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那梦幻的家门,少年的目光游移着,梦幻之中有光影移动,放射、流溢出往日的气息,这气息萦绕在“雪儿”与少年的周遭,那记忆里是熟悉的爱的场景可又闪过一丝的陌生;梦幻之中一幕幕在眼前滑过之时,轻飘又无声无息笼罩着一种极度虚弱在心里哗哗作响,少年的心中一股酸涩伴着甜蜜、愉悦在奔涌、又一股疲惫、忧伤和着沉沉的味道扑进嘴里。
少年习惯性地走到落地窗前,将窗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将那蝉翼般的纱帘轻柔地合拢来,如往日里“雪儿”轻盈且轻柔拢上纱帘时的习惯,那时橙色的阳光穿透纱帘映上“雪儿”婀娜的身姿,阳光下的“雪儿”她真的很美!
洁白如蝉翼的纱帘轻垂、灵动而飘逸,轻柔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棂、折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窗前的小茶桌摆放着静静的绢花和茶具,茶桌的两旁静候着两个半圆型的靠背坐椅,恍惚往日里那慵懒的“雪儿”斜斜地卧坐之上、恍惚旁边有少年痴痴傻傻看“雪儿”的模样;那张宽宽的席上铺着整齐洁白的被单、席端挂着柔美的绣画;少年的眼里有雾一般的神情闪现,眼光巡逡着,少年的眼里分明的看见曾经的那个,在阳光里倚靠宽宽席前,用紫色风铃般声音接听少年电话,等着少年回家的温婉俊美的小女人“雪儿”;少年不禁呆呆的立于卧席之前,感觉之中“雪儿”于少年身后从腰间轻轻的将他抱住。
梦幻之中那些浸润爱的场景一幕幕如幻灯一般放映着,片片飞絮飘至而来,少年的心温暖着,多少的柔情蜜意从心中唤醒,曾经的往日又重现眼前,爱似电流充盈并传遍少年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少年灵动的眸中看到了一种记忆,熟悉、亲切。
少年听见自己内心“凌波”扬起的旋律,听到自己心里斑斑沉寂在这一刻片片剥落的声音,一阵虚弱的感觉自少年疲惫的心底涌出,少年把自己沉沉地丢在那宽宽的席塌之上,少年紧紧地拥着“雪儿”,温柔地昵喃:“雪儿”,我们回家了!我们终于回家了!
少年看见“雪儿”从壁衣柜里,取出那件绣着胭脂红蝶儿锦缎吊带肚兜换上,“雪儿”肌肤白晰而如凝脂一般。“雪儿”轻轻伏在少年的胸前,柔软的身姿如轻烟缠绵在少年的怀里,带着温柔的灵性,“雪儿”温存又热烈地吻住少年,唇痕印上少年的额头、印上少年的眼帘、印上少年的脸颊、印在少年的耳边、印在少年的胸膛,一直一直……爱意融进了少年的身体,穿越五脏六肺全身经脉,喷涌而出,如汩汩流水,将少年淹没。
如经历风暴一般,“雪儿”与少年融化在这风暴之中,在这情感风暴的森林里漫步、奔跑和喘息,自在而淋漓、疲惫而舒展。风暴的天空,有流云般的碰撞而又分离、有如风吹动时如潮如绵般的激荡。风暴停歇之时,少年就象是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放空了,有随风而逝般的感觉,无力动弹。
少年的胸腔里游移着一种寂寞的声音,游移着一份难以宣泄的情愫,游移着一分挥之不去的梦魇。少年在心里昵喃着:“雪儿”,明明离别了,可我们怎么还会在这里,在这里紧紧相拥?!少年的眼神迷离,他仿佛看到“雪儿”不语,而后轻轻地点头又轻轻地摇头,少年觉得“雪儿”只是在自己的怀里闭上沉沉的梦的眼睛,却又在虚幻的境中看见“雪儿”远去的步履,“雪儿”如轻烟消散一般任少年怎么呼喊也无法拢住,禁不住心中酸涩,少年的心沉沦于一种寂寞的荒芜里,浑身泛力却又眼泪夺眶如泉涌。
黄昏渐渐来临,窗棂锁住斜斜的夕阳,霞光照射到落地窗的玻璃,将那蝉翼般的白纱帘洇染,透过窗棂看环绕着的花园里的小径,人影绰绰,树被风吹得摆动,摇曳,那羽胭脂红的蝶儿寂寂地盘旋于“雪儿”与少年窗外,血色的夕阳里,蝶儿的胭脂红泛起耀眼的光亮。
微微的鼾声游在少年的鼻息间,“雪儿”怜爱着的少年熟睡在梦里,脸上一会浮起如婴儿般的甜笑,一会又浮起一丝的疲惫与落寞……梦里的少年听到“雪儿”娇唤宝贝的声音幽幽地飘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迷离的眼神,飘忽的意识,如梦充盈。少年手棒着一缕胭脂红缎蝴蝶结扎着的黑色透亮发丝,心中惊悚。窗外一轮清寒的圆月渐渐升起,月色的清辉洒在窗棂之上,窗外的那羽胭脂红蝶儿的小小的蝶身象极了少年手中的那缕黑色透亮的发丝,而蝶儿的薄薄羽翼如扎着那发丝的缎带,少年立在窗前,痴痴的眼出神地望着那绕窗依依盘旋蝶儿,少年的眼里分明看见“雪儿”相伴曼舞月下的柔美身姿,少年在心中喃喃的呼唤:雪儿,雪儿……
最惨痛的相聚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除夕那天,一位年轻的母亲从商场的18层高楼跳下,用人间最惨痛的方式与她的亡儿相聚。
——题记
除夕这天,街上车水马龙,商场将灯结彩,人山人海,节日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骤降的气温而减弱,“恭喜发财”这类歌曲充斥着每个街角。人们推着满满的购物车,痛痛快快花钱,一点也不心痛。小孩跟在大人的后面,穿着红红绿绿的新衣,挥动着刚买的玩具,买弄着童年的虚荣。
李梅惆怅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紧紧地着捂着那件新羽绒服,去年这个时候,她也开着小车,载着她的宝贝儿子到商场狂扫商品,满足他的各种需要。今年,她的丈夫成了别人的丈夫,她唯一的儿子也在几个月前离开了人间。她把一套崭新的儿童羽绒服和儿子喜爱的各种零食买下,一丝不苟地塞入儿子的背包,慢慢地消失在人群里。
她来到了一间十八层的大商场,看看时间尚早,她点了一碗青菜面,慢慢地吃起来,这个地方,她和儿子经常来,这个位置近着米奇乐园,是她儿子最爱坐的,他往往未吃完,就嚷着要去玩了。她坐在乐园的长板凳上,看着小家伙在里面荡千秋。半年前的一个周末,他挥动着小手说:“妈妈,我可以荡得很高,我飞到天上去了,哈哈,妈妈,我看到上帝了,妈妈,他是一个老人家,他想和我玩呢?”
她听了大惊失色,“傻孩子,世间没上帝,就算有,他也是找老人家玩的。”
儿子那青嫩的声音再次荡过来,他快乐无比地说:“我真的看到了,他的胡子很白,像白雪,他伸出手,他的手真长,他要抱我呢?”
她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从乐园里拽出孩子,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她的泪水滂沱,丈夫与她离婚了,她与儿子相依为命,她不能让上帝抢走了他。可是儿子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个星期就被绑架了……
往事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又咳嗽起来,纸巾上沾满了红红的血,她本是轻微的支气管炎,她任由病情发展,最后演变成肺炎。她本有丰盈的身材,不到半年,她骨瘦如柴,两眼深陷,一夜之间长出了无数白发,她疲倦不堪。那件厚厚的外套裹着她单薄的身子,风从四面八方钻进去,她已感觉不到冷了。她不知咳了多久,才缓缓地站起来,付了款,向乐园走去。
除夕这天,孩子们跟着大们去逛街了,没有一个小孩的影子,工作人员在前台上聊天打发时间,心早飞回家了。她站在围栏前,看到空荡荡的千秋,眼泪又一次滑落。
上帝是万恶的,他抢走了她的宝贝。孩子出事当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供奉的天神、笑口佛和观音砸个稀巴烂,她再踩上几脚,然后淋上尿。她还不解恨,一边用小锤子敲打,一边骂道:“你们当什么神灵?一个无辜的小孩你们都保佑不了,亏我供奉你们这么多年。等我死了,我再找你算帐……”
她抬头看到祖先的灵牌,火冒三丈,她搬出火炉,在灵牌上倒上汽油,看到火苗越来越浓,映红她的脸,她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废物祖先,并没有发挥特殊功能,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我们母子相聚,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不烧你,烧谁?你有什么资格当孩子的爷爷奶奶?”她把这些灰垢全部扫出门外,倒入了垃圾桶。