应该身穿如同霓裳羽衣般华美的服饰,再搭配一些精致的珠宝首饰,居住在那种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品尝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玉盘珍馐,过着一种属于她的公主般的生活,而不应该跟着自己过这般不堪的生活。

“太好了,哥你终于醒过来了,你不知道你刚回来的时候真的担心死我了!”女孩忧愁的眼神瞬间被欢喜的泪花所取代,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接着又柔声地说道,“你要是哪里疼就告诉我。”

“哥哥不疼。”叶玄忍痛快速起身坐起,微笑着伸出手,放在女孩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满是宠溺和自责,期间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完成这个动作而引发的疼痛,只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了下。

尽管在笑,叶玄的眉间始终凝聚着一股飘不散的愁云和一抹化不开的仇恨。要不是自己是个废材,家族也不会被灭门,妹妹也不会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想到这里,他藏在被褥里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也毫无察觉。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走上武道之路,靠自己的双手去复仇,靠自己的双手去保护。”叶玄暗暗下定决心,同时也是在暗暗祈祷。

“又骗人,你全身上下除了淤青就是伤痕,怎么可能不疼?”说着女孩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哥,你不要再去偷东西了好不好,每次看到你被别人打得伤痕累累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叶玄轻柔地拂去女孩的泪花,他不希望女孩勉强的笑,更不希望女孩伤心的哭。他随即安慰道:“傻瓜,哥哥不偷怎么养活你啊,你不用太担心,你哥的骨头还是比较硬的,再说我也已经被揍习惯了,没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玄给打断了,随即他又从兜里掏出今天收获的丰厚成果,一点儿也不剩地全都递给对面的女孩,满面笑容地对女孩说道,“有了这些玄晶,接下去好几天我们都不用再挨饿了。”

“那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女孩接过叶玄递过来的玄晶,强忍住泪光,转身跑出了房门。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强者,我要保护哥哥,让哥哥过上好日子!”女孩在心中暗暗地提醒着自己,坚定而有力。

等女孩离开后,叶玄独自一人坐卧在木榻上,四顾破败的茅草屋,心中感慨万千,不一会儿便陷入到回忆之中。

这里是天风大陆十国之一云岚帝国最东边的一座偏僻小镇,名为云阳镇,隶属于云东城。云阳镇中资源相当匮乏,而大部分资源也都被三大家族所把持着。

不!如今就只有两大家族平分这片区域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三足鼎立的时期了,三大家族之一的叶家已经被另外的王、谢两大家族联合给灭了族。

叶玄和妹妹叶晓芸侥幸从那场灾祸中逃过一劫,死里逃生的叶玄便带着妹妹逃到云阳镇一处无人问津的偏僻角落里安身,从此隐姓埋名开始了一段艰苦的生活。

叶玄也想过带着妹妹离开云阳镇,这样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但是离开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他们需要躲避王、谢两大家族的诸多耳目,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外面世界有诸多未知的风险,比起躲在这里可能会更加的危险,叶玄连个玄者都不是,怎么有能力在未知的外面世界保护住他的妹妹。

叶玄,曾经叶家的少族长,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材。

十岁,是一般人类武道之路的起点。

人类通常都是在十岁的时候才能够觉醒自己的武道天赋,偶尔也有些超过十岁才觉醒武道天赋的人,但这种情况相当稀少。假如十岁的时候没觉醒自己的武道天赋,那一般就只能沦为普通人了,除非真的有奇迹出现。

四年前的某天,那时的叶玄已满十岁,与叶家其他已经达到十岁的少男少女一样,要接受家族的武道天赋测试。

“哥,快一点走啦,武道天赋的测试快要开始了!今天你可是主角耶!”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拉着叶玄的手往广场的方向跑,口中还不停地催他动作快些。

与满怀激动之情的小女孩不同,叶玄此时的心情虽然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紧张,这种紧张感让他想要逃避,希望自己能晚点再去广场测试武道天赋。

“慢一点也没事,这武道天赋测试又跑不了。”

叶玄为自己的紧张找着理由,能拖个一时是一时,而小女孩直接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依旧不依不饶地拉着他向广场的方向赶去。

最终叶玄还是被他妹妹叶晓芸给生拉硬拽到了叶家的广场上,此时那宽敞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广场中央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叶玄和叶晓芸才从外围挤到了内圈。

广场中央,有十名少男少女正排成一列纵队,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位长老正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在讲武道天赋的重要性。

长老的旁边有一根七十公分高的石柱,石柱上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叶家人就是通过这颗水晶球来简单地测试武道天赋的,根据水晶球的亮度划分成十个等级,到达等级五以上算是合格,等级七以上算是优秀。

十名少男少女的四周围满了正翘首观望着的叶家众人,而叶玄和叶晓芸就是从这群人当中穿过才得以看清广场中央的场景。

一道道殷切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十名少男少女身上,这些孩子是叶家的希望,其中大部分可能是未来能够撑起叶家这个大家族的中坚力量,因此所有的叶家长辈都对他们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当中能多出现几个天赋异禀的优秀人才。

在最前方的主位上,一共坐了五个人,坐在最中央一脸威严的是叶玄的父亲,也正是叶家的当代族长叶忠云,其邻近右侧一位红光满面的老者正是叶玄的爷爷叶正凌,另外三人是家族里其他三位太上长老。而五人的两侧坐着一些颇有话语权的长老,他们互相交头接耳着,也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哥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是最棒的!”

叶晓芸俏脸一笑,为叶玄加油打气道,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哥哥是最棒的,一定会在这次武道天赋测试中大放异彩。

叶玄颔首回应妹妹的鼓励,但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依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叶忠云的视线循声而去,便看到自己那姗姗来迟的儿子出现在了广场中,顿时脸色一板,虎目一瞪,拍案而起,对着叶玄大声斥责道:“孽子!今日乃家族一年一度测试武道天赋的盛事,而你却给我姗姗来迟,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这个叶家了!”

叶玄听闻父亲的训斥,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当视线对上父亲那双充满怒气的目光时,立即噤若寒蝉地俯首帖耳,不敢再与父亲对视。

叶忠云还想继续教训叶玄,但旁边的叶正凌随即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叶忠云只得作罢。只见他用眼神对叶玄示意了一下,侃然正色道:“去队伍的最后面等待武道天赋测试的开始!”

叶玄暗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疾步来到十人队伍的最末端,这时那队伍前面的长老恰好结束了他的高谈阔论,武道天赋的测试也正好开始。

“现在我会按顺序报名字,报到名字的人上来将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会自动吸收你们体内所有的玄气,你们明白了么?”

广场中央的十一个少男少女同时颔首示意。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测试。第一个,叶空!”

听到长老喊自己的名字,排在队伍中最前面的少年缓缓走上前去,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双手不停地揉搓,想必他的手心里肯定都是汗渍,而他的双脚也在颤抖个不停,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因此他想不紧张都难。

不止那个叫叶空的少年在紧张,场外的围观群众也为他捏了一把汗,而剩下的十名少男少女也许比他更紧张。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来到水晶球的面前,那个叫叶空的少年猛吞了一口唾液,迟迟不敢伸手去触碰那个水晶球。

那长老见他惶恐不安的神态,也知道他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毕竟这将关系到眼前少年的一生,随即和蔼地对少年劝慰道:“胆子放大些,要相信你自己的天赋,你再怎么紧张也改变不了什么,加油上吧。”

叶空轻呼一口气,缓缓地将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顿时爆发出一阵黄色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这一阵黄光所吸引。

“等级六,合格,属性偏土性!”

听到长老喊出自己的成绩,叶空的脸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等级六,就差一点就能够优秀了,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那长老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颔首笑道:“天赋不错,但你也不要自满,希望你今后能够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不要让它白白荒废了。”

叶空对着那长老恭敬地一拜,双眼坚定地回答道:“叶空谨遵长老教诲,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长老的期望。”

“下一个,叶天行!”

……

“下一个,叶彩蝶!”

这时,叶玄前面的那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就走上前去。

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眸里充满了自信,弯弯的柳眉迎风舒展,白皙无瑕的雪肤透出淡淡的红粉,樱桃般小嘴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吟吟的模样全然不像之前的少男少女那般紧张,瞬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叶彩蝶毫无压力地将芊芊玉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顿时爆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这是除叶玄外的十人中爆发出的最强烈的光芒。

“等级八,优秀,属性偏水性!”

当长老略带激动地报出成绩后,叶彩蝶依旧先前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没有一点惊喜和意外之色,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叶彩蝶又蹦蹦跳跳地退了回去,这时的女孩已经成为众人的焦点,长辈们看着她都露出满意的神色,不停地与邻近之人念叨着什么,还不时地颔首而笑,而同一辈的叶家人中传来的目光大多充满了羡慕或者嫉妒,幻想着刚才引起水晶球发光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下一个,叶玄!”

终于轮到叶玄了,只见他一步一步僵硬地走上前去,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似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般。

默默地来到水晶球旁边,叶玄轻呼了两口气,右手颤颤巍巍地向水晶球靠近。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水晶球上,他们都想看看族长儿子的天赋到底如何。

是虎还是犬就在这一刻了,终于,叶玄的手放到了水晶球上,但水晶球却没有释放任何的光芒。

众人一片愕然,因为叶家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水晶球不亮的情况,叶玄也顿时急了,死死地盯着水晶球,却始终从水晶球里发现不了一丝的光芒。

“等级零,未入武道!”

长老的声音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击中了叶玄,让他愣在了那里。而坐在主位上的叶忠云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直接长袖一甩,怫然不悦地离场而去。

一直到十三岁,叶玄依旧还是进入不了武道,无论什么丹药都无法让他成为一个玄者,所有人都已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他也沦为了云阳镇里的一大笑柄。

不仅如此,命运也仿佛一直在和叶玄开玩笑,叶玄的废材资质却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叶家家破人亡,也不知道除了叶玄和叶晓芸之外还有谁能侥幸从那场灾祸中生还。

而这叶家覆灭的大事件却要从叶玄的爷爷叶正凌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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