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雪玉花。
我迷迷糊糊将酒封坛分装好。
趴在酒坛上昏昏欲睡，迷醉中，脑海中总是会跳出他的样子，怎么会想起他？
不知睡了多少天。不经意间睁开双眼，隔着轩窗，一片美丽的白色。
不知什么时候，冬天就来了。外面，飘起了花瓣般的大雪。
雪落在竹叶上，竹叶也变成了白色，如一朵朵洁白的花。
我不自觉的走了出来。我没有使用法力，任雪落在我的身上。
我拿出了青竹翠笛，随意的吹奏.....．随意的舞着.....．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肆无忌惮的舞着。
笛声四面八方的飘去。坠落的雪花遇见，或停顿，或融化。
我看到了。
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他立在雪中。像一个雪人。
他望着我，眼中尽是迷恋。让我欢喜又羞涩的迷恋之色。
青笛横唇。他缓缓吹奏起。
我忘情的起舞，雪，铺天盖地的雪,慢慢停了下来。
曲终！舞止！雪停！
我盯着他，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他。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他望着我，眼中的迷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他的眸子，不知怎地，一下子，就跑进去了那么多的失望。
我的雪人，我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
“我看着下雪了。不知不觉就吹奏出来了。喂，这是我作的曲子，怎么样，你倒是学得蛮快的嘛！”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首曲子叫作飞雪玉花，竹子花开的那一年，我吹奏过。那时候，你还只是一棵竹子。没想到，你只听了一次，便已学会了。你跟她一样，对音律之道很有天赋。”
“哼，你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新做的曲子，你好本事，听一遍就学去了。还说是你作的。真是好不要脸。”我装作生气的说道。
“信不信随你。”他面色一沉，转身，向着竹林外缓缓走去。
“喂，我逗你呢！这就生气了。真是的，原来这首曲子叫作飞雪玉花啊，难怪我看到下雪就自然而然吹奏出来了。”我大声的喊道。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啊，我的七灵果酒酿好了。想不想喝啊。”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一脸严肃的说道：“以后不许对别人说我是你师傅。”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没有对谁说过你是我师傅啊，何况，就算你想收我为徒弟，我还要考虑考虑呢！”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谁为你开启的灵窍？谁指点你修炼？谁教会你音律？”
“这个，这个，都是你了，你好大的功劳好不好。我谢谢你好不好。”我有些恼火。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无理取闹。
“我是你师傅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没人的时候你不许叫我师傅。有人的时候更不许叫。”
“我，我没说要当你徒弟的啊。当了你徒弟还不许说出去，我才不稀罕呢！谁乐意当谁当去。”
我的确不想当他的徒弟，虽然说如果有这样一个师傅，以后对我的修炼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当他的徒弟。
“我为你开的灵窍，我指点你修炼的瓶颈，我教会你音律。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的事情。这是事实，你不可否认，事实上就是我的徒弟。”
是的，他说的都是事实，我只能做他的徒弟，还是一个不能与外人说道的徒弟。
我有些不服气，却又无法反驳。
他径直走入我藏酒的屋子，抱着一坛果酒走出。
“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循着道理而成。酿酒也是道。我先尝尝看。”
我望着他雪地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的难过与愤怒一并袭来。
我奔入屋子，我辛辛苦苦酿的酒，就这样被我全部砸毁掉。
酒坛碎，酒香四溢，我望着地上流淌的酒水。
只觉得心中莫名的苦涩，我奔出屋子，抱着一根粗大的竹子，泣无声，泪默流。
这是我修炼成人以来，第一次流泪。这一刻，我知道了一样事物，作为一个人才有的，伤心的滋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伤心难过。
直到后来，后来，我再次为他酿酒，我才懂得。
我懂了他为什么要认我做徒弟，也懂了他为什么不让我叫他师傅。
悠久岁月里，我记得，我是一棵竹子。
纵然有那么一个片刻，我像极了他所寻找的，轮回里的那个女子。
而我与他之间，始终隔着一个轮回那么远。
竹子的一生只开一次花，用生命去绽放。
如若可能，我情愿与他早早遇见，就算结局如那个花妖一般燃烧生命也甘心情愿。
我想做，他轮回里寻觅的那个人。
修行之人，不比凡人，凡人大多数都分不清什么是欲望，什么是爱。他们在万丈红尘中身不由己。任凭欲望摆布。
如果我与他都是凡人，我想他也许可以放弃寻找那个女子，而与我在一起。
然而，我们却是修行之人。
而时光荏苒，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那个轮回里的女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二，竹轩酒馆。
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受了伤的老婆婆，她自称桃花婆婆。
我留她在我这里养伤。
我想起了我听到过的小修尘界的传说。
桃花婆婆算人姻缘，例无虚言。
我很想知道我与他最终，会怎样。在漫长岁月中，他会找到那个女子，还是......。
可是，我又不敢去问，尽管我是那么期待知道一个答案，知道我与他的结局。
可是，我也隐隐约约害怕知道这答案，我，想问，又不敢问。
桃花婆婆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她告诉我，她现在受了伤，已经无法帮人算尽姻缘。就算是勉强去算。也未必会准。
我失望之余，心中却也松了口气。
桃花婆婆的伤一直没有痊愈，她却是要走了。我如何留也留不住。
她临走之时告诉我。在云梦谷中有生长有一种草，叫做忘情草。你这么喜欢酿酒，不妨将其酿成忘情酒。
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因为凡人到不了云梦谷，采不到忘情草。而修士甚少有为情所困的，即便为情所困，也没有人愿意去服下这忘情草。
桃花婆婆走后的三天。我一直在想着忘情草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让我自己服下？还是酿成忘情酒让他喝下？
此后不久，我去了云梦谷。找到了忘情草。
我开始将其加入到酿酒的原料中......。
忘情酒酿好了。辛辛苦苦一年多，只酿成了两坛。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我意念坚定的不想忘记，从决定去采摘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喝。
难怪忘情草如此的容易找到，的确如桃花婆婆所说，没有修士愿意自己服下。
纵然这情是苦，也没有人愿意。
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东西，能让人多苦，就能让人多乐。
我没有马上将这酒送去给他。
为了验证忘情酒究竟有没有效果。我下了山去。
我在小镇边上开了一家小小的酒馆。小酒馆的名字就叫做“竹轩酒馆”。
我只卖一种酒，一种叫做竹叶青的烧酒。
此后每天，我见到形形色色，各种各样来喝酒的人。他们喝酒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开心了来喝酒，生气了，也来喝酒。
有一天黄昏，我将要打烊的时候，来了一个书生。他一个人叫了两坛竹叶青。
这竹叶青酒虽然不太烈，可就算是凡人中酒量最好的，一坛酒喝下去也是非醉不可的。
他一个人居然叫了两坛。我没有赶走他，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书生。
并为他上了几样小菜下酒。
我看着他默默的喝酒，而我，似乎高估了他的酒量。半坛酒还没下去，他已经烂醉如泥的伏案不起。
我听着他自言自语：“都说酒可以让人忘记世上所有的烦恼，可是为什么我醉了，反而将她记得更清楚了......。”
从他的自言自语中，我听了出来，原来她所喜欢的女子，就要被她的父母逼着嫁给一个员外的公子。
这样的事情，我并没有在意，凡间俗世，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凡人，很多时候分不清什么是欲望，什么是爱。他们可以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放弃自己的感情。
而是对是错，时间会给出答案。凡人的世界，可以有没有爱情却相守到老的。也可以有相忘于江湖却怀念至死的。
这是凡人，他们受到太多世俗的束缚。
看着这个尚算痴情的书生，我打算帮帮他，当然，我并没有兴趣去抢了新娘子来让他们两个私奔。
这是凡人的事情，不管好坏，我不打算过多的干扰。
于是我拿出了一坛忘情酒，为这个书生倒满了一壶。
在给他喝之前，我忽然想，我是否该告诉他这是什么酒？是否该问一问他是否愿意喝？
这么想着，我就这么问了。
而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凡人在得知这是忘情酒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坚决不喝，甚至激动得打翻了酒壶。
我问他为什么不喝，只要喝了这壶酒，他就可以忘记所有烦恼，当然也包括，那个女子。
他这个凡人告诉我：“忘记又怎样？每个人都会记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以每个人才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如果你记着她，你们又不会在一起，你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如果你喝下了这壶酒，明天你就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开始新的生活，难道不好吗？”我又倒了一壶忘情酒，看着他。
他说道：“过去种种，是我与婉儿独特的记忆，如果忘记了，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就不是真正的我了。我王某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婉儿。”
他说完这话，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悠久的修道岁月，凡人的感情已经很难触动于我，这一刻，我承认我听到这个王姓书生这番话的时候，心中生出了几许感动。
我没有趁着他醉强让他喝下这壶酒，也没有收他的酒钱，我雇了一辆马车，让人送了他回去。
这是我见过的，很独特的一个凡人。
他喝醉了，不过却好像活得比谁都清醒。
此事之后，我依然每天清晨开张，黄昏打烊。
一个细雨蒙蒙的春日，临近清明时节。清明是凡人祭祀祖先的日子。
所以这些天来酒馆的人很少。下了雨，就更是几乎没有。
中午时分，竹轩酒馆里只有一个客人，嘿嘿，那个客人，自然就是我咯。
我是这间酒馆的主人，也是客人。
我客居于此，寻觅一个愿意喝忘情酒的凡人。
我之所以不愿意随便找一凡人来试酒，那是因为，凡人的感情往往附加了太多的东西，我不能确定，有多少人会动真情。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一天青色烟雨。
细雨无声，落在桃花上，花瓣零落。落在竹叶上，竹子青翠。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带着淡淡的哀愁，走了进来。她收起油纸伞，随手放在了门边。
“老板，给我一个雅室，再给我来一壶竹叶青。”她轻声唤到。这声音，仿佛带着满腹幽怨。
我起身送她上楼，带她到了酒馆里唯一一间雅室，倒了一壶酒，“客官只点一壶酒，要些什么下酒菜呢？”
“不用了。”她的话音刚落，门外面走进了一个俊美之极的青年。这青年径直走到楼上，来到女子身前。推开了酒壶，捉住女人的手道：“跟我回去吧，是我错了。我文某人该死，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男人的声似是哀求，却又带着一丝丝不置可否。似乎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女人都会原谅他。
“俗话说，且行且珍惜，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我说了我不会闹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女人看着男人，眼中带着三分怨恨，三分忧愁，三分留恋，一分悲哀。
男人看了我一眼，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老板，今天你们这里我包了，你先下去吧，我不叫你，不要上来。”
倒是有趣，虽然银子对我没用，但我还是收了银子。
下了楼，我依然坐在窗前。
这样的天，就算你不包，也没人会来的。
有什么秘密吗？我倒是要听听。
于是，这一男一女的话隔着阁楼，便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一个时辰之后，这对夫妻走出了酒馆。
原来，这个男子是当地一个戏班大有名气的角儿，算是一个台柱子。
而这个女人则是他的夫人，这女人是他的师姐，也是戏班老班主的女儿。
这个男人在女人怀孕期间，与一员外家的小姐有染，偏偏这个女人与那小姐也熟识，且熟知那小姐所用的香料。因此便是发现了端倪。
女人来此偏僻的小酒馆，便是因为深爱着这个男子，选择了原谅。
而男人也知趣的来求原谅。
这些凡人的事情也真是有趣。
这件事，无非就是女人深爱这个男人，而且又有了孩子。男人受不了欲望的煎熬而犯错。男人知道这一点，知道就算犯了错被发现，也会被原谅。
俗世的女子，最苦最乐皆是怀胎十月。
而俗世的男子，最苦的日子也是女人怀胎十月。如果不是深爱一个女子，又怎么会有男人能忍受得住外界的诱惑。
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幕。
俗世的男子大多生性凉薄。桃花婆婆的话果然没错。
我开始回想起桃花婆婆说的话。
桃花婆婆说过，世上的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生性凉薄的，所有的女人对其来说不过是玩物，就算是结了婚也会藏着，掖着，瞒着的出去玩。大多数男人都属于这一种。
还有一种就是有情有义的，这种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子，便很难再对其它的女人动情。但世俗的婚姻往往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束缚，即便是受到世俗束缚不能在一起。这种男子，就算是娶了其它的女人心中也还是会暗暗想着那个女子。
“那，那俗世的女子，岂不是很难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郎君了？要是一个女人侥幸没有遇见薄情之人，却又嫁给了一个心中有别的女人的男人，而她自己又不知道。那岂不是......”我问婆婆。
“天意弄人，现在知道为什么人要修道了吗？便是为了超脱这俗世羁绊啊。”婆婆说道。
我开始觉得天意蹊跷，为什么这样痴情的女子，偏偏遇不着，像那个书生般的痴情男子。
还是他们遇见了。又错过了？
我望着窗外，桃花树下，泥地中，一个女子跌倒其中，她挣扎着爬了几下，没有起来，便躺在泥泞中，再也没有起身。
天色昏暗下来，黄昏降临大地。
我想，此刻她的心，一定与她的身体，一样的冰冷。要不然，她不会这般的绝望，绝望到放弃挣扎。
我起身，撑起油纸伞，来到了桃花树下，这个女子晕厥了过去。四野无人。清明将近，这是孤魂野鬼的节日。有人，那才叫古怪里。
不过看她的衣服，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走到这里。而且还醉醺醺的，此前在哪里喝了多少酒都不知道。
我想起了那对夫妻的话，便施法将其带了回来。
我为她换了衣服，她躺在床上，睡的深沉而疲惫。
第二天，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里的雨季，最长的时候可以下半个月，有余。
我干脆在门外挂了个木牌，写道：“因雨歇业，雨住开张。”
这个女子，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下午，我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朦胧烟雨。
那个女子虚弱的脚步声响起。
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吗？你这里是不是有一种酒叫做忘情酒。你可不可以......”她身子虚弱，神情稍显激动，说话有气无力。
“你先不要多问，我煮了粥，做了几样小菜。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你吃过后再说不迟。”
我转身，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而一壶忘情酒，也放在了桌子边上。
“这就是......”她盯着酒壶，欲言又止。
“等你吃过了，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她低着头，吃的很慢。
我知道她很饿，而我为她准备的饭菜加了些灵草为了补身子。即便饭菜可口，她也没有多吃。
有心事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她吃过了饭，神采恢复了不少，这么清秀可人的女子，却偏偏遇人不淑。
“我是姚员外的女儿，去年的八月十五，我随家人看戏，认识了文公子......我便爱上了他。他告诉我，他与他的夫人只是父母之命，他喜欢的人是我。
可是，我是姚员外的女儿，虽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我却不能做他的小。况且他的夫人我也认识，她那么爱他，也一定容不得我分享他。
我们便偷偷的在一起，他常常说，只恨我们相见恨晚。要不然娶的人一定是我。后来他的夫人发现了我们的事，他为了挽回他的夫人.....．
其实我也知道，他是戏班最耀眼的角儿，他如果选择跟我在一起，他的声誉就全毁了.....．
我心中苦闷，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我在一家酒馆遇见了一个书生，她看我一个女子独自喝闷酒，便问了我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我心中的苦闷难过无人可以诉说，身边的亲人都不会明白我的，面对一个陌生人，我便都说了出来，那个书生听过之后，告诉了我你的地址，让我来这里找你。”
整整两个时辰，她两眼空洞，平静的说着，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还爱他吗？”我看着这个绝望的女子。
“我爱他，又恨他。如果能忘记他该有多好。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她望着我，绝望的眼中露出一丝哀求。
“忘情酒，就在你面前。喝与不喝，你自己决定。”我望着眼前这个凡人女子，等待着她的决定。
她双手紧紧抱着酒壶，随即双目紧闭，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又仿佛将之前的美好都回忆一遍。然后睁开眼睛，仰首，饮尽壶中酒。
酒壶掉在了地上，她，趴在了桌子上。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桃花上，花瓣落下，落在青竹上，竹叶青翠。
第二天，她醒了过来。
她与文公子的事情果然都不记得了。
我告诉她，她可能是外出踏青迷路了，晕倒在路边是我救了她。她告诉我她家的地址，我找了马车，送了她回去。
临走时，她笑着对我说：“姐姐，等我回去后，一定带礼物来看你。”
我笑着挥手送走了她，等她再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了竹轩酒馆。
我回到了永青山，回到了曲水流觞。
不久之后，我救了一头已经开了灵窍的熊猫，我帮他化形，教他吹笛子控制竹林阵法。为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曲子寒。
那头要想吃掉他的白狼很讨厌。他竟然也要来跟我学曲子。
思量了三年，又三年。再三年。
那一个春天的黄昏，烟雨朦胧，缠绕着曲水流觞。
我让曲子寒，将忘情酒搬去给了他。
我站在窗前，目送曲子寒抱着那坛忘情酒走出竹林。
不远处，桃花正开。
细雨无声，落在花瓣上，花瓣零落，落在青竹上，竹叶青翠。
【卡了几天的文，之所以不另开新书，便是不想再让写作影响到我的生活。曾经因为仙梧，忽略了很多，现在这样子，有时间就写，没时间就暂停。调卷之后的六卷空白，作为后记。以后续上。今天这章六千多字。算是我写作以来，最长的一章。也不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