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村格外寂静,风不动,虫不鸣,在这片诡异的安静下,人们都沉寂在梦乡,或是惶恐,或是悲伤。
华南虎的身上出现几个血窟窿,正在流着乌黑的血,无力耷拉的手臂抓着机关枪,他咽了一口从肺部涌上来的血,睁开虎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穿着一件黑袍子,脸上画着油彩,一个开心的笑脸在黑夜里格外的恐怖。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攥着一把尖刀,尖刀上面滴下一滴粘稠的鲜血。
那人把到送到嘴边,猩红的长舌头舔着刀上的血,闭上眼睛一脸满足,好像在品尝一种名贵的红酒。
那人看着华南虎,微笑着说:“多么美妙的夜晚,多么迷人的恐惧。”
那人说完抓起快要死去的华南虎,在月色下跳起了双人舞。
姬胜男被声音吵醒,揉着眼睛,看着月下两人的舞蹈,迅速的从枕头下拿出沙鹰。
“你是什么人,华南虎怎么了?”
那人将华南虎扔到地上,有些意外的看着姬胜男,他摇晃着走到姬胜男旁边,姬胜男立即开了两枪,沙鹰的子弹在那人后面的墙上出现两个深坑。
那人凑到姬胜男的面前,深深地闻了一下,摇摇脑袋,说:“啊,我好像闻到了姬家那种伪善的味道,你是姬如南吧,一晃都而是年了。”
姬胜男推了几下身旁的离歌,发现离歌像是昏厥一样不醒,她又朝着子弹大喊,子弹也没有反应。
那人有些轻佻的说:“没用的,我是夜的幽梦,他们都在自己的梦里,把自己杀死。”
说完那人捂着嘴,眼睛转了转,好像无奈的看了一眼姬胜男,说:“我好像对你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被我杀死,比如这个。”
幽梦弯下腰,用尖刀在华南虎的脖子上划了一道,抓住华南虎的头发,递到了姬胜男的面前,华南虎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是哪里,我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在某国的丛林里,子弹和四个人在奔跑着,枝条和灌木不断的撕碎了裤脚,身后的追兵不断的靠近。
一个大汉拍了子弹一下,大声的对他吼叫:“想什么呢,快点跑,你想去敌人那吃饭啊,我告诉你,他们做的饭比你嫂子做的还难吃,快跑!”
子弹流着眼泪,看着那位大汉。
队长,是队长。
那个大汉转身,大喝一声,迎面和追兵撞到了一起。
子弹看着队长被四五个人扑倒,后面一个白种人举着一个叉子,狠狠地扎在队长的脖子上,队长瞪着虎目,嘴角流着鲜血,艰难的做出一个口型:跑。
旁边的人抓着失魂落魄的子弹,迅速的撤离,很快,他们跑到里森林的尽头,出现在一条峭壁之上。
子弹流着眼泪,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花哥,芝哥,还有毛孩。
芝哥大叫,一段土墙出现在追兵的面前,土墙顿时龟裂,追兵随时准备破墙而出。花哥双手放在土墙上,土墙渐渐地结冰。
芝哥回过头大声的对子弹和毛孩说:“快滚,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要让他们得到,滚!”
毛孩悲伤的点点头,身体突然的膨胀,化作一只巨猿,抓着子弹跳下了山谷。
子弹绝望的看着土墙破裂,一张血盆大口,咬断了花哥的脑袋。
在峭壁下,子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身下七窍流血的毛孩。
子弹颤抖,绝望,无助的在那里哭诉。
布谷鸟站在繁华的街道,身后的车水马龙,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面前停着一辆汽车。
对面四个人向着他跑来,为首的是一个少女,青春靓丽,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女,布谷鸟绝望的大叫:
“不要过来啊!”
怀里的女孩露出残酷的微笑,化作一只厉鬼,将为首的女孩化作漫天血雨。
夜晚,离歌在厨房看见偷吃的师傅,不满意的说:“师傅,祖训说食有时,你又来偷吃。”
师傅拿着一根鸡腿,用满是油的嘴义正言辞的说:“高兴就要笑,饿了就要吃,这是生物的本能,来,给你一个。”
那日,师傅严肃的站在练功的离歌面前,问着他:“你怎么可以出手伤人?”
离歌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欺负比自己弱小了人,出于正道,我应该这样做,出于他们的道理,我比他们厉害,我就可以欺负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想?”
“书里面的大侠都是这样,惩奸除恶。”
“那好,你说的,惩奸除恶,你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恶,是不是先把自己处理掉。”
“师傅,你好像生病了吧,坏人认为的东西是正确的吗。”
“在他们的眼里你其实也是个坏人,你认为的就正确吗?”
那日,离歌兴奋的跑到师傅面前,欢快的说:“师傅师傅,我已经把镇里所有比较厉害的家伙都打了一遍,他们都很畏惧我,我是不是这个镇的老大了。”
师傅看着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离歌,叹了一口气,说:“我怕你吗,不认识你的怕你吗,没被你打过的人怕你吗,所以你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要让人爱戴,让人喜欢,不是畏惧,不是伤害。”
那日,师傅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离歌叼着烟,蹲在旁边,好奇的问:“喂,你在什么吗?”
师傅直起腰版,擦了一下汗,冷静的回答:“我这条命快要到极限了,也就是说,我要死了,教育了你十几年,你没变成一个好人,我都快成品德楷模了。你现在我也管不了了,爱上哪玩就去哪玩。”
离歌坏坏一笑,说:“你可别吓我,要不今天我就当一天好人,好好地让你教育。人老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师傅坐在坑边,拄着锄头,仰望着天空,问着离歌:“你说真小人和伪君子哪一个好。”
离歌掏出一根烟塞到师傅嘴里,随意的回道:“当然是真小人了,真小人毕竟不虚伪,伪君子令人恶心。”
师傅平静的看着离歌,说:“那我让你以后做一个伪君子,把你的习性,品德,都埋藏在心底,你做到吗?”
离歌把烟点上,好奇的问:“为什么啊,做真正的自我多好啊。”
师傅吸了一口烟,摇摇头说:“你要答应我,以后要伪装成一个好人,甚至傻子,不然你太容易受到伤害。”
离歌一甩头说:“不干,真真正正才是我,我不相信谁能伤害到我。”
师傅突然拼命的咳嗽,嘴角流出鲜血,离歌急忙顺着师傅的后背,无奈的说:“好好,听你的,别老拿吐血吓唬我,我依你便是。”
师傅疲惫的看了离歌一眼,没有说话。
那一天,师傅躺在床上,没有说话,离歌跪在地上,争取不让眼泪流下来。师傅伸出那双粗糙的说,放在离歌的长头发上。
黑夜里的笑脸飘到离歌的上空,尖刀在离歌的身上轻轻划着,戏谑的问着姬胜男:“如南啊,你说把他切成碎片怎么样。”
子弹用力的攥着匕首,那个匕首泛着红金的光泽,被割伤的手丝毫不放手。子弹哭泣,,看着地上七窍流血的毛孩,上面被啃食的花哥和芝哥,他感觉自己又要再一次的崩溃。
地上的毛孩睁开双眼,冷冷的说:“你说我们为什么都会死。”
峭壁上被啃食的芝哥转过头,看着子弹说:“还不是因为你的一次疏忽,让我们被发现。”
花哥的头从峭壁上滚落下来,落在脚下,凄惨的喊着:“都是因为你,我才刚结婚,我还没有孩子。”
树丛里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把刀冲向了子弹:“都是因为你,你还我老公还我老公。”
华南虎对着布谷鸟大声吼叫:“都是因为你同情心泛滥,你没事装什么好人,小樱死了,你要陪葬。”
一个画着笑脸的人出现在离歌,好奇的看着离歌。
“我实在没有发现你悲伤的事情,可能是个新人的缘故吧。”
离歌慢慢地走到那人面前,有些悲伤的说:“不,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好好孝顺师傅。”
幽梦喜出望外的看着离歌,转头用发现什么的事情的兴奋的声音问着姬胜男:“这小子可以伤害到你?哈哈哈,姬家的人都该死!”
离歌闭着眼睛站起来,接过幽梦手里的刀,慢慢地走向姬胜男,姬胜男喘着粗气,瞄准离歌的头,随时叩响扳机。
子弹摸了一把眼泪,站起来,看着毛孩,芝哥,花哥,看着队长的老婆慢慢地向他走过来,突然笑了。
“谢谢,让我再一次的看到他们,不过我不能死,我死了,我资助的十二个孩子就没有经济来源,他们都是咱们战友的后代,如果你们还怨恨我,就等着我把他们抚养成人。”
子弹举起手里的枪,深吸了一口气,说:“等着我,兄弟们,咱们一块投胎,最好在一家,这回我要当哥哥。”
一颗子弹穿越过头颅,炸开红白的液体。
布谷鸟看着凶狠的华南虎扑了过来,慢慢地闭上眼睛,心里想:对不起,华子,其实我也喜欢小樱。
画着笑脸的家伙踩着师傅的脑袋,狂妄的喊着:“你看,你师父就在我的脚下,你不是想孝顺吗?来呀。你这师傅可真算是好人啊,不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离歌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一把尖刀,气势汹汹的走向笑脸。
‘啪。’
离歌的额头和沙鹰碰撞,发出一声微小的响动,姬胜男头顶的汗水不住的流淌,呼吸更加的粗重。
他在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幽梦在离歌身边左右晃动,口里说着:“杀了她,杀了她啊。”
离歌抬起了脚,姬胜男握紧了沙鹰,幽梦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幽梦的笑声戛然而止,惊奇的看着身上的尖刀,这把刀像是扎在了实体上,幽梦看着睁开眼睛的离歌,不敢相信的说:“不可能啊,你是怎么做到了。”
离歌的眼睛里出现个正六边形的光圈,眼白出布满了血丝。
离歌生气的说:“我最恨别人拿我师傅说事。”
一声啼鸣,万物复苏。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