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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雀望着易安良久,见易安沉默不回答它,便似显得颇为失望的蹦蹦跳跳而去。片刻之后,它又愉快的跳飞到别的地方觅食去了。
冬日,昼短夜长。白天短暂,寒夜漫长!这一天,如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没有人来打扰易安。
易安一个人默默的思索着那未知的天道。这一思索,便是一整天。
冬日暖阳西斜而去,缓缓下沉,落往山的后面。太阳究竟会落向何处?夸父,究竟有没有追到太阳?
易安望着落日余晖,再一次的,想起了夸父追日的传说。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书上记载着,夸父最终没有追上太阳。倒是渴死在了西方的瀚海边上。
修道路,是否真的如夸父追日?这古往今来,无数修士所苦苦寻求的道究竟是什么?
道,究竟是什么?
有多少修士便是如这夸父追日般寻道,却最终死在了道途之中。
元神大道可飞升,这些只是传说,究竟有没有人飞升过?他们飞升之后又是去向何处?是那传说中的仙界吗?
成为了仙人的修士就能不生不灭,与天地同寿吗?
仙人还需要继续修炼吗?如果修炼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境界?
这些困扰着无数修士的问题,此刻也困扰着易安。
小修尘界,被天网锁着,数万年来没有一人能够飞升而出。
这些易安不知道,即使小修尘界那些元神大道般的顶级修士,便也不知道天的外面,究竟是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仙界。
即使如平德这般知晓了小修尘界的秘密,知道小修尘界被神秘天网所困。但他们也不知道破开天网飞出之后。
所能看到的,究竟是传说中的仙界?还是另一个如小修尘界般的世界。
这些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能够突破天网出去。而他们师祖曾遇见过一个自称天外来的临死修士。那修士濒临死亡。便是没有机会问出。
即便是问,那修士也不一定会回答。而那修士,又是如何突破天网而来到小修尘界的。则随着那修士的死亡,再没有人知道。
元神大道也不过万年寂灭。易安想起了在慈云寺内那黑衣人所说过的话。那人想必就是血煞魔君。
“筑基两百岁,金丹五百,元婴千年,即便元神,也不过万年寂灭而已。只能被打入轮回重修,不得长生自在。”黑衣人的话在易安耳畔回响起。
便是元神大道,也只能被困在这方天地,等待万年之后老死轮回。
轮回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超脱轮回?也许,便是不甘自己的命运被轮回所掌控。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多少修士坚定修行下去的理念。
要怎么样才能由我不由天,顺天而修吗?
正道修士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善生便是顺天。”
魔道修士说,“天地不仁,杀生立德。”
而正道修士则说魔道修士逆天而行。魔道修士反过来却说自己是顺应无情天道。天地不仁,天道可以杀灭众生,我为什么不能。杀生也是顺天而行。
究竟,谁对谁错。若是以前的易安,则毫不犹豫的觉得正道修士是对的。即使现在的易安,也不会觉得魔道修士的滥杀无辜是对的。
杀生与善生之间,似乎并没有完全的对与错。这一点易安思考不透,他的心中陷入了迷茫。
要怎样才能我命由我?是逆天而修吗?
那么要如何算作逆天?要想逆天,与天作对,必须要先知道天的意志是什么。而天的意志,易安却丝毫也想不出。
天生万物,如果天是善生的,那么魔道杀生便算作是逆天。
而魔道修士却说自己是顺天。因为天地不仁,生出万种生灵环环相扣厮杀相食,人吃鸡鸭鱼肉,我为什么不可以吃人杀人。这便是魔道修士的顺天理念。
魔道修士更是反过来讥讽正道修士假仁假义,说正道人士是逆天而行。既然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众生皆苦,那么弱小的生命便该被强大的修士所主宰,强大的杀戮弱小的,杀之,又有什么不可。杀了,也只是帮他们早日脱离苦海。
而正道人士假仁假义。所谓的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便是逆天而行,便是让这些在世间受苦受难的众生继续受苦,不能早日解脱。
杀生与善生,究竟何为顺天?何为逆天?易安没有答案。
易安再次想起了严坤说过的话,也想起了自己颠沛流离的身世。曾几何时,他觉得严坤说过的话是正确的,他活在这世间便是生不如死。
中了寒毒与寄魂之后,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解救自己,曾多次想过自尽。
然而他一次次的从寒冷中挺了过来。遇着公孙晓莺之后,易安的心曾如枯木逢春般的灿烂一时,却是在知道自己就是她所要杀的魔头敌人之后,又心丧若死。
在那个他悄然而走的雨夜,公孙晓莺拿剑刺伤他的时候,他便想到天意弄人,易安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作弄于他。
而在永青山中的那个夜晚,在竹林中遇着的,那个自称永青山人的白衣文士,那白衣文士曾告诉他,“总之苍天,是不会让世间任何事物完美无缺的!”
“那苍天为什么不会让世上的事物完美无缺?”
“为什么......这,也是我一直在寻求的答案。”
那句话,在那一刻如一根钉子般钉在了易安的心中。
在他迷惑懵懂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终于生出了坚定的信念,使不甘命运摆布的易安,坚定的要寻找这个答案。
公孙晓莺对他的情,以及永青山人对他的启示。便是让他觉出生命的莫测与绚烂。
不论再弱小的生命,即使是一只麻雀。也应该好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那么杀生,即使再弱小的生灵,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精彩。即使你看不到其它生灵的精彩,但也不能因此,就否定了它们的生存没有丝毫意义。
那么肆意的杀生,不管是逆天还是顺天,便是不该。
而泛滥的善生,似乎也是不该,当初易安一心想去救孙公子,却是没想到被会他们所骗。一步步落入如今这般田地。
而如邢蛮与严坤这等魔头,如果杀了他们,便不会再有无辜之人死在他们手中。易安想起了那山洞中,因为不认识玄阴魔经的古篆文,而被邢蛮吸血而死的无名干尸。
“我现在只有玄阴魔经可以修炼。且没有办法,为了解除寄魂,不得不去修炼。不知道修炼下去,参悟下去,会修炼成什么样子?”
但无论如何,只要我坚定我的信念。不妄自滥杀无辜。便可以修。
被玄元锁捆绑在石柱上的易安,如一尊雕像般。就这么思考了一整天。
石洞外面,太阳落于山后面。黄昏的梅树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麻雀。
它们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召开大会,更像是在合奏,一曲盛大的合唱。
那早上来看过易安的小麻雀也在其中。它偶尔的向山洞中瞧来。见那个人类,如早上般的一动不动的侧着脑袋瞧着洞外。
小麻雀的心中,便将易安当做了没有灵魂的雕像。
它叽叽喳喳的欢叫着,似乎是在说唱着“你这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啊!即使你侧起耳朵,又怎能听懂一树叽叽喳喳麻雀,盛大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