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酒已被规定为一种从死亡的道路上把放纵者引诱回来的药方。但是,习惯并不这么就被它的统治所欺骗,贪得无厌的胃口也没有轻易就这么被打发而使人成为一个清醒者和需求趋于温和的人。说酒将使放纵的人恢复正常并阻断疾病的入侵是不正确的。足量的酒将搞乱人的本性而使人变得异常兴奋,或它将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强求大声喊“给”。很快,死亡的工作就开始,酒将无法为刺激物的充分活动提供服务而激活萎缩的精神,也不能使虚弱的胃变得敏锐,于是,威士忌和白兰地等更烈性酒将被更多的人接纳,这样无疑会进一步加快了这一人群自我损毁的进程。
15.在托尔斯泰的一篇散文里,我们发现了内在的督导或精神存在,它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良心的显现,它总是一端指向正确,另一端指向错误,当我们遵循它所指引的道路,即远离错误而追随正确的时候,我们没有注意到它。但是,一个人只需做一些与良心的指示相反的事情,它就会感觉到这个精神存在,它接着指明了兽行怎样违背了良心所指引的方向。就像一个导航员,他意识到自己正行驶在错误的航道上,不能再继续让螺旋桨、引擎工作或航行,直到他已经调整他的航线回到指南针所指示的方向上,或者他有意抹去对这种偏差的认识。每一个已经感觉到他的兽行和良心同时存在的人,只有调整他的行为回到符合良心的要求,或在良心指出他的兽性生活的错误后隐藏起来,才能继续他的活动。
16.所有人类的生活,我们可以说,只由两种活动组成第一是使一个人的行为与良心相和谐另一种就是把自己的良心指示隐藏起来,以使自己能够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一些人选择第一种,其他人选择第二种。
17.为了做到第一种,只有一种方式道德启蒙——提高自己内心的领悟并注意它的指引;对于第二种(把良心的指示隐藏起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外在的,另一种是内在的。外在的方式在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良心所提供的指示中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内在的方法在于泯灭良心。
18.正如一个人有两种方法避免看到摆在他面前的事物(要么转移视线到其他更引人注目的事物上,要么闭上自己的眼睛),恰像一个人把他良心的指示隐藏起来也可以有两种方式要么通过外在方法,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不同的工作、关切、娱乐或游戏上要么通过内在方法,堵塞注意力器官本身。对那些迟钝、道德感有限的人,外在注意力的转移常常足以使他们感觉不到良心所提供给他们的错误生活的指示。但对那些道德感强的人,这种方法并不奏效。外在的方法不能使一个人完全把注意力从自己的生活和良心需求之间的混乱意识中转移开。这种意识妨碍一个人的生活,人们为了能够像以往一样继续生活,则有赖于可靠的、内在的方法,那就是借助使人神志不清的物质来毒害大脑而使良心泯灭。
19.一个人不是不按良心要求的那样生活,而是缺少力量来重塑自己的生活以符合它的要求。从混乱意识中分散注意力的转移方法并不总是充分有效的,或者已经变得陈腐,因此,为了能够继续生活,只能无视良心所提示的生活中的错误,人们中断良心可以证明它自己的器官的活动,就像一个人遮盖自己的眼睛,以使自己从所不愿意看到的事物面前隐蔽起来。不在于味道,也不在于它们所提供的满足、消遣或欢乐,而在于世界范围消费鸦片、酒和烟的原因,但最简单的在于人类从自己良心要求之中隐藏起来的需要。
20.人们不仅蒙蔽他们自己来窒息自己的良心,而且他们还希望使他人违背良心做事,他们企图蒙蔽他人——那就是,有意蒙蔽他人,以便夺走他们的良心。当一个堡垒被占领之后,战士们并不是把它包围起来和杀掉那些毫无防卫的老人与孩子。命令被下达:让他们吃喝,然后做他们所想做的事。
21.每一个人都知道,已经喝醉酒的人或多或少会相应地做一些错事,以致折磨他们的良心。任何人都能预言,那些过着不道德生活的人比他人更容易受到令人神志不清的物质的引诱。抢劫犯或盗窃团伙不能没有令人迷醉之物而生活。一句话,避免麻醉物的使用是不可能的,数量或大或小、偶然或经常、社会高层或底层,都是由一个而且相同的原因所唤起:需要窒息良心的声音,以使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与良心的要求之间存在着混乱。那原因只在于麻醉物的广泛使用,而且除了烟草之外,很可能使用得越多,危害就越大。
22.任何抽烟的人都在自己身上发觉,某些时候很急切地渴望着用香烟来麻醉自己,尤其是在困难的时候。我回顾自己过去抽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我感觉特别需要香烟?那总是在当我不想记得一些出现在我记忆中的事情的时候,当我想要忘记——不去想的时候。我一个人独自坐着,什么也不做,而且明白我应该着手去工作,但很不情愿去做,因此,我抽烟,并继续坐着。我已答应5点之前在某人的家,可是我在别的地方已呆得太久;我已经记得我错过了约会,可我不想去记起它,因此,我抽烟。我很烦恼,对某个人诉说着不愉快的事,也知道自己正在做错事,而且明白我应该停止,然而,我想要发泄自己暴躁的脾气,因此,我继续抽烟,并继续暴躁。我玩牌,而且损失超过了我想要冒的风险,因此,我抽烟。我已经使自己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做得很糟糕,犯了一个错误,应该承认我所身处的混乱,并从中逃离出来,然而,我不愿意承认,因此,我责怪别人——且抽烟。我写一些东西,而我对所写的东西并不满意,我应该删掉它,可是,我想要完成我已作的计划——因此,我抽烟。我争论,看着我的对手,我不理解,也不能理解对方,但我想要表达我的观点,因此,我继续说——并且抽烟。
23.从这个恶魔中摆脱出来将成为人类生活的一个新纪元——这个新纪元似乎就在手边。这个恶魔已被认出。关于麻醉物的使用,在我们的知觉里,一个变化已经发生。人们已经了解这些物质的严重危害,并开始把它们指出来,同时,这个不引人注意的、意识里的变化,将使人类从麻醉物的使用中解脱出来,然后使他们睁开眼睛看见他们良心的要求,并按照他们的内在知觉来开始安排他们的生活。
24.生理学已通过众所周知的活体解剖实验科学地证实了大脑和心理之间的密切联系,这些实验由生理学家进行,他们反对一切自相矛盾的说法。这些实验中,最著名的是法国生理学家弗洛伦斯所进行的关于一些动物的生理构造使它们可以承受重大的头颅和大脑损伤的实验。他切掉动物大脑的上半部分,一层又一层,一个又一个,这么说一点也不过分,那就是:随着大脑一层一层地消失,动物的心理能力也同时相应减少,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弗洛伦斯在迫使家禽达到这样的状态方面取得成功,家禽的每一种精神功能和每一种获得令人震惊的感觉的能力,或者表现出任何有意识的行为被完全清除,然而,它的生理生命仍然继续。家禽不论被放在什么地方,依然保持一动不动,就好像它们正在深深的熟睡中一样;它们活着,就像过去那样,不过,只是一种植物性的存在。就这样,它们依然活了几个月,甚至几年,同时,身体的重量和体形在增加。
25.类似的实验已经在更高级的动物身上取得成功,也就是说,在哺乳动物身上取得了成功。“如果哺乳动物的大脑半球被一点点割掉,”瓦伦丁说,“它的精神活动就减退,所有更深、更远的量化的功能丧失不断扩大。就像一个定律,当割到大脑室时,完全的无意识现象随之发生。”还有什么关于心理和大脑之间有密切联系的证据比解剖学家的手术刀更强的?
真理何在
真理就在我们自己的内心,
它绝非从外在的事物中升起,不管你坚信什么,
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中心,
在那里,真理完整地存在着;
在四周,壁垒森严,众生把它紧紧包围,
这完美清晰的构想——那就是真理。
一个充满困惑和歪曲的肉体啮合着,
使它目盲,以致造成所有错误;
于是,误以为宁可向外开辟一条道路,
通过它,受约束的辉煌会逃走,
胜过向内寻找一道光,
猜想着在外面。
——罗伯特·布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